《一千种让君子发疯的办法》聊斋庄主

6、我们是朋友

　　皓元城北面有一小片废墟巷，是当年大羟铁骑入侵，皓元城军民顽强抵抗的光辉历史鉴证。城内不少子弟喜欢来这里“探险”，模拟当年打仗的样子胡闹一通，或者躲在某个断壁残垣后面烤野兔子吃。
　　佟绾也很喜欢这个地方，如果不是碍于现在的女儿身，他定是那些来玩耍的子弟中的一员。
　　“没想到皓元城里还有废墟？”吕智薇问圆圆，“你知道这里吗？”
　　圆圆点点头又摇摇头，“呃，听说过，但之前和婆子们出来采买东西没来过城北。”
　　吕智薇拉了拉前面佟绾的衣裳，“嘿，没想到你还知道这种地方。”
　　佟绾小声喃喃：“我知道远比这多……”
　　吕智薇三人渐渐走向巷子深处，好在佟绾出来时带了火折子，加之今晚月色明亮，废墟中的几条“坦途”清晰可见。
　　“闻来！”
　　“闻来！闻师哥！”
　　“闻公子！”
　　三人的声音在巷子内此起彼伏，惊动了几只夜猫在残垣间攀来攀去。
　　“小心！”佟绾一把扯回走在前面的吕智薇，只见前方地上横着一道浅沟。
　　“哎呦，你火折子拿低一点，人家个子矮……”
　　佟绾无奈，不道谢就罢了，还要倒打一耙。
　　“闻来！”
　　“你们怎么来了？”突然一个男声在侧面冒出。三人忙把火折子照过去，只见闻来骑在一处矮墙头正在啃烧鸡。
　　“好你个闻来！你倒是悠闲地在这里吃东西，我晚饭没吃几口就拉着佟绾出来找你了。”
　　闻来赶紧擦擦嘴从墙上跳下来。略显娇羞地对佟绾道：“佟、佟小姐……”
　　知道闻来对自己有意的佟绾特地往后撤了几步，干笑道：“呵呵，闻公子既然没事就快些回家吧，免得府上人担心。”
　　“我不回去！”闻来扭过头，“我就是要让我爹担心担心！谁叫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我，我不要脸面的吗？”
　　吕智薇训斥道：“你一个小孩儿，长辈教训几句不是很正常？什么脸面不脸面的？”
　　“不管！总之我不回去！”
　　吕智薇抱起肩膀，“好呀，你若不回去，我和佟小姐就都在这里陪你。”
　　说完，吕智薇一屁股坐到一旁的石墩上。
　　“绾绾姐，你们也都别站着了，坐。”
　　佟绾抿抿嘴，敛起裙子坐到吕智薇身边。圆圆环视四周，紧挨着吕智薇蹲坐到地上。
　　这下换闻来急了。
　　“哎哎哎，你们三个姑娘怎么能夜不归宿呢？何况这里露重，对身体也不好！”闻来主要是担心佟绾的身体。
　　“那你和我们回去。”吕智薇看着闻来，“今天你被闻知府教训这件事有我和佟绾的责任。”
　　佟绾插话道：“和我无关……”
　　吕智薇白了佟绾一眼。
　　“我们是朋友，理应有难同当，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把事扛下来而不管你的。”
　　吕智薇语气认真而诚恳，听得闻来和佟绾都有些许感动。

　　“绿玉——”
　　“小姐——”
　　“公子——”
　　远处亮起一条由火把构成的火龙，朝废墟巷这边走来。原来是将军府的婆子发现吕智薇不见了，进而发现吕智薇的贴身丫鬟圆圆也一同消失了。暗觉不妙的吕至宝亲自带着家丁出门找人。正巧遇见偷跑出来找佟绾的小成。小成将吕智薇和佟绾去城北废墟巷的事告诉了吕至宝。一行人便径直往城北走。
　　途中，将军府和家丁又与知府家的家丁汇合，互通有无后，一大队人浩浩荡荡地来到废墟巷。
　　很快，吕智薇、佟绾、闻来和圆圆便被找到了。

　　“爹，你们怎么来了？”吕智薇奔向吕至宝。
　　吕至宝看见女儿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佯装愠怒道：“以后再不许不知会一声就大晚上跑出来！圆圆，你听见没有？”
　　圆圆赶忙跪在地上连连点头。“知道将军，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小姐。”
　　“哎呀爹——”吕智薇扯着吕至宝的衣袖撒娇，“你别怪圆圆，我以后一定乖乖听话。”
　　佟绾和闻来走上前和吕至宝行礼。
　　吕至宝对闻来道：“贤侄，今日书馆发生的事我已有所耳闻，不能全怪你，是我家绿玉顽劣，连累你和佟小姐了。”
　　佟绾立刻看向一旁的神色闪躲的小成。
　　“你说什么了？”
　　“实话、实说。”小成低着头小声道，“本来就是吕小姐想把你推进水坑……”
　　佟绾正色道：“以后不要对外人乱讲话。”
　　“哦。”
　　“佟小姐，你父亲应该还不知道你在外面吧？”吕至宝给佟绾安排了六位随从，“他们平日都是跟着我的得力人，让他们护送你偷偷回去吧。”
　　“谢谢吕将军替我考虑。”
　　“明天见！”吕智薇朝佟绾挥手告别。佟绾点点头携小成等人先行。
　　“吕伯伯，我不想回家……”闻来委屈地说。
　　“贤侄，男子汉要敢于承担。闻知府是严厉了些，但你要理解他为你好的心。”
　　“要不我和爹送你回去，帮你说说好话！”吕智薇看向吕至宝。
　　吕至宝点头道：“也好。”

　　佟绾与小成悄悄回到佟府，并未引起他人注意。小成长舒口气，“小姐，咱以后可得离吕将军家那位千金远点，沾上她没好事。万一今晚你偷偷溜出去被老爷发现——”
　　“好了。”佟绾打断小成，“我倒觉得绿玉很有趣。”
　　“有趣？”小成不解。
　　“小小年纪能做出《皓元城颂》那样的文章，还有今晚那番气魄……她若是个男孩子以后定有不俗的发展。”
　　“她若是男孩子肯定是个混世魔王。”小成嗤之以鼻。

　　闻海宽听说闻来是吕将军父女送回来的，感激不尽。同时，他当着吕至宝的面承诺今日之事就此翻篇，不会再追究。
　　“逆子，你是不是对吕家那姑娘有意思？”闻海宽悄悄问。
　　“爹，我没有！”心有所属的闻来连忙否认。
　　闻海宽撇嘴，只当是小孩子还不了解这种感情。不过他心中已经开始暗暗计较准备去将军府定亲了。

　　是夜，摩弛国函陵城誉王府内，一神色成熟的男孩儿捧着《皓元城颂》一连读了几遍。书童三三走进来探了探桌上的饭菜，又凉了，男孩儿一口未动。
　　“公子，你不能只读书不吃饭啊……”
　　“等会儿吃等会儿吃。三三，你敢相信这篇文章出自一个五岁女童之手？”
　　“呵呵。”
　　男孩儿连连赞叹，又开始捧文诵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