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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寄人篱下欧阳氏1 ...

  •   欧阳府,天璇院。
      木梧桐醒来,累,痛,饿,渴……
      无影:“公子,木姑娘醒了。”
      木梧桐微微睁开眼,眼前人影幢幢,大脑空白,只好再次闭上眼。
      突然一阵温暖的暖流涌入筋脉,舒服,慢慢睁开双眼。
      无影扶着她,欧阳诺手掌在她胸前为她输入内力,内力很暖,渐渐发烫,她不舒服地闷哼一声。
      无影:“公子,停下,她承受不住。”
      欧阳诺立即收掌。

      木梧桐想坐起来,却浑身无力,挣扎了一下又跌回无影的怀中。
      无影将她扶起来,靠在床头软枕上。
      无影端来一碗粥,木梧桐伸手去接,双手无力,差点打翻了粥碗,幸好无影接住碗,喂给她。
      木梧桐只好接受无影的好意,大口喝粥,喝完才问:“我晕了多久?”
      无影:“六个时辰。”
      木梧桐叹息。六个时辰!
      以后还是不能用“聚元丹”了,若是在荒郊野外昏迷六个时辰,野狗都能把她啃干净了。

      木梧桐:“对了。和我一起的陆一一姑娘呢?”
      无影:“木姑娘放心,陆姑娘一切安好。两位姑娘是贵客,欧阳府一定以礼相待。”
      木梧桐:“感激不尽。”
      无影问:“木姑娘,你的身体很奇怪,我不敢擅自用药。你之前内力全无,但昨日和戴重比剑时又内力充足,昏迷后却再次内力全失。”
      木梧桐沉默,不知从何说起。
      无影:“你可是中了濮部毒蜂幼虫之毒?才失了内力?”
      木梧桐:“不知。我是服过一种药,但不知是什么配方。往事不堪回首,不必再提起。”
      无影只好退下。

      欧阳诺向木梧桐深深揖礼:“在下无礼冒犯,向木姑娘赔罪。”
      木梧桐想起身回礼,但浑身无力,挣扎了几下,只好放弃:“欧阳宗主不必如此,我还应该感谢欧阳宗主。”
      欧阳诺诧异看她。
      木梧桐:“如果不是遇到你们,我可能死在半路了。所以,我没有怨言,只有感激。接下来一个月,还要感谢欧阳府收留。”
      欧阳诺默默看着她,他与人说话从来都目的明确,或命令,或试探,从不与人闲聊,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沉默,冷场。

      木梧桐:“欧阳宗主,龙鳞剑的事情,可有进展?”
      欧阳诺:“戴重昨日宣布,龙鳞剑从未丢失。”
      木梧桐:“那,欧阳府门前那些喧哗之人?”
      欧阳诺:“杀。”
      木梧桐错愕:“你杀了他们?”
      欧阳诺皱眉:“你,不愿他们死?”
      木梧桐:“我借出凤血剑,只是为了救自己。我并不想别人因我而死。他们也罪不至死。”
      欧阳诺:“这些人为普怀故卖命,就算我不杀,戴重也会杀。无论你是否出借凤血剑,他们都会死。与你无关。”
      木梧桐沉默悲哀。
      欧阳诺:“他们还关在刑堂。若你不想他们死,我可以放了。但,就算我放了他们,他们也只能回鳞武门,戴重迟早也会杀。”
      木梧桐:“戴重未必能成功继位门主,这些人原本未必会死。”

      欧阳诺诧异看她一眼,对门外吩咐:“无迹,进来。”
      无迹进入:“公子有何吩咐?”
      欧阳诺:“刑堂那些人,放了。”
      无迹惊讶:“公子……”
      欧阳诺:“我意已决。”
      无迹:“是。”随即退下。

      木梧桐:“对不起,我本不该干涉欧阳氏内务。”
      欧阳诺:“你说得对,戴重未必能继位门主。把这些人还给普怀故,让戴重和普怀故相斗,两败俱伤,也好。”
      木梧桐惭愧:“你放了那些人,会不会损害你的威信?”
      欧阳诺诧异地看着她,眼中光芒闪烁:“无妨。若真有威信,无需这般谨小慎微。”

      木梧桐怔住。
      欧阳诺这句话,超出了她的常识,是她从未想过的。
      她之前总担心损害燕回的威信,常常克制自己,不可干预燕回和普怀故的交易、不可因为自己破坏将军府的团结、不可因为自己令燕回为难……
      木梧桐本就浑身无力,刚刚心绪不宁,更加眼皮沉重:“抱歉,我很晕,想再睡一会。”
      木梧桐挣扎着躺下来,立刻就睡沉了。

      欧阳诺帮她盖好被子,陷入沉思:
      凤血剑?原来,母亲留下的剑拓图,并不是龙鳞剑,而是凤血剑。
      若不是她说出龙鳞剑与凤血剑的区别,他一直以为那是龙鳞剑的拓图。
      她是凤血剑的主人?母亲留下的凤血剑拓图,和她有什么关系吗?她究竟是谁?
      无影说,她中毒了,失去了内力,是暂时失去,还是永久失去?
      戴重和普怀故必有一场生死对决,她知道介入这场风波的代价吗?
      她因为那些人,才被囚禁,她却说那些人“罪不至死”。
      母亲也说过:“赏罚有度,不可因为一时喜怒,滥赏滥罚”。
      在益州,自己差点亲手杀了她。那日是母亲的生辰,她拿母亲做筹码,自己很想杀人,却终究因为母亲手软了一次,幸好……

      院子里,传来无痕、陆一一咋咋呼呼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冥想,只好起身离开。
      无痕:“她,她,她居然是扶风影步传人啊,天啊,终于见到真人了。扶风影步啊,天下轻功之首。我也要和她比试。”
      无踪:“无痕,公子在谈正事,你小点声。”
      无痕:“天啊,我居然还拿鞭子抽她。扶风影步传人,居然被我拿鞭子抽。天啊!”
      陆一一懊恼:“都怪我,没帮姐姐挡鞭子。”
      无痕:“陆一一,你是不是她同门弟子?我要和你比试!”
      陆一一:“啊啊啊!救命啊!我不是!我只是姐姐家干活的!”
      无痕:“木姑娘的师父是谁啊?住在哪里?”
      陆一一:“我哪知道。姐姐说带我回家,还没到家呢,就被你们关起来了。”
      无痕:“我……”
      无踪:“公子出来了。”

      欧阳诺神情冷漠,看着院内众人。
      陆一一吓得大气不敢出。
      欧阳诺:“无影留下照顾。其他人,出去。”
      无踪、无影、无痕:“是,公子。”
      欧阳诺:“无痕,你以后,不准进这院子。”
      无痕:“……”
      陆一一扑通跪下:“欧,欧阳宗主,我,我可不可以留下来,照顾姐姐?”
      欧阳诺颔首,离开。

      木梧桐再次醒来,终于神清气爽。
      陆一一:“姐姐,你终于醒了。无影姐姐一直给你扎针,你病得很重吗?”
      木梧桐:“我睡了多久?”
      陆一一:“姐姐,你昨天中午醒了一会儿,就又睡了,这都第二天早晨了。”
      木梧桐:“我饿了,有吃的吗?”
      陆一一:“有!一日三餐都有人送饭过来,这里的饭菜好好吃啊。可惜姐姐一直不醒,我又舍不得浪费,都吃撑了。”
      陆一一打开桌子上的食盒,取出早膳。
      木梧桐如释重负,终于可以美美地吃一顿饱饭了。
      两人吃饱喝足,满足地喟叹。

      木梧桐:“一一,我给你的银两,还在吗?”
      陆一一忙从怀里取出一小袋银两,交给木梧桐。
      木梧桐打开数了数,哀愁:
      “虽然欧阳氏答应借我们地方住,借船给我们回家。但,不能侥幸,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得做好自己回家的准备,要租船,还要买兵器。弓箭必须有,你的木棒必须改成枪。钱不够,得想办法挣钱。”
      陆一一:“姐姐,欧阳氏的货舫,肯定需要人手搬运货物,我去做搬运工,挣点钱。”
      木梧桐:“这也是个法子。姐姐还可以去邗江捕鱼、卖鱼。我们先出门看看,有什么更好的挣钱门路。”

      天枢院,书房。
      无迹:“公子,木姑娘和陆姑娘,出门了。”
      欧阳诺:“无迹,你暗中保护。”
      无痕:“公子,我更合适啊。万一姑娘去更衣……”
      欧阳诺:“无痕一起。”
      无痕兴奋:“是,公子。”
      欧阳诺:“无痕,不准让木姑娘看见你。”
      无痕:“……”
      无痕、无迹出门。
      无痕:“为什么公子不让木姑娘看见我?我还想和她比试呢。”
      无迹:“无痕,听公子的话。”
      无痕:“听啊,哪敢不听。我就是想和她比试。得等到什么时候?”

      欧阳兵器坊。
      木梧桐挑选了一把弓箭、匕首、枪、暗器。
      逐个问了价格,真贵!
      哀叹囊中羞涩,只好放回去。
      幸好,还不急,等需要回家的时候再来买。
      自己的凤血剑借出去了,总要等取回凤血剑以后,再回家吧。

      欧阳布坊。
      木梧桐挑了几件成衣,问了价格,真贵!
      木梧桐改为买了一匹素白的布,又买了一匹墨绿色的布,买了针线剪刀软尺等工具,决定自己做衣裳。
      本想让小二帮忙送去欧阳府,想想自己没钱打赏,只好先放在店里,说好回府时再过来取。

      欧阳客舫。
      木梧桐打听了回丰州的船费,真贵!
      木梧桐彻底领教了广陵的物价。
      广陵的物价,起码是丰州的十倍!

      木梧桐把各种店铺都逛了一遍,思考怎么挣钱。
      突然,一个小男孩从旁边院门撞出来,撞在木梧桐身上。
      木梧桐忙扶住他。
      是个十岁左右的男童,面黄肌瘦的,脸上身上都脏兮兮,头发凌乱,额头上还有伤。
      一个花里花俏的中年妇人在门口破口大骂:
      “吃吃吃,就知道吃,吃那么多,还不干活。你姐姐这个月才送那点钱过来,都不够塞牙缝的。想吃,去羽花楼找你姐姐啊。羽花楼可不缺吃的,别尽薅我家羊毛啊,薅羊毛也不能紧着我家薅啊。”
      这说话的风格,听着还挺熟悉。
      木梧桐听得目瞪口呆,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小谓!”一名打扮香艳、香气扑鼻的女子冲过来,抱住小男孩,哭泣。
      这香艳女子身边,跟着一个丫鬟,也打扮得很花俏。
      中年妇人:“哎哟,是羽衣姑娘啊。舅妈日盼夜盼的,就盼着你来呢。你再不来啊,家里就揭不开锅了,可怎么养小谓啊。瞧瞧小谓,多好一孩子,都被你饿瘦了,我多心疼啊。”
      香艳女子:“舅妈,您宽限两个月。这个月,就要举行‘花魁大会’了。我得留些银子,置办些行头。等参加了花魁大会,得了赏银,自然会给您送钱的。”
      中年妇人:“小依啊。舅妈都说了,唱小曲,能挣几个钱啊?你说你,唱都唱了,干脆开门迎客,这恩客的赏银还不得滚滚来啊。”
      香艳女子痛哭:“舅妈,我们也是清白人家。唱曲,已经是有辱门楣了。我还要供小谓读书,我总要顾及小谓的脸面啊,怎么能不知廉耻?”
      中年妇女拿手指头狠狠戳她额头:
      “哎哟。还廉耻?你指桑骂槐是不是?骂谁廉耻呢?恩将仇报!你以为你于依是谁?以为你于谓是谁?谁记得你们啊?谁认得你们啊?廉耻个屁啊。”

      木梧桐震惊,看向香艳女子、男童。
      果然是于依、于谓姐弟。是她和燕回在永嘉城外所救,护送到广陵舅舅家的于依、于谓姐弟。
      木梧桐:“于依姑娘,你去了羽花楼?”
      于依看向木梧桐,认出她来,羞耻万分,面红耳赤,恨不得钻进地洞里不见人。

      邗江上。羽花舫。
      此时正是中午,羽花舫里并没有客人,只有姑娘们忙进忙出,为今晚的生意做准备。
      于谓狼吞虎咽啃着馒头。
      于依:“慢点吃,别噎着。”
      木梧桐:“于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于依:“木姑娘,在这里,请叫我‘羽衣’,这是我的花名。千万别叫我本家姓氏名字,我不想让人听见。以后,我肯定要离开这里的。”
      木梧桐:“好,羽衣姑娘。”
      羽衣姑娘:“舅妈说,如果我不出去挣钱,就养不起小谓,就把我卖给别人做小妾。我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来这羽花舫弹琵琶、唱曲。我就只会这个。但唱曲,赏钱太少,都不够小谓吃饭穿衣。”
      丫鬟碧儿生气:“谁说不够了。别的姑娘,唱曲的钱都够一家子吃饭了。准是那刘舅妈贪了你的钱,也不给小谓吃饭。”
      羽衣姑娘落下泪来。
      木梧桐:“羽衣,你为何不把小谓接出来,自己养呢?”
      羽衣姑娘摇头:“广陵的房子太贵,我买不起,也租不起。我总不能让小谓住在羽花楼啊,小谓的脸面、前途怎么办?寄养在舅舅家,起码有个清白身份。”

      丫鬟碧儿:“姑娘,你要是在花魁大会,摘了花魁。就有钱买房子了,就能把小谓接出来住了。”
      木梧桐:“花魁大会,赏银很多吗?”
      丫鬟碧儿:“这花魁的赏钱,起码三百两银子呢。成了花魁,客人络绎不绝,唱曲的赏钱自然就更多了,还能卖艺不卖身。”
      羽衣姑娘摇头:“花魁,哪里轮得到我?羽花楼的羽翎姑娘、春风楼的春华姑娘、醉梦楼的如梦姑娘、折香楼的香蜜姑娘,才有资格争花魁。”
      丫鬟碧儿:“姑娘,你的琵琶曲弹得最好。可惜,这歌、舞,是差了些。”
      木梧桐:“花魁大会,都比些什么?”
      羽衣姑娘:“曲、歌、舞,共三场比试。”
      丫鬟碧儿:“姑娘,不只是曲、歌、舞。这穿衣打扮,也是很重要的。你都没钱置办衣裳、首饰,就算曲子弹得再好,也不行的。”
      木梧桐:“羽衣,对不起,我现在也囊中羞涩,暂时帮不了你。”
      羽衣姑娘:“羽衣惭愧。您和颜公子救了我们,我却自甘堕落,辜负你们的救命之恩。”
      木梧桐心酸,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告辞。

      欧阳布坊。
      木梧桐取了刚才买的布匹、针线工具。
      犹豫了一下,又多买了一匹鲜艳的红布,贵得很,钱袋很快就所剩无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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