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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不堪回首初相逢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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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
木梧桐带上凤血剑、包袱、干粮、水袋,离开子规院。
初学堂门口。
木梧桐远远看见陆一一,她盘坐在初学堂门口侧边,靠着墙,啃着一个烧饼。
木梧桐:“一一,你怎么坐在这里?”
陆一一抬头看到她,笑:“姐姐,你果然聪明,买了干粮,就不怕饿肚子了。”
木梧桐皱眉:“他们还是不让你吃饭?”
陆一一:“也不是。他们不让我进饭堂,但他们打不过我,我要是想进,打进去就是了。但姐姐昨天让我买的干粮,还很多呢,吃干粮就好啦。”
陆一一看见她背着包袱,惊:“姐姐,你,你要走吗?”
木梧桐点头:“嗯。”
木梧桐取出一袋银子,交给陆一一:“一一,钱你拿好。你不要再和同门弟子打架。你心地纯良,他们现在不了解你,相处久了,自然会有人喜欢你,和你交朋友。肚子饿了,就自己去买吃的。实在不行,你偷偷去厨房,偷几个馒头,也不打紧的。”
陆一一抓住木梧桐的手:“姐姐,你带我一起走吧。我跟你走。”
木梧桐摇头:“别说傻话。我走了,你保重。”
陆一一:“姐姐,爷爷让我跟着燕哥哥,也只是想让我吃饱饭而已。姐姐,你家里能给我饭吃就行,我干活很有力气的。”
木梧桐被她逗笑了:“你力气这么大,留在将军府,才有用武之地啊。姐姐真的走了。”
木梧桐把钱袋硬塞进陆一一怀里,转身就走。
将军府门口。
一辆马车。
高学堂罗教头,提着一柄大刀,等在车前。
木梧桐回头。
将军府石狮凛凛、威严肃穆、花木繁盛、亭台楼阁、曲径回廊,恢弘大气中透着端庄秀雅。
这是她到将军府第四天,她都还没有机会好好看一看这将军府,就要离开了。
木梧桐终究转身,对罗教头揖礼“有劳”,就登上马车。
午时,益州城郊外。
罗教头在烤一只野兔。
木梧桐很奇怪,明明两个人都带着干粮,为何罗教头还大费周折抓野兔、烤野兔。
罗教头看出她的疑问,解答:“将军府军纪,能开源获取粮食的时候,不得动用干粮储备。而且,在路上留下点火的痕迹,若出意外,将军府可以顺着点火痕迹找到我们。”
木梧桐恍然大悟。
野兔烤熟,发出阵阵油腻的香气。
突然,一阵“咕噜咕噜”腹如擂鼓的声音响起。
罗教头猛然提起刀,站起,环顾四周,喝问:“什么人?出来!”
马车底下,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个人爬出来,估计在马车底下藏了半日,吃了一路的灰,从头到脚都是灰扑扑的。
一阵风吹过,纷纷往地上落灰,只有一双眼睛是干净的,能看出是个人。
罗教头横刀架在那灰人的脖子上:“说!你是何人?意欲何为?”
木梧桐看到那灰人紧紧抓着一柄三尺长的木棒,忙拉住罗教头的手:“罗教头息怒,这是陆一一,初学堂的弟子。”
陆一一:“我,我,我就是想跟姐姐走。”
罗教头呵斥:“学堂弟子,未经允许,不得外出。回去,找初学堂谯教头,领罚。”
木梧桐一愣:“谯教头?初学堂的教头,姓谯?”
陆一一:“姐姐,你让我跟你走吧。我不是赌气,我是认真的。”
罗教头:“闭嘴。擅自离府,视为叛逃,军法处置!”
陆一一:“我,我没拿将军府任何东西。我只带走了我的木棒,我什么也没拿。”
木梧桐:“罗教头,野兔烤好了。先吃饭吧。吃完,你再让她走不迟。”
罗教头想想,还是先送木梧桐到沱水码头,再让沱水码头的刘副将安排人押陆一一回去。
木梧桐把水袋递给陆一一,让陆一一喝了水,洗了脸。
木梧桐又拿起一串烤肉,仔细抹了辣子、盐巴,才递给罗教头:“给罗教头添麻烦了,见谅。”
罗教头也不废话,接过烤肉大口啃。
罗教头啃着啃着,突然站起来,指着木梧桐:“你……”
随即,栽倒在地上。
陆一一惊得张大嘴巴。
木梧桐:“我给他下了蒙汗药。一一,快来帮忙,把罗教头搬去路边草丛里藏好,免得他遇到危险。”
二人把罗教头藏好。
木梧桐把剩下的烤肉打包好,放进包袱里,又把马车的两匹马牵出来。
木梧桐:“一一,你会不会骑马?”
陆一一惭愧:“不,不会。”
木梧桐:“我们必须把两匹马都带走,不然,罗教头一旦醒过来,就会骑马追上我们。”
陆一一:“我骑!反正摔不死。”
木梧桐噗呲一笑:“不急。你先慢慢骑,慢慢练。罗教头没那么快醒过来。没有马,他应该不会追我们,而是先回将军府报信,他从这里走路到将军府,得走一整天呢。”
陆一一立即骑上马,一开始骑得东倒西歪,好在她胆子大,摔了几次,就掌握了窍门,开始慢慢小跑起来,渐渐加快了速度。
木梧桐也不催,骑着马跟在陆一一后面。
走了半个时辰,路上都很安定。
木梧桐:“一一,你确定要跟我走,不回将军府吗?”
陆一一:“确定,姐姐,你别再赶我回去了。”
木梧桐:“一一,如果我们这样一直往南走,就会到长江和沱水交界的码头,那里的刘副将认得你和我。他们肯定拦下你。”
陆一一:“姐姐,那我们换一条路。”
木梧桐:“如果我们往东走,就能到达涪水。我们到涪水乘船,沿涪水到达长江,应该就能避开将军府的熟人。”
陆一一:“好,姐姐,我们往东走。”
木梧桐:“那我们骑马就要骑快一些,要在天黑前到达涪水,否则,恐怕就没有船了。”
陆一一:“我会骑了。姐姐,你尽管骑快快,我跟上你。”
木梧桐不再客气,挥鞭加快速度,陆一一也挥鞭跟上,二人并行。
快马跑了一炷香时间,果然前面就是分岔路口,二人毫不犹豫转向通往东边的道路。
木梧桐不会想到,就是她“转向东边道路”的决定,将她和燕回的命运,彻底改变……
往东的道路。
路面一开始还算齐整,走了两个时辰,路面中央开始有凌乱的杂草,路面上只有零星的马蹄印,再也没有车辙。
木梧桐环顾四周,紧紧拽着缰绳停下马,拔出凤血剑。
木梧桐:“一一,此路不对劲。但我们很快就能到涪水,不能回头了。拿好你的木棒。你走前面,我走后面,如果有意外,不要恋战,你先走,我断后。”
陆一一:“姐姐,你先走,我断后。”
木梧桐:“闭嘴,两个人都要活着。这是命令。”
陆一一咬牙点头。
木梧桐一鞭子抽在陆一一马背上,陆一一的马疾驰向前,木梧桐跟上,有意错开一小段距离。
突然,一条绊马索出现。
陆一一的马被绊倒,伏地翻滚嘶鸣,陆一一狠狠摔了出去。
幸好陆一一从小摔习惯了,本能的主动翻滚缓解坠马的伤害。
木梧桐立即拽住缰绳,停住马。
五名匪徒,骑着马,扛着大刀挡住退路。
另外五名匪徒,骑着马,扛着大刀拦住前路。
前后都被围堵了。
木梧桐扫视匪徒。
这十名匪徒着装不统一,穿着各式的短打。
刀的规格也不统一,长短大小皆不同。
正中一位的刀又宽又长看起来不错,应该就是首领。
十名匪徒的马匹,也是杂色多样,高低不一。
十名匪徒,都只有刀,没有弓箭。
木梧桐心想,这十名匪徒,并非训练有素的匪军,只是拦路打劫的普通劫匪。
木梧桐稍稍安心。
木梧桐见陆一一爬了起来,手里还拽着木棒,应无大碍。
木梧桐没有下马,继续骑在马背上,大声呵斥:“来者何人,竟敢阻拦燕将军府,活不耐烦了!”
劫匪一惊,面面相觑,交头接耳。
趁着劫匪犹豫不决的时候,木梧桐装作若无其事,骑马踱步靠近陆一一,拉陆一一上马。
劫匪首领:“燕将军府没男人了吗?让两个娘们上路?”
木梧桐哈哈大笑:“就凭你们,也想看将军府的男人!”
木梧桐低声对陆一一说:“一一,你待会用木棒拉住我,把我拉回马上。”
木梧桐:“你们本是寻常百姓,落草为寇,将军府可以从宽发落。若执迷不悟,将军府只能剿匪了!”
劫匪首领咬牙沉思,旁边四名匪徒惊疑不定看着首领。
木梧桐左手抓住陆一一木棒一端,突然跃出,擒贼先擒王,右手横剑划向劫匪首领的脖颈。
劫匪首领立即往后低腰避开剑刃。
左右两名劫匪则脖颈被划破,当场毙命。
陆一一立即回收木棒,木梧桐抓着木棒,借力回到自己马背上。
木梧桐本想再来一次,击杀劫匪首领。
但她明显感觉到,没有内力加持,自己的身体步法虽然还是比寻常人灵活迅捷许多,但力度、耐力都云泥之别,就连拿剑的手都颇为沉重。
刚才劫匪首领反应迅捷,若第二次击杀不成,就延误了逃脱的机会。
木梧桐不再犹豫,一簪子扎在马臀上,马匹受痛,冲出重围,风驰电掣而去。
将军府的马,本是好马,但二人同骑一匹马,马匹负重,速度开始减缓。
劫匪的马蹄声逐渐接近。
木梧桐:“一一,我们很快就能到涪水。你会不会游水?”
陆一一:“会,淹不死。”
其实,她并不擅长游水,淹不死是真的,但游得跟蜗牛差不多。不过,这个时候,她不能拖累木梧桐,就没有说。
木梧桐:“我们跳水逃跑。你先跳,我断后。”
陆一一这次不再反对:“好!”
涪水在远处阳光下波光粼粼。
离岸边大约五丈远,居然有一艘乌篷船。
木梧桐惊喜:“一一,看那艘船。待会,你跳水,游到船上去。”
陆一一:“好!姐姐,你一定要来。”
木梧桐再次一簪子扎入马臀,马匹再次扬蹄狂奔。
马匹负重跑了许久,又臀部受伤,已是强弩之末,跑到江边时,劫匪也已经追到。
木梧桐抓住陆一一衣领,往前一推,将陆一一推入江水中。
陆一一毫不犹豫,拼命向前游。
木梧桐转身,横剑,轻蔑扫视八名劫匪,看进劫匪首领眼睛里,满脸嘲笑:“刚刚没杀你,算你运气好,现在,运气该到头了。”
劫匪首领嘲笑:“装模作样。嘴巴挺厉害,就不知道床上厉不厉害。哈哈哈……”
劫匪首领仰头大笑,突然噤声,脖颈上扎着一枚锋利的小簪子。
木梧桐内力已失,并不确定这暗器的力度是否足以杀人,趁着劫匪惊惶之际,转身跳入江中,拼命往乌篷船游去。
这小簪子,是燕回在永嘉时给她的,既是簪子又是匕首,很好用,她并不舍得丢弃,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舍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