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郡主》感参入瓜

1、第 1 章

　　我是长乐郡主。

　　因为我爹是位极人臣的首辅，同时也是国舅，我的表弟是太子，同时也是我的未婚夫。
　　因为我出生的那天，我的姑母皇后娘娘回娘家照看时终于被查出有孕，迷信的大家认为我的降生给大启国带来了中宫嫡子、带来了储君、带来了延续。
　　于是我出生的当天，姑母就为我求来了长乐郡主的恩典，我变成了吉祥物。

　　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做这个长乐郡主，我总觉得长乐郡主是我的壳子。我只喜欢做傅昱宁，做爹娘宠爱的孩子，做哥哥宠爱的妹妹，做一个闲闲散散活在真实烟火人间中的人。

　　但倒也还好，除了百姓和姑母对我期待颇多，我爹娘还有哥哥倒是对我无甚期待。
　　据我哥多年翻我老底说，我三岁的时候就会从狗洞爬出府去玩了，但我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我只能记得我翻.墙出府玩的时候了。
　　我第一次翻.墙出去玩被抓回来后，我被罚在祠堂呆了一天，等我出来的时候我家的墙整体加高了不少。

　　这就算开了一个先河。自那以后，我每次翻.墙出去，墙都要加高一点。但久而久之，墙的高度就固定不变了，想来是爹爹明白了墙多高都阻止不了我溜出去玩，最终还是害怕加太高我翻.墙磕到摔到故而放弃了吧。

　　印象最深的是家人为了吸引我做大家闺秀，请来了一位先生教我弹琴，只是没过多久，我就把先生气走了，我的家人们绝望得很。

　　但在不久后的宴会上，我就一曲长歌惊艳四座，爹爹骄傲地在众人面前赞叹着我仅仅和先生学了微末时间就有如此技艺。
　　我当场不好拆穿，只是没想到宴席散场回到家后，我还没有提及这件事，爹爹便又开始夸我天资聪颖。我只好如实告诉爹爹，是红湘楼的花魁司颜姐姐教我的，家中瞬间鸦雀无声。

　　但在这件事后，爹爹破天荒地允许我从正门出去玩了，但是有个条件便是我一定得好好读书写字，其他的便不要求我了。
　　我答应了爹爹，只是我为了保持我翻.墙的技艺，还是一出既往地走我的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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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这样地长到了十五岁，在我十五岁这年，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其实我并不关注大事小事，我只要自己乐得开心，但这件事恰好和我有关。
　　这件事说起来也有点奇异，那个早在八年前就死掉的皇长子李昭回来了，而且他竟然就是我们京城闲杂话本中经常看到的在北疆屡屡建立战功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离照！他可得京城少女们欢喜了。

　　本来这件事和我是没什么关系的，虽然我们傅家和皇室沾亲带故，但我和李昭并不熟，我与他也并没有见过几回面。
　　李昭“死”的那年我才七岁，是个纯纯粹粹的顽童，只是隐隐约约听府中的下人们说，彼时皇帝专宠皇后姑母，但李昭却不是姑母所生，而是养心殿的一个侍女生的。

　　我那时听得不真切，因为府中的下人们讨论时也大约是道听途说，谁也不知道谁说的对，但我大致拼拼凑凑出了两个版本。一个便是讲那个侍女不要脸爬上龙床，一个便是讲皇帝因为姑母生不出孩子而临幸别人。

　　只是不管是谁的问题，都成功的转移了七岁的我对一个不熟悉的皇子夭折的惋惜，而变成了对姑母和表弟的处境的愤懑。
　　尤其我那时还小，很难不迁怒到李昭本人身上。

　　但我这些年的岁数也不是白长的，又或许是李昭这些年并不是李昭，而是话本中打退胡人的大英雄离照，他的成就便突然令他的出身显得有些令人扼腕。

　　到这里依然是和我没什么关系的，虽然我甫一开始感到非常奇异和新鲜，但过了一些时日我就不怎么关注这件皇长子李昭起死回生成为大英雄离照将军的事了。

　　直到中秋的时候，皇帝在宫中举办宴会。男人们在另一边，我们女眷在皇后姑母这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后宫开始有了众多妃嫔，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姑母的脸上少了很多笑容。

　　这样的宴会对我来说未免有些死气沉沉，我随意寻了个借口与姑母说，姑母也就放我出去放风了。
　　我在宫中长清湖畔蹲下，看着月色照耀下清冽的湖水，思绪默默飘远。

　　我小时候还是很喜欢宫中的，毕竟在外头极少能见到宫中这般精美的楼宇陈设、花草树木。只是越长大就越觉得宫中无趣，像是一个用珠宝砌制的笼子，让很多在这里生活的人都分外不开心。

　　而且我总觉得姑母的命运也许就是我的命运，因为虽然没有明确的诏书，但我几乎就是内定的太子妃，不出意外就也要和姑母一般坐上皇后的位子。日日挂着得体的笑容面对着这样那样的事，还要和各种莺莺燕燕分享自己的夫君。
　　难受死了，我才不要。

　　好在虽然莺莺燕燕很多，除了皇长子李昭和太子表弟，后宫再无子嗣。
　　不然我总觉得姑母会被逼疯。

　　我很想退婚，只是我也一直没有寻到退婚的法子。
　　我曾隐晦地提过我从江湖医师那里听说的近亲成婚可能会生出傻子，姑母也只是给我一串笑，笑我能逗她开心。

　　我百无聊赖地用手拨着水，没有听到身畔越来越近的脚步。
　　等我注意到了回头一看，就看到一个不认识的长相俊朗的男人站在我面前，低头用他沉沉的黑眸看着我，吓得我——
　　失足落水了。
　　天知道，这简直是翻了大车。

　　然后当然是那个男人把我捞了上来，这个时候，夜晚的湖水有些冷了，我被抱在怀里的时候下意识地往那个男人的怀里钻了钻，他似乎是僵住了，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显得多少有些阴恻，我抖了抖轻声说了句谢谢。
　　只是还未等他放我下来，皇帝和皇后姑母带着两拨人就寻来了，看到了身上沾了很多水的他抱着浑身湿透的我。

　　后来的我就不太记得了，只记得等我悠悠转醒的时候，爹娘正在我床侧轻声又激烈地讨论着。
　　“仅仅是把阿宁从水里救了上来罢了，怎的就非要成婚？”是阿娘痛心又焦急的沉问。
　　成婚？成什么婚？于是我假装未醒，偷偷听着父母谈话。

　　“想必那位也是忌惮他手里那几十万兵马，想让我们傅氏与其两败俱伤罢了。”
　　“当年那事，他一定知道，我们傅氏怎可能与那李昭结盟，甚至是和平相处都做不到！”
　　李昭？什么李昭？
　　“真是十几年就能忘记谁是谁了，这般做想必是想要一个没有庞大母族扶持的太子吧！”
　　“那李昭小儿也不知怀着什么心思，我便不信这一切都是巧合！”

　　我听不下去了，猛然坐了起来。
　　阿娘带着浅浅的泪，端起旁边桌上的姜汤，要来喂我。或许是我刚醒，疑惑的目光显得很是懵懂，爹娘的眼神愈发沉重。

　　我从阿娘手中接过姜汤，眼神示意他们可以说说了。
　　然后我爹便吞吞吐吐地告知了陛下给我和李昭指婚的消息。
　　我手中的勺子“铛——”地一声砸到了碗里，两滴姜汤溅到了地上的薄毯上。
　　原来那夜的男人便是李昭。

　　我娘看到我这样，更是泪就流了出来。

　　我大致懂了，傅氏不再是十多年前的傅氏，现在的傅氏并不可以随意违抗皇命。
　　爹娘安慰了我许多，兄长更是来承诺一定能让我回到家里来。

　　但我本人其实觉得也还好，虽然我那日与李昭的相遇多少掺杂些戏剧性的不美好，但是！且不说李昭就是那个话本中令人心弦波动得厉害的少年将军离照，就凭这个指婚让我摆脱了嫁给表弟、未来被锁在皇宫中的命运，让我摆脱了多年想退掉这段旧婚约的执念，我便对这段新的婚约赞赏不已。

　　我没想到的是，不到两月光景，我才将将过了十六岁生辰，就要准备出嫁了。
　　大意了！本来嫁给表弟不至于这么快的。表弟比我小将近一岁，我起码还要再等他几年。可李昭已经二十岁，却是个十足的老男人，想来他等不了多久才会这么快与我成婚。
　　除了一直跟在我身边的春桃，爹爹还给了我一名唤和柳的女死士陪我出嫁保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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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快入冬，皇长子李昭被封为安王，长乐郡主出嫁。
　　围观的百姓很多很多。我百无聊赖，沉重地头冠压得我几乎不能动脖子，也只能透过盖头和车帘，隐隐约约地看看在前面骑马的李昭。
　　他骑在马上，背脊宽厚而挺拔。他的面貌......我那日匆匆一瞥，倒也算俊朗。但这些都不重要，他是离照将军啊，我这时看李昭，就似乎带着一层盲眼人眼中的阴翳一般，觉得他既然就是那离照将军，那必然什么都好。

　　这大约也是我十六年来第一次尝到动心的滋味，其实早在爹娘告知我指婚的时候，我心中的便已经有了隐约的欢喜，正是因为这一点欢喜，我才没有从根源上抗拒这段婚约。

　　洞房花烛夜，李昭掀开我的红盖头。
　　他身上浓浓的酒气虽然令我有些不喜，但我还是不计前嫌地我冲他一笑，毕竟，他大概就是民间和话本里所说的心上人吧。我的心上人，我肯定要包容他的不足的。
　　他便也回我一笑。

　　我们喝了合卺酒后，他将我抱上床，散下床帐，欺身压了下来。
　　我是知道夫妻之间要在洞房花烛夜做些什么的，但此时不免还是有些紧张。

　　我一瞬间的慌乱好似被李昭捕捉到了，他对我冷笑：“很恨我吧？如果不是我，你可是太子妃呢。”
　　我懵了，这是什么情况？这这怎么这么......阴阳怪气的？

　　大概是吃醋吧，我听说爱人之间是会这样的，毕竟我与表弟有长达十多年的婚约。只是，我和李昭几乎没见过几次面，他缘何对我用情这么深？

　　我的眼神突然多了几分爱怜，他竟然这般喜欢我，以至于在洞房花烛夜就要阴阳怪气地逼问我和我所谓的前未婚夫。
　　想来我只能真情表露才能安抚他这颗因为我而波澜肆起的心吧。

　　于是我一把揽过他的颈让他的身体彻底压在我身上，近距离下，床边红烛闪的我眼泪都快出来了，此刻我眼中的他都不甚清晰，我却依然努力一字一顿地说：“我为什么要恨你啊？我爱你啊。”然后我心一横，就冲他的薄唇吻去。

　　这下换李昭慌乱了，我闭上眼前，看到他一瞬间张大的眼。待我再睁眼时，看到的却是他半阖的迷蒙双眼。
　　还挺沉醉的。原来大家在这样的事上都多多少少会无师自通。
　　这也多亏我从小到大混迹烟火人间，看过那么多话本听过那么多场戏，没吃过猪肉也是见过猪跑的。

　　最后还是我慢慢要把他推开，因为他的身体好像发生了什么变化，这样紧密地相贴硌得我好不好受。
　　离开前，李昭还恋恋不舍地最后吸了一下我的唇珠。

　　我不禁想，这男人也太好哄了吧？刚才还在为表弟阴阳怪气，亲亲这么管用的吗？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我看着他的目光逐渐清明，好像还有一丝懊悔刚才的行为。
　　我可不能让他懊悔！他要是再阴阳怪气我还得再找办法。
　　于是我觉得，我可能还得再亲亲他。
　　但我实在不想再被硌了，于是只是稍稍仰头，亲了亲他的喉结。

　　李昭方才可能还有些隐忍，但我再次亲他之后，他好像不想再忍了。
　　他再度压下来，一面吻我一面解我的喜服。慢慢地，我们身上都只剩下了中衣。

　　李昭这样沉沦的样子，我其实在红湘楼见过。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正紧搂着一个身着寸缕的漂亮姐姐，但司颜姐姐很快拉过我，用手捂住了我的眼睛，叫我别看。
　　我连忙闭了闭眼把这段突然浮上来的记忆从脑海中甩去。

　　李昭逐渐不满于只是和我接吻，他开始折腾我。
　　疼是疼的，奇妙也是奇妙的。只是时间久了，我真的累得不行，而且真的好热，但李昭却像永远有精力一般。
　　直到后面我体力逐渐不支睡过去，我都能感觉到李昭有力的双臂始终钳制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