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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装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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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卜神与他有缘。
成为夜卜神的神器之后，非常神奇地没有出现刺痛神明的现象。
“在发呆？在想什么？”夜斗在他身边盘腿坐下来，擦拭佩刀。
“琳和バカカシ……嗯嗯嗯？”
想起了生前致命一击的巨大岩石，琳的哭脸和卡卡西很弱气的表现，琳哭得很伤心，难得见到卡卡西那么弱气的样子……嗯嗯嗯？？？？？
夜斗安然无恙地拿着布擦刀。
鸢大惊失色。
“ギア——”地惨叫一声，鸢跳起来把夜斗扑倒，扒开衣服，上下其手，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没有一块青黑的地方。
没有产生【恙】。
鸢呆滞地撑手半趴在神明上方，眼神发直。
夜斗神躺在神器的下方，被摸得两眼发直。
夜斗不会以为自己魅力大到让神器对他产生性·欲。
他们虽然存活的年纪不小，但都是少年姿态，离男欢女爱还太遥远。
他适时想起鸢从前的光辉履历——侍奉一个神明就刺伤一个神明。身为神器，简直是一把名副其实的双刃剑。鸢应当是怕刺痛自己。
摸摸头发，权且安慰。
“想起了过去？”
头发蓬松而刺刺炸炸的，摸起来却相当柔软。
“我平安无事哦？”夜斗试探着安抚。
鸢利落地爬起来，双手捂脸，片刻后大力的揉搓。
这是好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如今侍奉的神明不会被他刺伤。
天大的好事啊！
总算找到一份可以稳定的工作了——ちょっと待て！跟着夜斗真的能稳定工作吗？无名神？祸津神？
夜斗无法变得有名，因战争、霍乱、与杀戮而供奉他的信徒不可能年年有时时有，战争总有停止的时候，一段和平的年代降临意味着神明都要面临失业的困难。
……啊呀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嘛，来日方长，好难遇到相性如此好的老板！
夜斗一脸懵地看着鸢从震惊狰狞变成喜笑颜开。
“啊呀真是高兴，去兽屋买些牡丹和红叶，做煮锅吃！”
“欸？这些天可没有收到货币供奉哦！”
“身为神明安心接受服侍就好啦，我来侍奉您！”
“……不要突然这么正式好吗我被你吓得汗毛倒立！”
“啰嗦啦快去买肉！”
人逢喜事精神爽，需要烧制一些美味的食物来装扮一下平淡无奇的生活。
这是一个不错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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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不仅亡灵姿态是浓紫色的鸢尾花，能伪装做花妖精怪，极为特殊；人形也是穿着紫色小袖的美少年，与众不同。
首次成为神器之后，鸢不但是天神一系少有的男性成员，穿衣打扮也不走寻常路，常做女装打扮，还喜欢把唐国的一些风尚添进去。
夜斗第一次见到鸢，是在天满神社一场祈福的祭祀里，时间久远模糊，已经记不清是具体哪一年，只记得是道真公雷劈清凉殿、被尊为「火雷天神」之后的事。
那场景真就能说的上是铭记在心不能忘怀。
夜斗被鸢的神色、美色和与众不同一击必杀。
彼时两个非人类都是孩子，或许可以说正处在情窦初开的年纪。
夜斗是平安时代初期于愿望中诞生的小小神明，以神明的漫长岁月来说，还是个孩子。
鸢在平安时代初期被天神收养，以神器的特殊性来说，第一次脱离亡灵姿态变作神器，与新生无异，鸢也是个孩子。
勉强能称得上打小的缘分。
在镰仓、中古、战国时代，夜斗所见的鸢都是浓墨重彩的。浓紫之色最多见。
【紫】是贵重的颜色。一直在冠位服色之列，是许色之一。从平安时代开始，人们就对紫色推崇备至，认为深紫色是高贵的颜色。深紫色又称为浓色，是只有皇室贵族才能穿的颜色，普通百姓想要穿上紫色的衣服就只能穿薄色，也就是浅紫色。
即便神器不属于此岸，不被人类的规则束缚，也少见会有大咧咧穿浓紫者。
神明之中着紫衣最有名者，似乎也只有三贵子之中的月读命。
自从在神威岳误杀保食神，这位月之神明与胞姐天照大御神分离，隐居在夜之食原。神治时代也鲜少露面，紫衣金刀的形象却深入人心。
大抵是出于对月神的尊敬，高天原也好，苇原中国也好，都鲜少有神明和神器着紫衣配金刀。而夜之食原的神明一系深居简出，日常妆扮就不得而知了。
一直到平安时代初期，神器中出了这么一个异类，极其喜欢紫衣。他侍奉的神明乐于见他穿紫衣（因为很养眼）。偏偏天照大御神和月读命还都不在意这种礼节上的冒犯（可能是看脸）。
这个神器不但喜欢紫衣，还喜欢紫花，甚至亡灵的姿态都是黄蕊的浓紫色鸢尾花——这个神器正是鸢。
也正是鸢掀起了佩戴黑茉莉花苞和鸢尾花制成的配饰的风潮：花环、花冠、手串、脚环、簪花、花簪。
挂在脖颈上的大花环，顶在头上的中花环，戴在头上的各种姿态的花冠，套在手腕脚腕的小花环。或是直接摘花簪于发间、编入发辫，或是佩戴在垂缨冠上做头花，或是充作平额戴在发梳上方，或是代替心叶，或是佩戴在衣襟腰带处，或是制成前天冠……五花八门，林林总总的，反正天生丽质的神器怎么打扮怎么好看！
天满宫上上下下任谁都会赞一句漂亮。于是鸢就欢欢喜喜乐滋滋地天天变换花样戴，都能出一本《天满宫亲测绝赞：天神神器教你花式戴花一千零八招》——事实上，确实还真就有这么一本书。究其根源，因为天神过于富有，神器因此有极高的薪资来做喜欢的事。
天满宫的香资，一部分用于维持社殿的运转，一部分用于存储以备不时之需，一部分用于神明自己花销。剩下的一部分就用于养神器。
每个月，梅雨都会奉命把天满宫的香资取一部分给一众神器置办衣物、配饰和胭脂香料等物。一众外表为妙龄美人的神器聚在一起，互相梳妆打扮，场面十分动人。
自从天满宫养了个美少年姿态的鸢，神器们就突然有了额外的乐趣。偏偏鸢是个毫无这方面意识的小孩儿，相当配合神器们玩这个换装游戏。那简直是如鱼得水，如虎添翼。神器们大展身手之后越加一发不可收拾，甚至会集资给小鸢裁衣打扮。
天神也曾暗搓搓地给神器们大开方便之门：以雨丝为线，为天津神们织布裁衣的女仙们，或多或少都收到过天神之名的拜贴，每月都会带着新织的布匹上天满宫给鸢量体裁衣。
梅雨更是把鸢的穿着打扮都画成绘卷，装订成册。和正经的书册也差不离的，甚至比一般的书还更好看些。
俗话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华服美饰、盛装打扮，可以提升人的美丽程度。反之，不修边幅，可以拉低人的美丽值。
离开天满宫的前数十年，为了不糟蹋父母姐妹的心意，也为了避开烂桃花不让父母姐妹忧心，鸢自从身量和面容长开了之后，便穿着简朴，遮挡面容。
（——父母姐妹们，鸢私下里一直称天神和梅雨为父母、称喻字族神器为姐姐妹妹。正式场合当然不会这么叫，私下里却不知叫地夺甜腻腻娇滴滴，撒娇那是一撒一个准，堪称kirakira闪闪发光超级无敌百发百中杀手锏。）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起个这么累赘的名字但是就是觉得非常贴切也意外亲切.jpg）
无名神与神器之间的传闻，【偶尔也会像人类女人一样，披着被衣带着面具】是为了遮挡不必要的烂桃花。
没办法，天生丽质的小孩随着时光流逝也渐渐「长大」，恢复了十三岁少年该有的形体。冷艳美丽的气质与端丽可爱的外表往往会引来烂桃花和桃花煞。
鸢不得不学着披被衣、戴面具、戴市女笠。不遮不行，出落地太好看，容易招惹轻浮的浪荡桃花。
其实即便遮住，看背影、长发、身形，也能看出这是个美人。
平安时代一个很有风雅的判定美人的方法，就是看秀丽的长发和美丽的背影。《源氏物语》中的末摘花就凭借一头美丽秀发吸引了源氏的目光。
【平安时代评判美人的标准，以身形娇小为美，肌肤应白皙细腻。
额头不可凸出。眼睛以小为美，不可过大，最好是像绘卷中的女性的眼睛——称为“引目”——那样，细成一条线。嘴也不应过大，同时嘴唇还应显得紧致，这一点从古至今都没什么变化。鼻子应小巧玲珑，不得过长、过大、发红，也不得呈鹰钩状。
脸型应饱满，也就是脸颊丰满。当时的人不喜欢瘦脸，而喜欢较为圆润的脸庞。
手应该细嫩雪白，略带丰满。】
平安时代的贵族还流行【拔眉染齿】的妆容，那个时代有一定身份的家族、官员，无论男女都会有这种装扮。将眉毛剃光，在眉上方用墨画两点，称为殿上眉。用于染齿的染料制作过程十分复杂，将酒糖醋等原料混合，加入铁屑，就可以将牙齿染黑。凡是成人的女性都要如此。拔眉染齿之后算是成人，便满足了嫁人的条件。
鸢因为不是人类，也不是女性，更无需嫁人；又觉得这妆容十分瘆人，一点也不好看，化妆时便从不曾提及这事。
顺带一提，鸢的妆容从不需要附粉，因为自身的肌肤就足够白皙、细腻。
是否为天生丽质暂且不谈，因为去世的年龄过早，十岁出头的孩子皮肤本就不差。好比称赞美人的肌肤细腻，会说其肌肤娇嫩白皙、细腻如同婴儿。
正是因为年纪很轻，所以皮肤饱满美丽。这时候倒要感谢死的够早，在活人心里会成为白月光、朱砂痣，在神器堆里又有青春靓丽的优点。
铅粉一涂，遮住了晶莹剔透的美丽肌肤，显得死白不健康不说，还失了灵动秀丽。反而不美。
因为附粉不好看，鸢也不要擦粉。不好看，就不要。
穿女子装束只是因为比男子装束好看，仅此而已。
化妆也是因为好看，悦己而容，仅此而已。
不折不扣是个合格颜控呢，鸢酱。
给鸢上妆，基本只需描眉、点涂胭脂。连修眉都不需要。他天生一对柳叶细眉，形状优美，色如墨画，炭笔螺黛反而累赘，不若天然的巧妙。
作女子打扮时，除了一双大眼睛、不拔眉毛和不染黑齿，鸢可以说是标准的平安时代美人。用人间的话来说——【见其身姿之美，直不似此世之人，是个容颜姣好的好女子。】
当然，这么好看的神器，穿男装也是个天仙。
平安时期和镰仓早期，因为被天满宫养得太好，加上稚气未脱，鸢那时的身形甚是娇小。跨越时空用近现代的测量方法来说，将将一米五出头，伸手即可揽入怀中。
因为居住在神社，脱离世俗，无忧无虑。虽是个神器，也是被娇宠式地养着，又能常常去天国桃源乡等彼世胜地玩乐，鸢每日容光焕发，精神饱满。
【面容可爱，肌肤白皙美丽、光彩夺目，体态丰腴，唯见之显削瘦。秀发较身高长三寸，逶地之发梢，乃至发状等，皆纤丽非常，秀美无比。】
鸢的头发美丽、柔长，浓密却不过分厚重，乌黑而富有光泽。短发之时会炸起，蓄成长发之后不可思议地就平直顺滑起来。
喻字族有神器曾调侃，鸢的头发似乎和性格相关：“刚刚来到天满宫时，鸢一头短发将将披肩，就像奶凶奶凶的小猫，随时随地都能炸毛，我行我素，喜欢自己的步调，性格多少有些桀骜不驯。”
而被天满宫照顾了十数年后，鸢的性格“温和起来”，也融入了喻字族，亲亲热热地喊她们姐姐妹妹，更是把天神大人和梅雨视作父母。这时候鸢的头发也长过脚踝，发梢能堆在衣摆上，炸毛越长越顺滑，直至完全平直。黑发长长地、浓厚地披垂下来，衬着好看的背影，就能形成美丽的标准。
平安时代的【长发】，至少是过膝，垂至脚踝，发长过身才是标准的【长发】。披肩之发，及腰之发，都算作短发，不可称之为长发。
可爱，华美，典雅，眉目秀丽，面颊饱满，双手微丰，蜂腰窈窕，身形适中，惹人怜爱……鸢的女子打扮就是这么好看又可爱！
梅雨对自己养出这样好看的孩子感到自满。
不论是人还是神明，对待美丽之人和美丽之物总是会宽容的。
人与神明都是视觉存在。
夜斗对鸢可谓一见钟情。
神明的喜好有时就是这么朴素：【爱美】。
离开富得流油的天满宫，换了新的老板，鸢的富裕生活一去不复返。
幸而他生前作为人时也非纨绔，非常能吃苦，所以由奢入俭，忍忍就习惯了。
夜斗不是他侍奉的最穷的神明，嗯，至少不一直是……是的吧？
江户时代，供奉祸津神的人还是不少的。
且神秘与神器并非人类，不需要每日进食，不需要像人类那样计算花销。吃穿玩乐，只是因为漫长的生命过于漫长，需要找些乐趣打发时间。
菅原道真是公卿中的名人，公卿家对衣食讲究。
夜斗是从愿望中诞生的小小神明，对衣食并不讲究。
不讲究和好养活走到一起，鸢很快适应夜斗提供的生活条件，并反过来照顾神明。
不愁吃穿的温饱线上挣扎，不适合描述神明与神器的生活。虽然经常有馋嘴、馋华服美饰的时候，神明与神器因不以进食维持生机的特性而存活，服饰亦非凡俗特性。
恍惚间会以为是王宝钏挖野菜渡日十八年，十分辛苦。
其实时代不同、思想不同、立场不同、追求不同，无法感同身受，也无法互相理解。
王宝钏究竟是恋爱脑，还是投资丈夫有帝王之相，是躲避包办婚姻勇敢追爱信守诺言18年、歌颂冲破封建教条的勇气，还是一片真心托付渣男爱情奉献不计后果的□□……众说纷纭。
谁能说夜斗神与鸢不是两厢情愿。一个需要神器，一个需要不被轻易染恙的神明。一拍即合。
诚然神明需要财富供奉，神器需要神明反向财富供养，但财富也不是必须品。
问鸢是喜欢现在的朴素生活，还是喜欢过去天满宫的富裕生活，他必然只会冲你咧嘴一笑。
“你猜。”
高居殿堂享受，漂泊山野安逸。追求不同，比较是无意义的。
作者有话要说： *卖肉的店叫兽屋，肉店的招牌以山鲸代指野猪，称野猪肉为牡丹，称鹿肉为红叶。
*以雨丝为线，为天津神们织布裁衣的女仙，出自《此花亭奇谭》
*对平安时代美人的描写出自《平安朝的生活与文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