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影风月之风云引(女尊计中计)》发糕

18、第十八章

　　我才明白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自那日我嘲笑了桃花眼技术不娴熟后，桃花眼便日日纠缠，美名其曰熟能生巧。随后的日子我便腰酸背痛，后来索性到了晚上就假寐。

　　桃花眼自是被欺骗不得，每次见我假寐就理直气壮道“你睡你的我忙我的”看这话说的，我立即吓的睁开眼，谁知道你又要变什么花样。
　　后来我苦口婆心的劝慰他，年纪轻轻，要学会节制，多把注意力分散到其他事情上。
　　“什么事情上？”彼时桃花眼正喝着酒，边哼着戏曲边看我
　　我突然记得桃花眼那个习性-----对待有兴趣的事情，定是要研究精通为止-----上次的唱戏也是如此。
　　于是索性放弃了劝导的念头，由着他折腾-----到他什么时候精通为止吧。

　　某夜，突然又被噩梦惊醒，醒来汗水涟涟。复看向桃花眼，但见他睡的香甜无比，不由令我嫉妒万分------想你这个妖孽如此可恨，怎么就不曾做噩梦。
　　我起身下地，望着外面的明月，让心情慢慢平复----想我二师姐怎么这么久没有消息。想那天分明看见桃花眼和大师兄在一起。想到底他们在做什么？
　　虽然我是个胆小安分的人，论保命自是比其他人来的珍惜------也可能因为多了前世的记忆，知道了生命的可贵和脆弱。
　　可是毕竟逐渐和这个地方有了牵挂，有了安心的感觉，有了进一步的情感，所以不由我再处身事外的看戏。
　　可是我入戏了又有何用，我不是那导演，不是那主角，甚至连配角都有可能担任的是路人甲。
　　这场戏以前我是不想入，如今是入不得。
　　入了，便烟飞灰灭，永不得超升------我想起老杨的话，想起二师姐的话，不由任手指深深陷入手掌------

　　“做什么呢？不好好睡觉？”桃花眼从身后搂过我，温暖的身体令我不由的全身放松，慢慢的靠进去-------就是这种感觉，我的心呐喊，就是这种温暖的感觉才让我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我恨你”我仰着头看向他俯下的脸
　　“哦？”桃花眼似笑非笑道
　　“我恨你对我这么好”我一本正经道
　　“原来如此-----”桃花眼恍然大悟，旋即用行动再次证明了我乱说话的下场-------翌日我又腰酸腿痛的赖在床上不肯起。

　　“今儿跟我看乐子去”桃花眼笑眯眯道
　　“我不去”这个口气听着让我想到那几个死去的少年-----虽然如今我知道，那几个原来是奸细，利用那空心簪子互传消息。
　　“哦？”桃花眼恍然大悟道“莫非你想与我去屋内练习-----”
　　我迅速道“我不去谁去---走！”
　　桃花眼满意的看看我，遂欣慰的拉着我的手出了府。

　　桃花眼对一件事情的兴趣其实是很长久的。例如唱戏。
　　原来最近他私下里又排了新戏，便兴致勃勃的选在今日在得意楼登台表演让我观看。
　　想这妖孽自是学什么都是精通的，所以这新戏倒是格外成功。但见得意楼里外挤满人群，想这桃花眼的号召力自是天王级的，粉丝格外多且热情。
　　我转眼看看兴奋的满脸通红的张掌柜，暗道，如今他倒是大挣了一笔。正走神，忽听刚才格外兴奋喧嚣的看台一片寂静，我忙转头回望过去，但见那桃花眼淡妆浓抹，立在台上，手指直直的伸向我，大声道“此生此世，唯愿嫁与此人，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目瞪口呆的望着他------这，这是传说中的当众求婚？？
　　当我被人群簇拥上去，仍是感慨万分，这桃花眼果然是------善于钻研勤于练习，精通之后随即广而告之-----这次的对象原来换做了我。呃，我已经被广而告之的宣布所有权归桃花眼独家所有。
　　我看着面前神采飞扬的桃花眼，突然想，我要不要相信一次呢？就一次。一次便好。
　　当我幸福的和桃花眼接受着众人的祝福，不经意间似乎看见一面色惨白的少年跌跌撞撞的离开-----抱歉，杜少涵！

　　婚礼定在了三个月后。按照桃花眼的意思，立即成亲才好。幸好被公孙洛阻止了-----不仅仅因为需要时间准备，还有一件更让我惊诧万分的事情，公孙颖公孙大小姐要成亲了，且就在本月底。
　　我有些被公孙府的不按常规出牌惊到了。半天才说“怎么这么突然？”
　　桃花眼瞥了我眼，似乎觉得我问话方式有问题。
　　我立即知错就改道“敢问是谁家的公子如此有幸要和公孙大小姐成亲呢？”
　　桃花眼对我的态度甚是满意，摸着自己的下巴道“说来还是个熟人。杜尚德杜大人的公子”
　　果然是熟人，我感叹道“哦，不知道是哪个儿子这么幸运嫁过来”
　　“杜大人就一个儿子”桃花眼笑眯眯的看着我
　　呆了半响，我只能说“甚好”

　　果然甚好。
　　时光飞逝，在我患了婚前恐惧症，纠结如何解释自己真实身份问题的烦恼间，转眼便到了公孙大小姐成亲的日子。
　　我随着众人一起观看着古代人的婚礼。只觉得混混僵僵，婚前恐惧症于是越发严重。
　　呃，还好有二师姐在。说起二师姐，我想起几日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二师姐和大师兄听闻我要成亲，先是目瞪口呆，旋即勃然大怒，立即冲出去找那桃花眼算帐。
　　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见三人握手言欢，从房间走出来。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虽然面有余怒，但还算心平气和的大师兄和二师姐，又看看得意洋洋的桃花眼调皮的冲我一笑。我的心顿时觉得安稳了许多。
　　随后二师姐便开始陪伴我身边，给我排解压力。
　　每次我愁眉苦脸的问二师姐如何解释我真实身份，二师姐总是开导我“你自是不用担心的，总之一切有我”
　　虽然知道靠人不如靠己，但是即使我过目不忘又加上二世为人，却始终一筹莫展，只好顺从的听二师姐的话-----万事有她-----但愿她真能顶事。

　　我望着面前的两位新人，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他们身上的红袍看着甚是凄厉。想这二位，一个是误把我当做男子，意图调戏不成。一个是芳心错许，曾把我当成自己的良人。如今这两位凑在一起，倒是个绝对大的惊喜-------莫非两人同□□忾，一起声讨我，随即擦出了火花，产生了感情？

　　但听那个年纪颇大的赞礼者高喊：行庙见礼，奏乐! 两位新人便上前去，只待叩首。

　　杜尚德杜老爷笑眯眯的看着公孙颖，公孙洛握着二师姐的手面上亦露出欣慰的笑容。桃花眼则搂着我边嘀咕“学着些，回去咱再研究研究”。大师兄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呃，估计还对我的亲事不满------想当初可是我亲手破坏了他的姻缘，想必他自是怀恨的。

　　正当众人只待礼成，上前道贺恭喜时，突然见那身着红衣的杜少涵纹丝不动，不肯上前。

　　可怜那赞礼者头脑发晕，只以为是自己喊错了步骤，复又高喊：行庙见礼，奏乐!

　　杜少涵仍然不肯动，突然转身定定的直望过来。

　　我的心一颤，不由向桃花眼靠去-----这回杜老爷可千万别误会我了，我真的是来参加婚礼的，不是来抢亲的。

　　但见杜老爷红了脸----自是气的。不断的低声道“孽畜！我怎么就养了这么个东西。”

　　公孙颖则自始一言不发，面无表情。

　　公孙洛自是顶梁柱，直接走到杜少涵身边，低声喝道“都看着你呢，还不快点。”边跟赞礼者使眼色，意思实在不行赶紧就省略这步骤直接宣布进洞房吧-----不要问我怎么看出来的-----我自是猜的。

　　谁知道那赞礼者会错了意，以为公孙洛让他再大些声音喊，估计他以为杜少涵天生有耳疾眼病，听不清楚喊话，看不清楚新娘的位置。于是扯着脖子声嘶力竭道“行庙见礼，奏乐!”可怜了因为突发事件都不敢说话的众人，生生被这声音吓出了心脏病。

　　杜少涵突然轻声笑了出来，低低吟道“数声鶗鴂，又报芳菲歇。惜春更选残红折。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永丰柳，无人尽日花飞雪。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孤灯灭。”

　　我突然心底一阵发紧，感觉无法呼吸。似乎要有什么涌出来，我只能紧紧的抓住桃花眼的手，紧紧的抓住。

　　这种感觉又来了，我悲哀的想。是不是我要变异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胡思乱想。原谅我整个人有点混乱。

　　“爹爹，”杜少涵转身看向杜老爷------但见杜老爷气的说不出话，只是在那里颤抖着嘴----“父亲有命，孩儿怎能不从。但是杜少涵曾经发誓，此生非她一人不嫁！如今人依在，情却断，但我心里，我心里依然把她当作我的妻主，心意从不改变。所以请恕孩儿不孝，无法从命。”

　　桃花眼闻言，神色略动，目光复杂的看着杜少涵。

　　但见杜少涵复转身过来，面色苍白但目光坚定道“我杜少涵恭喜你们二位，有情人终成眷属。祝你们二人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随即又柔情的看着我道：“即便你忘记了我，我亦不怨你。若不是，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伤，失去了记忆----”

　　我无法言语，无法动弹，只能呆呆的望着他，任心里翻腾喷薄，我知道，有什么不一样了，有什么要改变了。我，不再是我。我是谁？

　　“既然如今你也找到了归宿，你已经忘记了我，我便不再纠缠你，只希望-----只希望你能过的好，我此生便无憾了---”杜少涵眼中含泪道“我只恨，只恨自己不再早些找到你---如今什么都晚了----”

　　不！不是的！我的心疼的直不起身，心中狂喊道。

　　“我杜少涵只愿来生能早些见到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杜少涵突然直起身，朗声道。随即突然从头上拽下发簪，直接向胸口插去。

　　“不要---少涵”我脱口喊道，飞身扑过去-----可惜晚了一步。

　　杜少涵听见我这么喊他，眼睛猛的一亮，用力看看我，旋即慢慢的合上了眼，但见眼角流下一行清泪。

　　我抱着他的尸首失声痛哭。
　　我哭了多久，已经记不得了。只觉得身边的人来来回回，周围人影憧憧。甚至有人提起公孙子谨的名字，我恍惚好久，才想起来他是谁。

　　待逐渐认出了周围人的时候，距离那场闹剧已经过了许久，也许有半个月那么久，也许有一个月那么久，久到我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是那个深爱着杜少涵的萧月还是那个来自现代的如意。

　　我仍然不记得很多事情，不记得自己是如意的时候，在现代的一些事情。不记得自己是萧月的时候，自小到大的事情。

　　唯一恢复过来的记忆，就是我和杜少涵的种种浓情蜜意，可是惟有这些却是我最最不愿意回忆起来的。
　　不要问我到底是谁？我不知道。

　　我唯一可以肯定，我是现代来的如意，因为我拥有着如意的回忆。

　　可是为什么我又突然回忆起来对杜少涵的情感，也许我本身就是萧月。又也许是这个身体对杜少涵太过强烈的情感，让我混淆了记忆，以为自己便是萧月。

　　可是无论怎样，我已经彻底的融合了时下这个身体，代价却是，对杜少涵只能永远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