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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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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华贵的府邸中,一位妇人正在为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少年整理衣服。
“玉儿,记得不要逞强,那是战场,不是在玩,你还小,保卫家国什么的,尽力就好啊。”蒋帘绣眼中含泪,一脸不舍,却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娘,我不小了,爹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就上战场。何况我武功高强,爹都夸过的,我可以的。”少年转了个身,抬起双手,方便整理。
“即便如此也要小心,那里可是一不小心就会丧命的地方,你看你爹多厉害,可那背后的伤,还是一道一道的,看着多吓人啊!”蒋帘绣整理好衣服,把和玉转过身来,拍了拍他的肩,眼中溢出的心疼让和玉的语气也不知觉的软下去。
“那可都是爹获得的荣耀的象征啊!娘,我们应该以他为骄傲!”和玉拿下她的手,握在掌心。
“可我只是……”
“就是,你看玉儿多清楚,别担心了啊,有我呢。”和易推门而入,蒋帘绣将剩下的话都吞进了肚子里。
“爹”和玉看向门口,面色如常地喊道,显然早已知道。
和易“诶”了一声,揽过自己夫人的肩。慢慢走了出去。
“咱们儿子厉害着呢,可比我当时厉害多了,不担心啊,你现在呀,该担心你夫君在路上要吃什么……”
听着渐渐消失的声音,和玉拿起佩剑别在腰间,走出了院子……
……
和易骑在马上,身穿盔甲,肩披红巾,背后是千万大军,威严神武。他迎着众人的呼声,缓缓地驱着身下的马走出城门。
和玉骑马跟在他身后边,看着街道旁密密麻麻,神情激动却并未上前的人们。心中新增出的那份圣神的情感,那种令人自豪,跟随大队的梦幻,是之前送行时无论如何也感受不了的。
由于时间紧迫,路途遥远,队伍出了城就迅速赶路。
太阳在西边的山峦上只露出一点头头了。天空是橙色的,温暖的余晖撒下,透过树叶,映在草地上,尽是斑驳的阳光碎片。
军队已经走过了四个山头了,不停不歇。先不说这是在树林里,晚上可能会遇到各种飞鸟禽兽。单凭这劳累程度,穿着厚重盔甲的人都受不了,更何况被骑的马儿呢。
和易喊了一声“就地休息”,就下了马,牵着马走到和玉的马旁,把和玉扯下来,再牵上和玉的马,走到不远处的小河边绑好防止让马逃跑的绳子,再转回来。
和易看着和玉,询问道: “吃馍馍吗?还是别的?”
和玉拿着水袋灌了自己一口水后才出声:“有肉吗?”
“我去打,你生火。”和易脱下盔甲,穿上便服,拿上几只箭支和弓箭就抬腿走了。和玉自然也捡柴烧火去了。
和易在一条小溪旁停了下来,他看到远处有一个灰色的静止不动的东西,八成是只灰兔子。
他拿起弓箭,左手拉弓,右手拿箭,就要把箭射出去时,‘兔子’抬头了,‘它’抬头了!和易慌得连忙把箭射出去,幸好,是支擦边箭。
和易直接越过小溪,看‘兔子’有没有受伤。看到自己的箭在后边,和易松了一口气。
虽然杀人无数,但他杀的都是要砍死自己的人,算是自卫,也算是卫国。可他从未杀过小孩,他也是一个父亲啊!
和易看着眼前灰头土脸的小孩,心中的怜爱喷涌而出,但他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他蹲下身来,问道:“可有受伤?家在何处?”
陈拟看着眼前一脸愧疚的人,身材魁梧,太阳穴处有一道不明显的疤,拿着弓箭的手上有老茧,而且箭法精湛,显然,他很厉害。
“救……救我”说完就倒在了地上。他从京城逃离到这已经三天了,这几天只敢在这随便找些东西吃,没有就饿着,渴了就只能喝些小溪里的水,也不知道干不干净。他怕他会被人找到弄死,天天提心吊胆,早就筋疲力尽,毕竟他那个父亲并非是什么善类。
和易看着在地上躺尸的少年,心急如焚。这不会是被我吓到了吧!连忙抱起少年走向营地,还不忘拿上刚刚打的猎。
和易慢跑回营,嘴中还不忘叫醒少年,目光仔细的盯在地上,他怕某个意外以至于这个孩子又被他给伤了。陈拟悠悠转醒,看着急得流汗的和易。
他会救他,这是一个好人,陈拟心想。
“多……咳咳……多谢。”陈拟出声,和易才知道原来小家伙醒了。他放慢了步伐。
“可有难受?”
“没…没有。”陈拟紧张地说。
“嗯。”
快要到营地了,和易放下陈拟,便径直走向和玉。路上路过了一个穿着盔甲的人,对着和易弯腰做揖。
“将军。”
“嗯。”
和易把打到的猎物给他,“清理完给和玉。”
那人自然地接过,退下了。
将军?将军还要自己去打猎?再看向营地的其他人,确实都是穿着盔甲的人,还对着这边微微点头。一些人悄默默的打量着他,一些人顾着做着自己的事。
和易转过身,对上少年惊讶的眼神 ,想要开口说话,却想起来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你叫什么?”和易抱着胸问他。
“我叫……我没有名字。”陈拟低下头,又觉得不太礼貌,深呼吸,鼓起勇气抬起头,解释道:“我想逃离过去,不要从前的名字。”
是逃离,主动又被动的逃离。
“哦,为什么?”和易靠在树上,一脸微笑的看着他。
和蔼可亲。
“我……我叫陈拟。我不喜欢。”说着低下了头。
“陈丞相府的人。”和易皱了皱眉,最近好像确实有点风声说陈家少爷逃跑了,至于为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跑出来的?”
“嗯……我做了些不让他如意的事,被他的人追杀,差点死了。”
不知有意无意,和易想到了自己刚刚的那一箭,有些尴尬。
“咳咳,那现在你安全了,可以走了。”
“我不想走,可……可以吗?”陈拟抬起头,目光炯炯的看着他。“我会医术的。”在娘还在世时,他跟着学了几招;娘去世后,他还学会了用毒。
和易手指捻着下巴来回摩挲:这回的随行军医不多,只要伤员一多就会忙不过来,不得不说,条件诱人。
但谁又知道真假。
和易正色起来了,“我们要去的是战场,刀剑无眼,你会随时丧命,可还愿意?”
“我愿意!”再这么逃窜,他不知道哪个时候精疲力竭,哪个时候被捉回去。还不如跟着他们上战场,保卫国家,建功立业。
若是取得功名,或许……
“好!”和易拍了拍他的肩,看起来十分高兴。
“那么,请将军赐名。”陈拟鼓起勇气对着和易作揖,一副恭敬的样子。小眼睛却是在下面不停的眨。
“啊?我,这不好吧。”和易抓了抓后脑勺,笑话!先不说他一介武夫,就连自己亲儿子的名字都是一句随便糊弄过去,让夫人取的,没参与过一撇一捺。如今却要为别人的儿子取名。
“是您救的我,”陈拟见他没有同意,进行劝说。
可是少年,你还记得刚刚那一箭吗?和易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别扭地笑了下,算是应下。
“那好吧,跟我姓还是啥?”
“田”
“什么?”
“我想姓田,这是我娘的姓。”少年低下了头,像是在回忆什么。
“哦哦哦,好,那名呢?”
“您帮我取吧”
“那那那……我叫我儿给你取如何?”和易抓了抓头。
啊啊啊啊啊为难。
“嗯……”少年想了一下,也就应下。
“玉儿!来,这是你以后的战友,帮忙取个名!”和易大声地朝和玉喊道。
可此时和玉正听着别人讲先帝领军的伟事,正讲到“先帝以一己之力杀敌方三位领头人”时。和玉来一句“佩服!”
啊?佩服?田佩服……额……
“那、那孩子,田佩可好?”和易面露难色,怎么取这名啊,看来儿子比他还不会取名。
“好,我很喜欢的。”少年低下头,一副顺从模样。
和易松了一口气,总算可以了。又让田佩去整理一下自己,太脏了。
田佩洗得很快,但衣服没换。
和易瞄了一眼,这和没洗有差别吗?
“和玉,拿一套衣服来。”
“干嘛?”和玉拍拍屁股,看到后面和父亲站在一起的脏兮兮的人。
“这谁啊,去哪干了一架?”
陈拟……田佩尴尬的笑笑,微微点头算是招呼。
和易不耐的拍拍崽子的背。
“快点。”
“好,这就去。”
……
和玉把衣服给和易,还不忘提醒一句:“他体格和我不一样。”
和易不在乎的挥挥手,“唉,没事,你去玩你的吧,记得把肉烤好啊。”
“知道知道,别催。”转身去忙活自己的。
和易把衣服给田佩,“去换一下吧。”
田·人形立牌·佩专业微笑:“好的。”
等了一会,田佩从营子里出来。和易上下打量了一番,又叫来李临,“考他一下。”说完没影。
……
“你从哪得来这么一个宝啊?”李临随意的在和易身边坐下。
“捡的,怎么样?”扯了一个兔腿给李临。
“不错,还会用不同的法子,知道善的不行用恶的。”
“恶的?”
“哎呀,以毒攻毒。”
“那他现在在干嘛?”
“配个药,大概要好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田佩拿着一个纸包,“李军医,可以了。”
“嗯,不错不错。”李临接过纸包准备离场。
“等等,等会你带他过过人。”和易赶紧道。
“啊?我听不见,我还要去检查这个方子有没有错呢,您加油啊!”李临把腿就跑。
田·人形立牌·佩眨眨眼。
我……我这么招嫌?
和易抬头看昏暗的天,啊,人间。
“行,走吧,带你去认人。”说着,就扯着田佩走向和玉。
“各位,带你们认个人,这是咱们新来的军医,田佩。”和易将身后的田佩扯出来,向大家介绍。
“……这个,我儿子,和玉。”说着,踢了一脚和玉,和玉立马弹了起来,瞪着他爹,要打架的模样逗笑了众人。
“和兄,我是田佩。”
哦,穿他衣服的那位。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和玉转移了注意。他正视着眼前的少年,一脸笑颜十分耀眼,却是让人没有一丝不畅快,反而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他开口道:“爹,底细弄清了吗?是不是奸细啊?我以前都没见过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