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桂妮薇尔》Daivia

3、Ch.1-3

　　桂妮薇尔经常怀念自己过世的祖父祖母。

　　尽管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他们收养她后所给予她的温暖足以让她忘记自己曾被养父养母抛弃的事实。

　　据村里人言，祖父祖母年轻时都是脾气火爆的人，后来年纪大了温和了许多。

　　她年幼时比大多数孩子调皮，老头子老婆子常常苦恼于她这个小混蛋需要他们操心。

　　比如说，把对她告白的小男孩胖揍了一顿；

　　比如说，明明知道家境穷困，还自私自利偷厨房的馒头吃；

　　村里一家大鹅咬她，她追着大鹅绕着村子跑，生生给大鹅咬得不敢咬她了，一嘴的毛；

　　上树掏鸟，脚腕扭着了；下海捞鱼，差点压死；上河去挖蟹，把别人家养的鱼放走了；去井里打水，给别人放在里面的鲤鱼放在井边上，晒成鱼干了；喜欢玩火，差点给自己家烧了。

　　后来被揍一顿觉得生气，上去给羊的房顶掀了。

　　最作死的一次，偷偷改了别人的家谱，将爷爷辈的名字挪到孙子辈的下面。

　　她也经常反复回忆那一幕：最终村子遭到海贼团的袭击，祖父祖母死去时的可悲神情。

　　当时战国还是大将。出海巡逻，便是顺手救了她。

　　战国问她：「会怪我来得太晚吗？」

　　心如刀绞。

　　小女孩眼神坚定狠毒，很明事理：「您要是没来我也活不了。」

　　桂妮薇尔就是在那年被收为义女的。

　　在海贼盛行的时代中，本应在父母羽翼庇佑之下的孩子们更容易见证悲剧。

　　她没有辜负战国对遗孤“普遍早熟”的预想，在十二岁时已经是一个面容坚毅、稳重、气质脱俗的少年。

　　等到了二十八岁，更是“冷静沉着到了令人生气的地步”。

　　如今醒来后没过几周，她把战斗力的修行提上了日程。

　　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这几天刚好有空被她拉来“友好切磋”的库赞，只好无奈地做了陪。

　　至于为什么是库赞——

　　因为萨卡斯基一向是很忙的，波鲁萨利诺对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体力活又总是敷衍般推脱。

　　不过，桂妮薇尔打心底认为眼前这人有气死敌人的潜质。

　　姑且不说她一睁开眼睛就丝毫不带缓冲地看到他九年间实力的进步——以“一日千里”形容亦毫不为过。他波澜不惊的眼睛仿佛洞悉一切，另外自然系自傲为“最强”的超级作弊器她看在眼里也不免感到酸溜溜。

　　这使足以她相信即使被逼到绝境，他依然会是这幅胸有成竹的气人样儿。

　　气喘吁吁地躺在地面上，她再一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甩下一大截了。

　　地上都是冰水寒霜——她被这种温度搞得直想冬眠。

　　说实话，库赞觉得她大可不必酸成柠檬。

　　至少，他认为她很强。

　　作为海军史上的少数女性大将候选，事实上也由她的幻兽系恶魔果实而起，她被称为：

　　“大白蛇”桂妮薇尔。

　　这个果实给她的体质带来了不少好处。

　　除了伤势修复得很快以外，桂妮薇尔不怕毒。另外，她为人所诟病也为人所称道的一点，是她的牙齿可以由胃酸分泌毒素。不过，由于蛇非常爱冬眠的特性，她很不善于在极冷的天气中战斗——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库赞的能力是她的克星。

　　后来她变得强大，亲手为祖父母报仇，年少有为，制服了一团阴险狡诈的海贼。

　　当时战国亦忍不住在心底赞了声：

　　英雄出少年。

　　不考虑出于家人意义上的偏爱，反正他是对她寄予了厚望。

　　来到战国的办公室门口，她被门卫拦在了那儿。

　　在蛋里自闭了许久，人家又是新兵，根本不认识她这个中将，把她挡在门前：“你是谁？”

　　“桂妮薇尔中将。”

　　“有证明吗？”

　　“没看到我的勋章吗？”

　　“我得先通报一声，你等着。”

　　“……”

　　桂妮薇尔觉得这样的对话巨白痴。她站在办公室的村口，百无聊赖地等着门卫去通报完早点放她进去，这时鬼蜘蛛中将路过，多看了她几眼。

　　“好眼熟啊，你是……？”

　　一连被两个人问“你谁”，搞得好像全世界都失忆了一样。

　　“我是桂妮薇尔。”

　　在鬼蜘蛛恍然大悟且略带歉意的眼神中，她被准许进了门。

　　一进去就看到战国大笔批着文件：“以后看到她就放进来。”

　　门卫立马答是，准是惊讶于组织里还有这号人，退出去之前多瞟了几眼记住她的脸。

　　人刚刚往那一站，战国心里就有分寸，头也不抬就问：“休整完了？”

　　她应是，敬了个礼。

　　固然是养父，私下里两人经常有小打小闹，也不能在外人面前对元帅显得随随便便。

　　照过面后，她打起精神，全身心投入工作中。

　　日日夜夜泡在图书馆里是为了适应这个世界，而找库赞切磋则是为了确认自己的实力如今于他们还有多少差距。结果令人不甘，令人直想质问“为什么”。

　　想当初，她二十岁之前，满脑子想着报仇的那段时候还是很刻苦耐劳的。而仇一报，她整个人便是微微颓丧了下来，除了岁数以外什么都没长。

　　毕竟有句俗话叫“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当时的她怕是年纪轻轻便参透了这一真理，故此急流勇退了。

　　这当然是开玩笑的。

　　然而可不。

　　红皇后告诉世人：“在这个国度中，你必须不停地奔跑，才能使自己留在原地。”

　　时间的遗漏和同伴的强大带来了史未有的危机感，这下子她又要二度发奋图强了。

　　不言说的是，她心里还暗暗怀揣着另一个想法：

　　或许在这个大海上活跃起来，名扬天下，就能引起老师的注意，让他知道她一切还好，安然无恙。

　　回忆起那日，她在老师面前倒下，泽法回望她时的绝望眼神。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些不仅仅表现出争斗与存亡，第三者更容易占尽便宜，更是在另一层意义上强调了一些事物。比如，她总是注视着却故意视而不见的一幕：成王败寇，弱肉强食。

　　身在前线，每个人都可能在明天变成冰冷的尸体。

　　殉职是很常见的事。

　　短暂的休整过后，桂妮薇尔回归本职，重新开始工作。

　　离开前她对养父说：“很高兴我还能见到你们。”

　　战国笔一停：“老夫也很高兴能等到你醒过来。”

　　祖父母死后，她一度以为除了报仇以外没有什么事是自己必须做的。

　　没有什么地方是自己必须去的，没有什么人是不能够失去的。

　　她是个蠢货。

　　就同伴而言，他们对她而言是特别的，占据了她心里一大部分的位置。

　　或许他们如今个个都已经得到了撼天动地的能力，在外人眼里看上去就好比天神下凡，也自然而然成为了大环境中那个独一无二不可或缺的因素，然而她的朋友们却也都只是有血有肉的活人——她发自内心地，如此相信。

　　他们依旧是独一无二的。

　　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是她那些年里闪闪发光的信仰。

　　他们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库赞，萨卡斯基，波鲁萨利诺，泽法老师，还有对她照顾有佳的战国。

　　只要她还活着一天，普通这个词就不可能和他们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她绝不同意。

　　自古以来大将有几个得到了善终？然而，她由衷祈祷，他们最终会是那些等到了好结局的人。

　　如果不行，那就期望他们都能再活得久一点吧。

　　也许，不久以后，他们已经走向各自的道路，他们做出了他们的选择，她也做出了她的。

　　若隐若现的羁绊，彼此背对的十字路口。

　　没有人犯错，他们所作的一切都是忠于自己的结果。

　　可结局错了。

　　桂妮薇尔不能预见未来，因此只能作出下一步的最好的选择。

　　把今年的新兵筛选出来一部分，还有，把原本属于她的部下重新拨回她麾下，看着一船熟悉的陌生的士兵，意识到她九年前的部下只剩下了一半，死的死，退的退——她往手腕套上记录指针，大声唤他们拔锚起航。

　　夜晚。

　　她在夜空中闪烁的星星下独自停留了一会儿。

　　快步向船头走去，黑沉沉的海面在她面前展开。

　　船开始动了，晚风拂过发梢。她回首望向远处马林梵多的城市、夜景下的岛屿，家户窗子里的灯在黑暗中闪着柔和的光。

　　海里突然响起尖锐的歌声。

　　她低下头，在星空更加深沉地融入海洋的时分，看到一群海豚的影子自水中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