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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霍骁:“你说什么?”

      老张转头,面色颇有些古怪:“真的没有人,刚才我不小心,误把刹车当油门了。山路上怎么可能有人呢。”

      他开了快二十年的车,连他自己也意外犯了这种错误。幸好车道上没有其他车,不然造成追尾事故可就糟了。

      没有人?这怎么可能?

      霍骁一把推开车门,下了车,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心头一跳——车周围什么都没有,没有被撞到的白衣女子,也没有任何血迹,只有车头的玻璃碎成了蛛网状。

      他忍不住回忆刚才的惊魂一刻,又似乎确实没有实质的撞击感。

      霍骁:“如果没有撞到人,玻璃怎么会碎?”

      老张也跟着下了车,听他问话,便答:“霍先生,这里是山区,早晚温差太大的话,钢化玻璃是有可能开裂的。”

      陈陌听到两人对话,觉得不太对劲。他顾不上手上的伤,一把拔下手心扎着的笔,也下了车:“霍总,有什么问题吗?”

      霍骁:“你也什么都没有看见吗?”

      陈陌摇头:“没看见,我以为只是急刹车。您看见什么了吗”

      他看着霍骁,颇为担心,因为此刻霍骁的脸色真的很吓人。

      “……”霍骁闭了闭眼,“没事,大概是我看错了,上车吧。”

      眼下这个情况,霍骁只能当是自己太过疲倦出现幻觉。正准备上车的时候,恰好看见陈陌的手。

      “你受伤了?”

      陈陌苦笑:“还好,只是皮肉伤。”

      霍骁立刻吩咐老张:“回酒店。”

      距离机场还有近两个小时的车程,而折回酒店只需要二十分钟,酒店有医疗室,能第一时间处理伤口。

      陈陌忙说:“您下午还有会议要出席,先让司机送您去机场吧,我打电话让酒店派人来接就行。”

      “我可以开视频会,你不用多说了。老张,回酒店。”

      荒山野岭的,天还黑着,会议再重要,他也不可能把受伤的下属一个人丢在这里。

      老张:“好的,霍总。这段路不好掉头,我再往前开五分钟,可以掉头的地方折回去。”

      霍骁:“你看着办。”

      陈陌还想再说什么,却见霍骁已经一言不发地上了车,只能跟着坐了进去。

      霍骁翻出手帕,替陈陌做了紧急包扎。想了想,还是问道:“刚才你真的什么都没有看见吗?”

      陈陌:“我刚才在写字,没有往前面看。不过,我确实没有感觉到撞到了什么东西,只像是踩错刹车的样子。”

      老张听他这么说,连连道歉:“是我误踩了刹车,害您受伤了。”

      陈陌:“我没事,只是小伤。这次就算了,以后千万小心。”

      霍骁听着他们对话,没有说话。刚才似乎真的没有传来撞击感,车前也没有任何人,难道真是自己累出幻觉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不打算再纠结这个问题。

      五分钟后,车子折返方向,这次一路都很平稳,顺利回到酒店。

      霍骁送陈陌去医疗室包扎了伤口,留下老张在那照顾伤员,他自己则赶回房间准备下午的视频会议。

      前几天都没休息好,今天又起了个大早,路上还差点出事,霍骁不免有些头疼。离会议开始还有几个小时,他本想抽空打个盹,养养精神,却又怎么都睡不着。在房间里待着气闷,他干脆起身外出,希望外面的新鲜空气能冷静一下头脑。

      酒店绿草如茵,剧组的人正在搭婚礼场景的花饰,演员在一旁等着拍摄。霍骁路过的时候,恰好看到昨晚那个敲门的男艺人,好像叫什么苏离的,正站在一旁看监视器里的画面,似乎在学习别的演员的表演。

      忽然,他似有所感,抬头朝霍骁的方向望来。两人目光遥遥相对,苏离露出一个微笑,霍骁冷漠地移开视线。

      苏离:“……”

      越过草坪,东南面有极大的一片人工湖。此时正是盛夏,莲叶田田,铺满了整个湖面。霍骁沿着步道走了一会,湖边凉风习习,倒是让他头痛稍缓。

      或许是位置太过偏僻,一路上并没有遇见其他住客。他在长椅上坐下,看着蜻蜓立荷尖,渐渐眼皮发沉。睡意朦胧间,尖利的女声骤然刺破耳膜。

      “救命!救命!”

      霍骁被惊醒,视线顺着声音来源望去,远方湖心处一个白色人影正剧烈挣扎着,湖水不断没过她的头顶,眼看就要沉入湖中。

      “救命!救救我!啊——”

      困意霎时消散得一干二净,霍骁大喝一声:“坚持住。”

      附近没有旁人,只有岸边停着一艘平时用来清理湖面的木船。霍骁纵身一跃上了船,解开系绳,单手划桨向湖心迅速靠拢,另一只手则去摸口袋中的手机,按下紧急救援电话。

      电话迟迟没接通,霍骁定睛一看,屏幕上信号为零。

      “!”

      偏这种时候没信号,霍骁把手机扔在一边,更加急切地向湖心划去。幸好他有划艇运动的经验,很快便到了湖心。

      “把手给我。”霍骁俯身去抓那人的手,刺骨的阴寒瞬间从掌心处传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差点就松开了那名女子的手。

      太冷了,简直就像握住了一块冰。

      霍骁压抑着这令人不适的阴冷,大力把人往船上拉。可是那人仿佛绑了铁块一般,重得出奇。水不断漫过她的口鼻,湖中人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小,情急之下,霍骁大半个身体都探出船外。

      忽地,水中猛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道,将他直直往下拉。霍骁一个踉跄,竟被拉下了船,“噗通”一声落入水中。

      溺水的人剧烈挣扎的时候,很可能把救援人员一起拉进水底。霍骁心知不好,呛了几口水,反手一把抓住船沿,试图爬上船去。然而身体却像被粘住了一样动不了,女人黑色的发丝如蛇一般在水中蜿蜒,缠绕上霍骁的手腕脚踝,拉着他沉沉向水底坠去。

      他挣扎着向上游,身边却只有暗沉沉的湖水,看不见一丝天光,也没有一丝声音。腥冷的湖水从四面八方涌来,灌进他的口鼻肺腔,带来灭顶的窒息感。

      意识逐渐模糊,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混沌之间,湖水中忽然响起一阵古老的乐声,那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似乎就响在他耳边。

      渐渐地,霍骁耳边的乐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响,是唢呐锣鼓和木鱼混杂在一起的调子,里头还有一些听不出来的乐器。明明是从未听过的曲调,他却莫名地知道,这是在奏哀乐。

      这里在办一场白事。

      哀乐喧天,唢呐高亢嘹亮的调子掩盖不住凄厉的哭号。纸钱像六月的飞雪,纷纷扬扬撒了下来,落了人满身。

      霍骁抬眼望去,眼前是一座前朝时期的民宅,白墙黛瓦,马头墙高高立着,屋檐下挂着白幡白灯笼。

      宅子正中布置了一间灵堂,停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材,旁边摆着许多纸人。那些纸人有男有女,穿得花红柳绿,脸上用朱砂画了两坨红脸蛋,都是眉开眼笑的样子。

      灵堂里跪着几个披麻戴孝的人,个个哀泣不已。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人趴在棺材上老泪纵横,旁边跪着的一个年轻男人一边流泪,一边劝解她不要哀戚过度,以免伤身。

      这一幕落在霍骁眼中,就像是那几个纸人正笑嘻嘻地,看满堂的活人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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