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昼地带》椰箩

16、第十六章

　　原本还在各说各话的几个人突然停了下来，一阵诡异的安静之后，有人率先开口问道：“你……说什么？”

　　“你说的他们……不会是我们前面这桌女生吧？”

　　“你要是看上了她们哪一个，要不我帮你去问问？”

　　“要你多事，他要是看上谁了，还需要你帮忙，直接走过去站那就行了。”

　　“都不用开口，女生都要主动问他要联系方式。”

　　几个男生回头看着坐在挨着他们那一桌的几个女生。

　　“这几个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

　　“高一有个很漂亮的不是约过你吗，你连她都看不上，还会喜欢这种？”

　　程述有些烦躁：“谁说我喜欢了！”

　　“我只是……”

　　“只是什么？”

　　几个人突然很有默契地对视一眼，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看来我们小述述也开始为感情的事发愁了，真是难得一见啊！”

　　“滚！”

　　“让哥哥来教教你。”

　　“说说到底是哪个没眼力见的女生竟然也会让你心烦意乱……”

　　“居然还有不给你面子的女生，真是罕见啊！”

　　“我都想认识认识了。”

　　男生故意捏着嗓子用一种怪声怪气的语调故意恶心程述，程述一把把他凑过来的脸推开：“滚远点！”

　　“说说嘛……”

　　“说给我们听听。”

　　“到底是为什么事这么暴躁……”

　　程述本来是想让这群人给些意见，可话到嘴边……又觉得丢面子，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算了，没事。”

　　几个人本来都竖起耳朵，准备听程述说，只见程述嘴唇微动，眼看着就要开口，下一刻，突然又似乎是叹了一口气，把那句话咽了回去。

　　他们的胃口被吊了起来，好奇心十足，却又悬在空中，得不到满足。

　　“你故意的是吧，明知道我们都等着听呢！”

　　“说了没什么！”

　　唐子俞对对面那人道：“我看你是女朋友谈太多，性别都快变了，怎么跟女生一样这么八卦。”

　　“你说什么呢！”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花心，我可纯洁了。”

　　“是纯，也不过是读了两年高中就谈了十五个女朋友而已，平均可能一两个月一个吧。”

　　“……”

　　“那是我魅力大。”

　　“是是是，魅力大。”

　　男生是玩惯了的，当初认识程述的时候，对程述没有女朋友这件事大为震惊，也曾质疑过：“哥们，你开玩笑的吧？”

　　其他人也非常惊讶，因为程述转学来的那天就引起了全校轰动，以程述的条件，追他的女生，放眼学校，少说也有几十上百个。

　　“你这眼光也太高了吧。”

　　程述当时没有接话，其他人也就默认了这个事实。

　　但后来认识时间长了，其他人才知道，程述跟外表看上去是完全不同的性格。

　　几个人私底下也曾经调侃过，说程述长了张海王浪子的脸，看着像是每根头发丝都有女朋友，但人却是跟脸完全不匹配的纯情少男。

　　这种话当然不敢让程述听见，只是他们几个私底下的玩笑，不过看如今程述这种反应，还真坐实了他们的评价。

　　几个人说说笑笑，没有再继续追问程述，由着程述一个人坐在那生闷气。

　　温柠从办公室回来后看到了一直在教室里等着她的徐筱雅。

　　徐筱雅满脸愧疚，一见到温柠就上去拉着她的手，看着都快哭出来了：“都是我的错，你没事吧？”

　　“这件事怎么处理的？”

　　“不然我去跟她说纸条是我扔的，不能让你帮我背这个黑锅。”

　　温柠安慰道：“没事的，没那么严重。”

　　“我跟老师解释了，说只有这么一回，以后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因为只是个平常测验，所以不会给处分，让我写个检讨，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徐筱雅拍了拍心口：“太好了，没影响到你就好。”

　　“都怪我脑子发热，做了这种画蛇添足的事情，差点害了你，我以后再也不做了。”

　　“真的对不起，你不会怪我吧？”

　　徐筱雅一把抱住温柠，不停地道歉。

　　温柠拍了拍徐筱雅的背，安抚道：“没事的，你也是关心我才会这么做的。”

　　说起来也都怪她自己，就因为程述那么一句话，心情大乱，还影响到了考试。

　　“我们去吃饭吧，我好饿。”

　　“好，那等会我请客，你别跟我客气。”

　　“好，肯定不会客气的，要多吃点。”

　　“走吧。”

　　徐筱雅拉着温柠去了食堂。

　　食堂的人不少，一进食堂，就飘来了各种饭菜的香味，温柠的情绪瞬间好了不少。

　　两个人直奔平常最爱吃的窗口，窗口前已经排了不短的队伍，徐筱雅跟温柠排在后边，一边等着一边聊天。

　　“你想吃什么？”

　　“柠檬鸡腿饭。”

　　“我也是。”

　　徐筱雅踮起脚朝窗口望去，感叹了一句：“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啊，真想马上就吃到。”

　　“我真的好饿。”

　　原本没什么胃口的温柠，在这种环境的刺激下，也开始有了些食欲。

　　“我也是。”

　　“你渴不渴？”

　　徐筱雅点头：“好像是有点。”

　　“那你先排队，我去买水，你想喝什么？”

　　“原味奶茶。”

　　“好。”

　　奶茶店门口也站了不少人，温柠点了单后就退到了旁边安静地等着。

　　“同学？”

　　温柠望着眼前的男生：“你在叫我吗？”

　　“对。”

　　“有什么事吗？”

　　“我还没喝过这家，想问问你有什么推荐的，哪种比较好喝？”

　　温柠看了眼对面的男生，还是很友善：“我平常也不怎么喝，你照着它上面推荐的点可能不会出错。”

　　男生望着眼前的招牌，似乎是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选出来：“你点的什么，能让我参考一下吗？”

　　温柠正要把手里的小票递给男生，程述突然走到了他们两人之间，挡住了温柠要伸过去的手。

　　程述盯了温柠一眼，然后立刻又转身对着对面的男生，面无表情地说道：“不知道喝什么就别喝了。”

　　“想买什么买什么，不问人就不会买了吗？”

　　男生看着程述，再看向程述被程述挡住的温柠，悻悻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了。”

　　程述一直盯着男生，见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在几个男生中间坐下之后还一直朝他和温柠这边看过来，嘴里还在说着什么，是什么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看表情不怎么愉快，肯定是对他阻止了他的搭讪不满。

　　这时候程述才有转过身，看着温柠，问道：“你对他有意思吗？”

　　“你说什么？！”

　　“他是来搭讪的，你很清楚吧，没意思的话，为什么要搭理他。”

　　温柠也被气道：“这是礼貌。”

　　“礼貌？”

　　“对这种人不需要多余的客气。”

　　“你理他了，他就会得寸进尺。”

　　温柠被程述的逻辑打败，干脆不说话了，走到了奶茶店排队的人群里，继续等着自己的奶茶。

　　看着温柠的背影，程述的眼眸猛然紧缩，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神色冷峻，原本就锋利的下颌线更加紧绷，脸立刻沉了下来。

　　温柠端着两杯奶茶走到鸡腿饭窗口的时候刚好轮到徐筱雅，两个人取了餐，端着餐盘去找座位。

　　正是食堂流量高峰期，偌大的食堂，一眼望过去竟然看不见几个空位。

　　唐子俞眼尖地发现了两个人，立刻招手，跟她们打招呼：“温柠，过来，这边有空位。”

　　听到唐子俞的声音，徐筱雅非常惊喜，拉着温柠就要走过去，但是看到那一桌的人时，温柠停下了脚步，跟徐筱雅商量道：“要不我们还是再找找别的位置吧。”

　　徐筱雅不解，明明就有空位，而且还是这种很难找座位的时候，为什么要放着有的位置不去反而自己再去找座位，完全不合理的做法。

　　“程述也在那里，你不想过去吗？”

　　就是因为程述在那里，她才不想过去的，但是这种话不能跟徐筱雅说，温柠又找了个理由。

　　“你也知道程述……学校里很多女生都喜欢他的，我们坐过去，万一别人误会了怎么办？”

　　“管别人怎么想，我们跟他是同学，坐一起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最终温柠还是被徐筱雅拉着走了过去。

　　唐子俞他们早已把位置给温柠和徐筱雅让了出来。

　　一周六个男生，除了程述他们三个，其他三个都是别的班的，温柠并不认识，但一坐下后，几个人就主动跟温柠打招呼：“你是温柠吧。”

　　温柠有些意外：“你认识我？”

　　“好歹也是一个年级的，肯定也有听说过你了。”

　　“听说过？”

　　“对啊！”

　　男生嬉皮笑脸，对着温柠眨了眨眼，温柠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点了点头，又低头默默地吃饭。

　　“你不知道你在年级挺出名的……”

　　见温柠不接话，男生又继续道：“不只是我，他们都知道你呢。”

　　“是吧？”

　　几个人点头。

　　温柠直觉这并不是什么友善的意思但，又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沉默。

　　“你有男朋友吗？”

　　陈云川猛的一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望向了他。

　　温柠没回答。

　　程述坐在温柠斜对面，一直盯着温柠，只是看上去心情不怎么样，冷冷淡淡，也不说话，就那么闷坐着。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程述也有了反应。

　　“你说什么呢！”

　　唐子俞看出气氛不对，赶紧打圆场：“陈云川开玩笑呢，你别理他。”

　　“你都那么多女朋友，就别招人家小妹妹了。”

　　“我看我真要跟她们说说你的光辉事迹了，不然可又被你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陈云川不干了：“你别胡说，可别破坏我在美女心中的形象，我哪有你说的那么花。”

　　“我那只是年少轻狂，不懂事，现在我不是没女朋友嘛。”

　　平常咋咋呼呼的徐筱雅在这种场合下也有些不适应，看面前的男生你一言我一语又开始争了起来，她跟温柠对视一眼，非常默契地同时站了起来：“我们吃完了，你们慢慢吃，先走了。”

　　陈云川还不死心，抓住了温柠的手腕：“别急着走，再聊聊啊。”

　　“放开她。”

　　程述眼中似有寒冰，眉眼间的锋利感尽显，声音也是冷得可以结冰，能听出压抑的怒气，盯着陈云川放在温柠手腕上的那只手。

　　原本吊儿郎当的陈云川也被震到，下意识就松开了手。

　　“怎么了这是？”

　　“你喜欢她？”

　　趁着这时候，唐子俞赶紧对温柠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没事的。”

　　温柠看了程述一眼，还是转身离开了。

　　温柠走后，陈云川终于是反应过来了。

　　他坐到唐子俞身边，小声问道：“以前也没听说他跟温柠有什么事啊，怎么今天这么……”

　　唐子俞也很茫然：“我也不知道。”

　　还是陈云川打破了僵局，主动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温柠？”

　　“要不要兄弟们给你出出主意？”

　　其他几个人也笑道：“是啊，你就别逞能了，要是喜欢人就直接点，你又没经验，万一把人越推越远呢。”

　　“不用你们多管闲事。”

　　“我不喜欢她。”

　　陈云川故意道：“既然你不喜欢她，那……我可以追她了？”

　　“反正我现在也单身，她应该没男朋友吧。”

　　“不行。”

　　这话一出，几个人都同时笑出了声。

　　“纯情少男终于开窍了。”

　　“真是大新闻啊！”

　　这时，有一个女生跑到程述面前，扭扭捏捏半天，终于开口：“同学，能认识一下吗？”

　　还没等程述开口，其他人先帮着拒绝了：“不行哦。”

　　“不过，你要是想认识我们，倒不是不可以。”

　　女生红着脸，看着根本没看她一眼的程述，还是不想放弃：“程述？”

　　程述一开口就是拒绝：“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