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某韩姓指挥》ReMisumr

5、第 5 章

　　又是个周末。
　　韩承羽去书店买了几本书带回去给史今。顺便把写好的，给国防大学的一位朋友的信，寄了出去。又买了几盒烟。
　　最后他找了个地方一边坐着，一边点燃了一根烟。
　　他不怎么抽烟，除了，这种时候。
　　他在担心史今的去留。许三多这样下去，迟早得把史今拖垮。
　　他得另寻办法。如果现在为考军校做准备，应该来得及。可一切的前提是，史今要把训练许三多的时间，用来学习。
　　就在他发呆想事儿的时候，他听见了成才和许三多的声音。
　　他沉默的听着成才对许三多的安排。他得承认，这个安排对于许三多现在的处境，已经算是还不错的了。虽然他对于成才的有些话，并不是很认同。
　　最后，许三多哭了出来。这让韩承羽更加沉默了。
　　成才失去了耐性，转身就走，这一转弯倒是正好和坐在这儿抽烟的韩承羽打了个照面。
　　成才不耐烦的表情还挂在脸上，突然就僵住了，他不知道对方到底听去了多少。他不得不恶语相向：“你一个学生兵还听墙根呢？”
　　“碰巧了。”他扬了扬自己已经吸到底了的烟，“来一根？”
　　成才被噎住了，眼睛里写满了：你就想说这？
　　韩承羽被逗笑了。他眼里带着笑意，把兜里的烟盒递了过去，又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座。
　　成才涨红了脸，一把夺过了烟盒，坐在了那个空位上。
　　“给我分根你的呗？”韩承羽压灭了自己手里这跟，凑过去跟成才要。
　　“你自己这不是有吗？”成才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烟得互换着抽，才过瘾。”韩承羽眯着眼睛看着成才不情愿的把自己的塔山递了过来。
　　塔山和玉溪不是一个层次，但韩承羽也不介意，点燃了抽起一根，心情也放松了起来，也没有那么对成才有成见了。
　　“诶，成才。你为什么训练时候总盯着我？就因为高城？”
　　成才被烟呛了一大口。他不明白，这人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个事儿。
　　“也…不是…”成才说的模糊。
　　“用高城的话来说就是，鬼扯。”他弹了弹烟灰，才在成才复杂的神色中，继续开口，“你没必要盯着我。我和高城早就认识了。跟训练没关系。”
　　成才愣住了。当你以为的竞争对手其实根本不存在，人家甚至比你更早是朋友了，你该怎么面对这段时间的敌视。
　　“你真觉得许三多没有荣誉感？”韩承羽又挑起了另一个话题。
　　“我的意思是相对来说。相对来说有点，不是那么的有…”成才有些吞吞吐吐，脖子到脸，全都红了，他还没从刚刚那句话里回过神来。
　　“其实我还挺赞同你的一些话的，从客观上。但，没人可以替钢七连做出决定，抛弃任何一个人。”韩承羽站起身，拍了拍成才的肩，“成才，不抛弃，不放弃。”
　　他其实也不尽然全是说给成才听的，也是说给他自己的，没人可以替另一个人做决定。而他也不该有抛弃队友这种想法。从这一点上来说，他这个指挥官还不够专业。
　　回了宿舍，史今和伍六一都不在，白铁军在擦墙，那里原本挂着流动红旗。
　　“班长呢？”
　　“班长和伍六一在车场保养车。你这买的什么书啊？”甘小宁问道。
　　“给咱班长学习用的。那我去找他了。”韩承羽把书放在了柜子里，又往车场走。
　　他在靠近车的时候，听见了伍六一和史今在谈论许三多。
　　今天可真是太多人在提许三多这个名字了。他有些无奈。
　　“班长，班副。”
　　“承羽，没在训练场训练？找我们有什么事儿？”史今问道。
　　“我买了些咱部队考军校进修需要用的书。想着，问问班长你有没有去军校进修的想法。有的话，一起商量下，学习的事儿。”韩承羽在伍六一旁边找了个地儿坐，仰着头看着这个坐在坦克车上面，待所有人都尽心尽责的班长。
　　“诶！这个可以！班长！”伍六一倒是先急切的开了口。
　　“我才初中学历，学不了那些东西的。”史今有些心动，但很快就拒绝了。
　　“这些班长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学习还可以，给你画画重点，给你讲一下就好了。不是很难的。”
　　“对啊，班长。承羽他可是国防科技大学的大学生兵啊。有他教你，那不都不是问题。”
　　“可是……”史今面露难色。
　　“许三多那里我和班副带。你不用担心的。你不放心班副，还不放心我吗？”韩承羽倒是清楚，史今在顾虑什么。
　　这回伍六一倒是不拒绝带许三多这件事了。
　　“只要你去考，别说带一个许三多了，带一个班的许三多我都可以。”
　　“这一个班的许三多…班副还是你带吧。”
　　伍六一把手套一摘，就砸了过去。被韩承羽一个歪头躲了过去。
　　“行了行了。我学。但许三多，你们俩要是带不了，还是我来吧，不耽误的。”
　　“别别别，你就好好的学习你的，这事儿交给我们，肯定给你教的明明白白。”
　　一块大石头落了地，韩承羽和伍六一靠在车上互相揣着腿，像小孩子过家家。
　　“还有件事，想跟你俩说。”
　　“什么事？”他们抬头一同看向史今。
　　“这月先进班个人，不选你俩成吗？”
　　“就这啊？”两人都有些懵。
　　“我打算给许三多。”
　　意料之中。
　　“可以。”韩承羽先做了回答，出乎意料的是，伍六一并没有立刻回话。
　　“班长，你是受害人，你倒说是不是？我知道你想鼓舞他的士气，可这得讲个赏罚分明吧？打木仓跑靶，走队出列，全连唯一的上车晕下车倒！您要送他个生日蛋糕我没半点意见，可这是个先进！你这是打击全班士气呀！”伍六一憋了半天，憋了这么一长串的话。
　　“那你到底同不同意。”
　　“我同意归同意，但……”伍六一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了站在外面的许三多，他又把接下来的话憋住了，“班里集体活动，你怎么不参加？”
　　这里只有韩承羽知道，许三多刚不久还大哭了一场，他沉默的看着许三多。
　　“我来帮班长擦车。”
　　“你应该跟大家一起玩。”史今这样说道。
　　许三多却坚持要洗车。
　　“好吧，许三多你跟我们保养车。我们现在是清洗履带，这是个重活，一副履带几百公斤，得用十八磅锤狠砸才能退出来。装甲兵人人都会，你在旁边学着。”史今从坦克上面下来。
　　许三多却要上手，这让史今有些高兴。
　　韩承羽却蹩起了眉，许三多有些不太对劲，他突然有些太执拗了。
　　“许三多你替我，你来掌钎。”
　　“掌钎没意义，抡锤才有意义。”
　　“许三多，不论掌钎还是抡捶都是有意义的事儿。职位部分高低贵贱，它都有存在的意义。”许三多的话，让韩承羽心里一颤，一把把锤夺了过来，不让许三多接手。
　　伍六一也急忙站了起来，挡住许三多。
　　“可我就是想抡锤。”许三多突然倔了起来。
　　“你小子抡过锤吗？砸了人怎么办？”伍六一急了。
　　“许三多你砸吧。这活班里能干的人不多，你能干这个，准就能干别的。”史今的话让韩承羽和伍六一都瞪大了眼睛。
　　史今的表情是坚定的，他就这样定定的看着许三多。
　　伍六一一把夺过史今手里的钎。
　　史今却让伍六一滚蛋。
　　“许三多我跟你说，这活其实挺容易，照准了点砸就行了，干不好的人都是因为心理素质不好。”
　　史今的话让韩承羽沉默起来。
　　“他心理素质很好吗？”伍六一退到一边质问着。
　　许三多从韩承羽手里拿过锤，举起来，抖抖嗦嗦地比画着。
　　韩承羽和伍六一都屏住了呼吸。史今却鼓励的看着许三多。直到许三多把锤放了下去。
　　“这活挺难，我干不了。”
　　伍六一长出一口气。
　　“许三多，你不能老这样，给自己鼓了半天劲，到头又怕了。你看你上车就晕，为什么？因为你老想我会吐的我会吐的。你射击时，姿势是谁都说的标准，就是打不中？为什么？因为你老怕做错事。打不中是自然的，不算做错事。”史今失望极了。
　　许三多又哆哆嗦嗦的举起了锤子。
　　这回伍六一又提起了一口气。
　　“打不中是个靶子，打中了可是个脑袋！”
　　“砸，许三多。”这话不是从史今口中说出来的，是从韩承羽口中说出来的。
　　伍六一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就连史今和许三多都没想到。
　　他与许三多对视着，他说：“砸，许三多。”
　　“疯了，你们俩都疯了！”
　　他们没人管伍六一。而是都盯着许三多抡锤。
　　许三多的锤子晃晃悠悠的，终于砸下去了。结果，确实没有砸在钢钎上，而是精准的砸到了史今的手上。史今捂着手跪倒在地。
　　伍六一揪着许三多，一边骂着，一边作势要打。
　　韩承羽急忙去看史今。
　　“伍六一！”史今的声音，让伍六一停下了动作。
　　“我送你去医务室。”韩承羽掺起史今，想要摘下他的手套。伍六一也赶忙走了过来。
　　“不用啦，这小子还真是属豆腐的，一锤子也就蹭掉点油皮，没事，我们把剩下这点干完了再回去吧。”
　　许三多早就瘫在墙根哭泣。
　　“班长！”韩承羽和伍六一都清楚那一锤到底有多重。
　　“我们先去医务室吧，回头我和承羽两下就干完了。”
　　史今看着瘫在墙根的许三多，终于不再坚持。
　　他们刚刚走出大门，后边的许三多突然大声地号哭起来。
　　韩承羽去摘史今的手套。摘下来后，入眼的乌青把三人都吓住了。
　　伍六一急得团团转，他说着脏话，说要去告诉连长，还质问着史今，还要管这个人吗。
　　史今疲惫的说着不管了，嗓音都是打着颤的。
　　可过了一会儿，史今又突然说道：“六一，承羽，我得回去。”
　　“你有毛病啊？”
　　史今却不管，他直直的看着韩承羽。
　　“你先去医务室。”韩承羽松开扶着史今的手，“我去找他。”
　　“你找他算什么事儿！韩承羽，你给我回来！”史今怒吼着，“他////妈的跟你没关系！韩承羽！”
　　“伍六一，拽他去医务室看看！那个手还想不想要了！”韩承羽走了两步，然后转过头冷着脸对伍六一说道。
　　伍六一左右为难着，最后他还是扯着嘶吼着的史今先去了医务室。
　　韩承羽回了车库，里面早已不见许三多的身影。
　　他快步走到车前，把门打开。
　　许三多正蜷缩在角落里哭。
　　“许三多你出来。”
　　许三多抬起头，鼻涕眼泪一脸。然后他摇了摇头。
　　“你出来！班长被你砸成那样，你说放弃就放弃了？！你再这么拖下去班长就要回家了！你不知道吗！白铁军他们为什么对你冷言冷脸你不知道吗！我和班长他///妈的这么用尽各种休息时间来带你，你就这么对我们的？！你对你的那个说风凉话看热闹的老乡就言听计从？！他//////妈的对你好的你就使劲儿糟蹋，对你不好的，你就珍惜的不得了？你到底有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那你当初来部/////队干什么？来拖垮班长的？啊？！这些事儿，你逃避能解决吗？能吗？你想这样拖死班长？！”
　　许三多摇了摇头。
　　“我没想拖着班长…”
　　“你现在这是没想吗？许三多，我是冲着班长的面子，才一直管你的。班长一会儿去医务室看完，准回来。现在我来掌钎，你随便砸。反正我是学生兵，手受伤，什么成绩都没影响。你给我砸，砸到准。”韩承羽向后退了一步。
　　许三多哭着看着韩承羽。
　　“出来，许三多。你想让班长就这样跟你一直耗下去吗？还是你想砸断班长的那只手？”
　　许三多用力的摇着头。
　　“那就出来，许三多。”
　　许三多终于从车里爬了出来。
　　韩承羽蹲在地上握住钎，对准缝隙，抬头看着许三多。
　　“抡锤，砸。”
　　许三多举起锤子，却没有动作。
　　“你想想班长，砸。”
　　也许过了几秒钟，也许过了几分钟，总之，许三多终于哭着抡锤砸了下去。
　　那一声锤子砸在铁钎上的声音让两人都松了口气。他们换了一个又一个位置，重复着举钎，抡锤的动作。
　　然后他们并排坐在车库外面。
　　韩承羽点了跟烟，看着车发呆。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之后，有些乏力的放空自己。
　　等到史今和伍六一匆匆赶回来的时候，韩承羽已经抽了一地的烟头了。
　　他们快速的走过来。
　　许三多率先站起来，他冲着史今傻笑着说道：“班长，我会抡锤了。你的手，怎么样了？”
　　史今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惊喜的笑着，脸上笑得像朵花，紧接着他又有些担忧的看向韩承羽。
　　伍六一更直接，他快速走到韩承羽身边，弯着腰急切的想要找出韩承羽哪里受伤了。
　　“我没事儿，班副。”韩承羽扬了扬嘴角，嗓子哑的不得了，他把地上一堆烟头捡了起来，塞进了空空如也的烟盒里，顺便压灭了自己手里这根，“他砸了一次，就砸中了。”
　　这让伍六一松了口气，然后他忍不住又皱着眉头要骂人。
　　“班长，你的手，怎么样了？”
　　“说是休养段时间就好了。”史今笑了起来，他先是用没有受伤的手拍了拍许三多，“做的不错，许三多。以后你可就不需要我们来照顾你了。”
　　“嗯。”许三多也跟着笑起来。
　　“承羽，谢了。”
　　韩承羽别开头，没跟史今对视。他最开始根本没想做这么多，如果不是史今的执着……
　　如果说，这天之前，他有自信说，自己是个合格的指挥官，那这天之后，他只能说，自己还在学习的路上，任重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