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劫归来》苏子都

4、第四劫

　　莘敏峰，新弟子学堂处。
　　正是午休时，堂中一众小弟子们围在一处，听莘敏峰上的小师兄为他们科普上衍宗近千年的历代英才。
　　此时正讲到:问剑峰云霄真人门下，有一弟子乃修仙界百年难遇的天才。
　　此子自幼拜神州第一剑修为师，五岁筑基，十五岁金丹，三十岁上已臻至金丹期大圆满。
　　你们可听过:一箫一剑少年志，负尽狂名十五年。（注）
　　因为讲到了自己的偶像，那小师兄激动的拍了拍桌子，“这诗中说的是修仙界风头正劲的两个少年人，那一萧便是指司云宗那位身负凤凰血脉的少主，这一剑便是指我们上衍宗这位师兄，啊！”
　　一声惨叫后，那小师兄抱住脑袋，头顶正悬着一方戒尺。
　　众弟子看着戒尺飞向门边，那里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白一青一蓝三人。
　　那白衣人大家都认得，便是此间为他们授业的夫子，传授修行的入门理论知识，平素待学生十分严格。
　　众学子都尊他一声:严夫子。
　　方才在堂上占了夫子座位，且明显是上衍宗某位天才迷弟的师兄，此刻也领了抄三百遍门规的惩罚灰溜溜的下堂了。
　　那严夫子瞧着十分尊敬另外两人，只见他俯首一礼，对那二人嫌弃道:“如此闹腾不守礼法的弟子，这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众弟子:(′‵)？？？
　　蓝衣人抿嘴一笑。
　　他品貌端庄，宛如琼林玉树，生的极为温雅，笑的十分隐忍。
　　蓝衣人躬身回以一礼，道:“邱先生不必妄自菲薄，堂下诸位师弟都是本次外门入选资质最优者，比起历届哪年都不带差的。”
　　众弟子满脸写着问号:邱先生？不是严先生吗？
　　一阵车轱辘声碾地的声音传来，只见青衣人也乘着轮椅走近堂前。
　　只见他闲闲的支着手臂，两眼扫过堂下众人，在掠过窗边一个白色身影时停顿一二，嘴角带了十分玩味。
　　他也未开口说话，只是叫他眼光一一看过的弟子都不由紧了紧脊梁。
　　那位不知究竟姓严还是姓邱的夫子在堂上端正道:“从今日起，午后课程改为术法课，你们便归这两位内峰师兄教导。”说罢，与那两人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堂中静了片刻，那青衣人收回了视线，冲着弟子们和善一笑，终于开口解惑道:“严先生俗家姓邱，只因性子严了些便被人戏称为严先生。”
　　蓝衣人接道:“确实，邱先生虽然待弟子严厉，心性却十分豁达，不然也不会任人叫了这些年的‘严先生’。”
　　青衣人抬头与蓝衣人对视一眼，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
　　这时堂下一个性子欢脱些的弟子问道:“那二位师兄如何称呼？”
　　蓝衣人回答道:“我俗家姓南，你们可叫我一声南师兄。至于这位，”南风顿了顿，“姑且叫他沈师兄吧。”
　　南风道:“毕竟日后你们分入内峰，若是资质实在好叫门内长老看上收入门内，那辈分自然就高了。”
　　南风内心道:只是辈分再高，大概都越不过你们这位‘沈师兄’了。
　　今日也是头一日上这术法课，众弟子内心正是一派激情燃烧，那沈清芜两片嘴唇一碰一搭，却听他说:“那今日便学，做风筝吧。”
　　众弟子群脸懵逼:啊？做风筝？？这是什么法术？飞天吗？
　　沈清芜已经叫人分发了柴刀下来，并说:“莘敏峰后山有一片空竹林，今日你们便带着柴刀去后山砍竹子，做风筝。”
　　“你们不要小看这砍竹子，那片空竹受山上独有的灵泉浇灌，质地十分坚韧。”
　　沈清芜拿起柴刀向众人示意，“分给你们的柴刀是凡间农夫手上最最普通的刀，若仅仅只懂得用蛮力，大概花上一个月也砍不断一根空竹。”
　　“自然，若只晓得用蛮力，那还修什么仙呢？”沈清芜微笑，“三日后做不好风筝的人，以后的课也不用来上了。”
　　众人听后人均傻住怀疑人生，只了除坐在窗边的一人已经默不作声的翻身出了窗户。
　　南风见无人动弹，突然一整面容，严肃吼道:“还愣着干嘛，等着竹子长腿跳到你们手里来吗？还不快去！”
　　一阵慌乱过后，众弟子纷纷作鸟兽散，一时间学堂里只剩下沈、南二人。
　　“哎呀，真可爱，这群小弟子们。”沈清芜笑嘻嘻的看向南风，“看着他们，我眼前依稀浮现出你年轻时的模样，年轻就是好啊！”
　　南风极不客气的翻他一个白眼，“想必邱先生也时刻惦记着你年轻时给他造的改姓大恩呢，沈、师、叔。”
　　“我可不想有你这么老的师侄，论起来我还小你二十多岁呢。”沈清芜撇撇嘴，“再说了，我也不是那个重名分的人，要不咱俩各论各的，我管你叫师弟，你管我叫师叔？”
　　南风不想理他并扭头就走。
　　“唉！唉！南风，别走啊！”沈清芜忙驱着轮椅追上去，一开口又是十分的嘴贱，“你最近是不是固阳丹吃多了，怎么火气这么大？”
　　固阳丹，顾名思义，补精血固阳气，主治精疲体弱。
　　南风脑门上青筋暴起，衣袖下的拳头是紧了又紧，忍住，忍住……打架一时爽，面壁火葬场。
　　南风极其不想再跟这人一起面壁多受一个月气，于是从袖中掏出一物，开口道:“静心散的丹方，换你一个月不讲废话。”
　　“好！好！”沈清芜一口应下，从南风手里拿过丹方后果然消停不少。
　　南风就纳闷，“你说你个冰灵根的剑修，成天不看剑谱净跟我要什么丹方？”
　　沈清芜反驳道:“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剑修怎么就不能看丹方了？还不许人全面发展了？说不定还能叫我蒙个什么上衍宗第一丹师什么的……”
　　“行行行，全面发展，未来的上衍第一丹师。”南风幸灾乐祸，“回头记得把丹方藏好了，省的叫玉宵真人见了再打断你第三条腿。”
　　沈清芜:……
　　沈清芜冷笑:“我师尊那个人你是知道的，号称修仙界第一死心眼儿，眼里只容得下剑，要是叫他知道丹方都是你从上阳峰偷来的，你就等着跟我一起断腿吧。”
　　南风:……

　　注:改动自龚自珍《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