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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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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边回来杭州之后,第二天吴邪就特自觉来给白长命换灯泡了。白长命下这趟斗,从斗里找出来个青铜铃铛,一边和吴邪说话一边把那铃铛往花盆里埋。吴邪换完了灯泡下来,就看见柜子上一个花盆里虚虚埋了个铃铛,他上前仔细一看,脸色变了。
“不是,小白,你这东西哪来的?”
白长命看了一眼,没感觉出什么异常:“斗里弄出来的,怎么了?我有用,这个可不卖。”
吴邪叹了口气:“这玩意儿有一个就够糟心的了,我再和你买一个,没必要。”他拿起桌上的外套穿上,又看了白长命一眼,说:“你和我走,咱俩等下吃个饭商量商量。”
语气严肃得都不像平时和她插科打诨的那个吴邪,白长命愣了愣,正要说话,吴邪又补充说:“你也别往花盆里埋了,拿着吧。”
吴邪想问问白长命这铃铛的事,两人一进饭店包间吴邪便开了口:“长命,那铜铃邪门得很,你怎么会有?”
白长命看着菜单,抬起头来朝他一笑:“这东西你知道?看起来小三爷这趟和我去的地方也差不多哈?”
吴邪摇摇头:“倒不是,我一老表找我,这个斗我还没下。”
“在哪?”轮到白长命脸色变了。
吴邪朝她一笑:“好,你先把事情说清楚。”
白长命也不着急,招来服务员点了两个肉菜,吴邪无奈说:“再来两个别的菜,两个菜不够吃啊姑奶奶。”
“行,”白长命合上菜单,“那我说了啊。”
“我收了人家铁筷子封口费了,斗在哪里不好告诉你,但是这铃铛和你说的一样,确实邪门。我当时在斗里,直接他妈的后边也不知是个怎么了我就又回了当年了,那老太婆追着老子打的那叫个欢,大冬天的冻死老子了。所有东西都特别真实,吓得我还以为又穿回去了,后来醒了发现把西瓜刀拿起来要砍自己呢,吓坏我了。”
“说重点。”吴邪用菜单点了点桌子,“你找这铃铛有什么用?”
“为了......”白长命止住话头,“你先告诉我你下头要去哪。”
“我去秦岭。”吴邪没好气道,“快说吧姑奶奶,怎么还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呢。”
“不过,”吴邪话锋一转,叹口气,“不管你是因为什么,这趟秦岭你还是别去的好。”
白长命沉默了一会儿道:“好吧,那我就接着给你看店吧。”
这东西是她小时候见过的,但事情她也不想对别人说,反正挺重要的,她必须去。她刚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脑子里什么也没有就记得个秦岭,去年也去过一次,可因为别的也没做成什么事,而她最近又开始梦见父母,很多失去的记忆也回到她脑海里。
简言之,她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两天后,吴邪、白长命和老痒会面坐上开往西安的长途卧铺汽车。毕竟吴邪包里一大包违禁品肯定不能坐飞机。到了西安的事情不用交代,隔天七点,故事才真正开始,因为吴邪老痒进入秦岭深处,而白长命和两人几乎是同时到达,在一小时后,也开始进山。
而且是极其有目的的,她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此一行,说来也是天注定。
白长命似乎很熟进山的路,除了行进艰难和体力有些不济以外没有任何障碍。她先是坐车,两个小时左右已经到一个村子旁,然后就开始步行,找她要找的地方。她在以前是完全没有秦岭地形的概念的,是这几年拿着地图多次确认得出的结果。
不过找不找得到还是得看运气了。
七拐八拐又过去四个小时,白长命在确认自己没有转向的情况下找过了好几个荒村,终于在秦岭某处找到了一个人迹罕至已经荒废多时的村子。她脸上露出了笑容,走进村子。
秦岭山脉分布错乱,没有由南北方向转了东西实在是幸运,而山上荒村甚多能找到这一个也是不易。
村子不大,也没有什么鬼气森森的感觉,就是有些荒凉而已,至于村民应该是集体搬离了,毕竟这里不利于经济发展。
她兜兜转转找到了村子中心位置的主屋,这里看样子原来是祠堂,正中央摆了口棺材。白长命就是来找这口棺材的,她走到棺材左边五厘米处跺了跺脚,棺材盖子应声而起,底下是一块铁板,应该是什么密道入口。
白长命随手捡了点什么扔进棺材探探机关,什么动静也没有她就跳进去了,结果那铁板向下一陷,白长命差点脑袋着地。她暗道好险,抬头一看已是在密道里。既然没事她便向前走,刚走了两步又好像想起了什么,退回去想要退出密道却发现太高了根本上不去,只好硬着头皮向前走。
她可是什么装备也没带,衣着单薄背后没有大背包不由感到凉飕飕的。可千万别再有什么东西了。她心里暗暗祷告,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她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她一步步贴着墙挪动着,生怕踩了什么机关,所幸这秘道中似乎并没有什么东西,她顺利挪到了尽头,尽头是一面墙,用铁水浇筑,白长命用手拍了一拍,发现还是实心的,只好胡乱摸索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
她够得到的地方都碰过了,可就是没有动静,白长命不禁有些着急,踮起脚尖去够更高的地方,这一够还真够到了机关,不过是伤人的机关,乱箭齐发。
白长命心说还就真不应该来秦岭找什么东西,这次可没有上次运气那么好了,诸位下辈子再见吧。
她挨着墙蜷起来等着死,结果是好半天没动静,她抬头一看,这箭并非朝她来的,而是齐齐扎在一处,这时就听得轰隆隆的声响,铁墙上升出一个人躺下那么宽的窄缝,白长命躲闪不及又摔了一下,沿着墙后光滑的斜坡滑了下去,到底下又摔了一下,疼得呲牙裂嘴。
白长命心说爹娘你们这是存心让我死的吧,我这么弱怎么可能找到那什么劳什子东西。
可已经走到这地步了她也不可能再退出去,只好硬着头皮向前走,边走边回忆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要说实物她自然是没有见过,但在爹娘描述里此物极为重要,好像是什么信物,拿着那东西在这个村子里找到一个人然后就能保命……
但她觉得在这东西的蛊惑下不待保命就要死人。
越走地方越宽旷,一道小门渐渐出现在白长命眼前,她环顾四周发现什么也没有,只好去推那扇小门,她留了心,一把推开立马到一边去等着,等了几分钟没什么动静便走过去准备进去。
一过去白长命吓得差点尖叫,门后哪有什么路啊,是一具尸体,看样子有些年月了,衣服已经腐烂,人也变成泛黄的骨架,头上一双窟窿阴森森盯着脸色煞白的白长命。她懒得——也是害怕去查探尸体寻找线索,呆了几分钟,回头一看早已没有回去的路,咬咬牙只好对着骨架拜了拜叨念着“有怪勿怪”挪开骨架,这一挪,不知道哪里掉出来个东西,是块璞玉,外面还包着半块石头。
玉倒没什么稀奇,那块石头很快吸引了白长命的视线,那是块红色的石头,人血红。
这么一想倒真的觉得它像是被人血染的了,那层红也不像是石头的本色,只是深深地印进石头里。
而至此还没有发现青铜材质的东西。她直觉青铜材质的东西是最重要的,白长命捡起来那块玉,看了看门后确实也没有路了,就拿着这东西准备离开,却想起来路都没了,只好进了那扇门摸索有没有机关。
循环往复不停摸索机关的密道,没有什么实质性危险却处处吓唬人。妈的这肯定是什么恶趣味。白长命边摸索边想。
不到一刻钟白长命摸索到了什么,她向里一按,那扇门哐的关住,白长命回身去开门,却发现外面堵了什么东西,怎么也打不开了。她有点慌,又返回去摸索那边的墙壁,可是再也没摸到什么。
“天啊,我爸妈真的不是想害我吗?”白长命喃喃道。“这他妈的是气数已尽啊。”
一低头,方才因为慌乱掉在地上的璞玉发散出奇怪的光彩,白长命捡起来一摸,外边滑溜溜的,那一层石头早已不见了。迟疑了许久,无意间看见自己的指甲盖也散发出这样的光彩,她吓了一跳赶紧把玉石放进衣服口袋。她指甲上的光才慢慢暗淡下去。
东西得拿出去,可现在是不能再碰了。
也许这就是这里的蹊跷之处,困人于大意再亡人于珠玉。可白长命也没有时间多想了,她得赶紧找一条出得去的路。
摸索。摩挲。白长命不停地在那扇门上探寻着什么,然而手掌都要被刮掉一层皮了她的探索还是没有进展。她转向石墙,在石墙上摸索起来,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凸起,向里按按不动,她又指甲极短完全无法撼动那东西。接下来再探,再无他物。
白长命惜命,心里便焦灼,加之手掌的疼痛,她越发觉得不好。
恍惚间她放弃了,恍惚间她又去试图撼动那块凸起的东西,无意间折了指甲疼得差些尖叫,脸上不由得就极为扭曲,眼泪也略略涌出来。
白长命,名为长命,实意却是偿命。
白白延续了生命,白白偿还了生命。
惜命者,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