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努力学文》林南巷

10、第九章：

　　“不用太担心，”南意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就这点儿疼，小事。”
　　现在的疼目前还处于可控范围内。
　　江恪冷冷撇了他一眼。
　　“去食堂。”江恪又重复了一遍。
　　他正打算伸手拉南意，却被南意打断了。
　　“别，”南意说，“我不去食堂。”
　　江恪皱了皱眉：“你不是要吃东西？”
　　“说起来你可能不太知道，”南意稍微有点不好意思，干笑了一下：“我其实不止不吃白菜。”
　　江恪：“……”我不知道。
　　“其实，”南意接着说，“我还挺挑食的。”
　　“……”江恪冷冷垂眼扫他。
　　他不太想管这人。

　　十分钟后。
　　他们站在了某个似曾相识的地方。
　　江恪冷冷问：“你真胃疼？”
　　南意点了点头。
　　南意是那种一边疼死一边都能跟你谈笑风生的类型。
　　具体抗疼能力来源……可能挺多。
　　江恪冷漠的“呵”了一声。
　　“滚过来。”江恪看着站在墙边准备翻过去的南意：“走大门。”
　　南意：“……”
　　他想拉着江恪翻墙的美好愿望，再一次夭折了。

　　学校周围其实有很多餐厅，南意本来想拽着江恪去找家面馆，结果没想到走到一半，南意的绞痛感突然开始成倍的增加。
　　“艹，”他停下来，纳闷的想，“平常没疼成这样，今天他妈怎么回事？”
　　但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往路边走了走，靠着棵树，蹲下。
　　江恪皱了皱眉，跟着蹲了下来。
　　南意现在已经疼得不行了。
　　他感觉胃在不断的抽搐，胃里的东西几乎要翻上来。
　　他右手扶着树，左手使劲摁着胃。
　　汗珠滚落到地上，南意整个人都疼的有点颤抖。
　　后背衣服湿了一大片，南意咬着牙，丧失了思考能力。
　　南意在某一瞬间满脑子都是江恪还在旁边，他还要不要面子了。
　　他伸手推了下江恪，只来得及说了句“你离远点”就吐了出来。

　　他吐完之后，觉得现在有点虚脱。
　　江恪刚才被南意往外推了下，虽然没什么用，但还是离开了受灾范围内。
　　他对南意这种无论我怎么样都不想跟别人有关系的莫名感觉不太舒服。
　　他等南意缓了点后，直接把人拉着起来往回走。
　　南意脑子有点懵，下意识问：“你干嘛？”
　　江恪面无表情说：“看不出来？”
　　他估计刚才他是疯了才会带南意出来。
　　他遇见南意之后，干这种脑子掉了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滚去校医室。”
　　南意现在觉得江恪这建议真心不错。
　　好像超出他的可控范围了。

　　校医室。
　　江恪拉着南意敲了半天门卫，直到有点不耐烦时才有人来。
　　校医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开门之后先让江恪把南意扶了进来。
　　校医检查了十分钟，面色稍微有点凝重。
　　“同学，你这是先天性胃病，你平常都不注意的吗。你最近有没有做类似于暴饮暴食或者饮食不规律之类的事？”
　　南意想了想，觉得自己这两天好像是有点飘。
　　昨天早上没吃饭，中午又没吃。
　　晚上还只是凑活了两口。
　　而且还吃了点辣。
　　南意勉强应着，“好像是有点。”
　　他以前没住校的时候胃被许雅兰养的太娇贵。许雅兰哪怕天塌下来都不会耽误给他做饭，而且还杜绝了他一切的垃圾食品。
　　强行抹掉了他童年的快乐。
　　以至于十几年下来，他的饮食过于规律。
　　而且他的胃病好像还挺严重，几乎经不起一点刺激。
　　南意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以后可不能这样了，你这病每天饮食都必须规律。你这还是好的，幸亏没直接胃出血……”
　　“唉，我先给你挂个水吧……”
　　校医絮絮叨叨说完，转身去准备东西。
　　只剩江恪还站在那里。
　　少年垂着头，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南意仰着头瞧他。
　　少年神色有点暗，似乎是走了神。

　　江恪突然抬头，眸光猛地跟南意撞到一起。
　　南意愣了一下，还没看清，江恪就把视线转开。
　　南意撇了撇嘴。
　　心说我也懒得搭理你。
　　然后他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当条死鱼。

　　江恪现在情绪有点……复杂。
　　他想到了第一次南意要带他翻墙出去吃饭的时候。
　　如果早知道南意有胃病，他或许……就不会把他拖去办公室了。
　　江恪突然一时间有点……
　　愧疚。
　　…………
　　校医匆匆的来给南意挂上针，又匆匆的关好门出去。
　　临出去之前还稍微扬了扬头，指了指桌子边上的椅子，示意江恪可以坐。
　　江恪回过神来，仰头看了一眼药瓶。
　　一共两瓶，不知道是什么。
　　估计午休时间绝对打不完。
　　江恪再次垂下眼皮。
　　他开口，声音难得不是冰冷冷的，“我去帮你请个假。”
　　南意现在刚好有点困，也不太想动。
　　他勉强点了点头，“嗯”了声。
　　“对了，”江恪走了两步，开门的时候顿了下，“你……要通知家长吗？”
　　“啊？”他一时反应有点迟钝，江恪等了两秒，才听到回复。
　　“别，”南意说，“千万别。”
　　他并不是很想让许雅兰担心。
　　江恪轻轻点了下头。
　　南意大约是在门发出“啪嗒”一声的时候睡过去的。

　　江恪去了老季办公室，给南意和他请了个假。
　　老季听了之后，面色有点凝重。
　　“那……”老季想了想，“我通知南意家长一声吗？”
　　江恪想到了刚才的话，他开口，“我问了，不用。”
　　老季看他并没有接着说的意思，也就默认了。
　　直到下午上课少了两个人他才意识到：江恪连着把他的假也请了。
　　然后他转瞬又没觉得有什么。
　　同学生病，照顾一下好像也挺正常。

　　南意大约两点睡醒了。
　　屋里拉着窗帘，挡住了外面的阳光，但室内却有点暗。
　　大概是开了窗户的原因，空气倒并不是很闷。
　　然后他视线下移一点，就看到了坐在窗户边，低头翻书的江恪。
　　他有点意外。
　　目光却下意识的聚焦到了江恪身上。
　　江恪的背靠着后面的椅背，稍微有点放松。衣服穿起来刚好。虽然校服不怎么好看，可大概是他天生的基因，一身蓝白色更是衬得皮肤冷白。校服边缘稍微压得有点褶皱，袖子被人往上卷的很规整，带着强迫症的既视感。露出的骨节分明的手里抓着书。
　　他开口，先是咳了声，以至于声音不会很哑。
　　“同桌？”
　　江恪听见旁边有声音才抬头。
　　他侧头，把书顺手放在桌子上。
　　然后看了眼南意，“醒了？喝水吗。”
　　南意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然后他就看见江恪拿了个纸杯，从旁边的饮水机里接了一杯热水递给他。
　　他愣了下。
　　先道了声谢，才拿过来喝完。
　　“你怎么不去上课？”南意皱了皱眉。
　　江恪抬头看了他一眼：“照顾病号。”

　　他刚刚还在思考，如果下次南意在翻墙出去并且理由是吃饭的话……
　　他可以勉强当做没看见。

　　南意打死都不知道他睡觉的时候江恪都想了些什么。
　　他的针打得差不多了，估计也就十分钟不到的事。
　　“我真是没想到……”南意表情有点一言难尽，“你竟然还会照顾人。”
　　江恪的书刚才就合上了，他也没打算继续看。
　　他闻言侧头扫了南意一眼，“不像？”
　　南意违心说：“毕竟你看起来像那种除了学习什么都不会的。”
　　然后他听见了江恪回他：“嗯，说明你看人的眼神不怎么准。”
　　南意：“艹。”
　　“你有意识到我目前是个病号吗？”
　　“啊，”江恪又看了他一眼，表情没什么变化。但配合下一句使用的话就是——
　　恍然大悟。
　　他稍微扯了扯嘴角：“哦，不好意思。刚想起来。”
　　虽然表情并没用不好意思的成分。
　　南意气得不行，不是很想和这人说话。

　　但无奈这里只有一个活物。

　　于是他过两分钟又转过身来，“啊，”
　　本来想找个别的话题聊，但是没想到一时语塞。
　　南意忽然意识到：他和江恪好像真的没什么能聊的。
　　他和这人认识了两周，当了两周的同桌。
　　按理讲彼此应该是最熟的两个人。
　　但现在他连怎么开口，开口应该说什么都不知道。
　　他感觉说自己和江恪是同学情都有点……水。

　　南意突然有点愣。
　　江恪听见了那一个字音，等了几秒没有后话，主动问了一声：“什么？”
　　南意：“哦，没事。”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甩过去一句“咱俩该聊点什么”的话……
　　还他妈不如不说。

　　南意和江恪回去的时候，刚好还有两分钟下课下课。
　　他“唔”了声，心道他俩回来的还真是时候。
　　老季估计也是这么想的，他挥了挥手，让俩人赶紧进来。
　　全班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了两人身上。
　　从上学开始，不管什么事，只要班里有动静，同学们好像都会下意识的看过去。
　　纵然南意不太要脸，但是屡次被围观，似乎真的……有点奇怪。
　　南意只觉得尬得不行。

　　下了课，老季没出教室，反而往他这边走过来。
　　走到桌前时顿了顿：“跟我来趟办公室。”
　　南意乖乖站起来出去。
　　走廊里，老季边走边跟南意说：“你打架那事，人家家长来了，说是想见你一面。”
　　南意顿了顿，“哦。”
　　“别哦，”老季回头看了他一眼，干脆直接实话实说了，“你也知道，这事是要计学校处分的，他们家长不愿意让自己孩子背上处分，所以打算跟你商量商量。”
　　南意开口问：“商量？”
　　“嗯，是这么说的。”老季点了点头，“不过我看着倒不是。”
　　“现在学校那边的意思是你这次放他一马，然后这次事就当没发生过，一同连着你的处分也不用记了。”
　　“啧，”老季感叹了一下，“不过决定权还是在你手里，如果你不同意的话……”
　　南意问：“怎么样？”
　　老季简单干脆：“那就公事公办，检讨处分谁都别想跑。”
　　南意低头思考了两秒，抬头，声音明了：“我不同意。”
　　“嗯，”老季赞赏的南意看了一眼，“确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学校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不想让一个好学生的历史上有黑档案。
　　但却忽略了最根本的事情：
　　他们这里是教书育人的地方。教的是品德，不是徇私。
　　“你打的那个，邵文修，”老季的下巴下意识的仰了下，不知道在指哪：“他妈妈跟校长是同学，这事闹到校长那儿去了，正常应该是直接记处分的。”
　　南意点了点头。
　　唔，有后台啊。
　　怪不得这么傻逼。

　　“唉，”老季突然叹了口气。
　　他在这里几十年，实在没想到学校居然还会有做出这样决定的一天。
　　老刘昨天也是去校长办公室了一趟。
　　结果却没怎么变。
　　南城一中校训：重德、务实、拼搏、创新。
　　现在却不知道还剩下了几条。

　　“哎对，”老季突然想起来了，“你怎么样了，胃好点没？”
　　南意点了点头，“没事了。”
　　“那就好，你要是还疼直接回宿舍躺着就行，毕竟身体第一位……”
　　其实但凡不犯事的话，南意看起来还是挺乖的。
　　但跟他真正熟起来的人，都只会觉得他……特别像一只…
　　大尾巴狼。

　　解决完这些事，回去的时候刚好经过五班。
　　他顺着往里扫了眼，就看见了一个空着的座位。
　　估计不知道是那天的哪个人。
　　“啧，”南意在心里默默的想，“活该。”

　　经过某件事后，以至于在晚饭时……
　　江恪面无表情摁着他来到了食堂。
　　“你信我，”南意说，“我真的不想吃。”
　　江恪冷冷瞥他一眼。
　　“商量商量，”南意拼死挣扎，“你把那盘土豆丝放回去行吗？”
　　许雅兰之前经常给他做土豆丝吃，频率大约达到了现在南意看见就想吐的程度。
　　江恪冷漠的说：“不行。”
　　然后一只手端着整个盘子，一只手拽着南意过去。
　　江恪找了个边缘的桌子坐下，南意抗拒的看着江恪拿的几盘菜。
　　然后倒是发现了一点——
　　两个荤菜，四个素菜。
　　完美的避开了所有白菜。
　　南意微笑：“艹。”
　　江恪眸光落到了南意身上，开口：“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