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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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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大家来到方圆市凌空赛个人奖颁奖现场，我是本次比赛的评委，下面，由我宣布各位选手的排名，十位选手按照我念到的名次依次上台。”
“第一名，俞亮。”
“第二名，时光。”
……
排名念完，评委按照名次挨个颁奖，每走到一个人面前，面上都是掩饰不住的欣喜。那表情像是在说，围棋这条路路，永远有人接着走，不会被埋没。
尤其是一开始走到前三名面前，眼中都是抑制不住的光，像是看到了璀璨的星星，倒映在眸中有万千光亮。
等评委走得稍微远了点，俞亮微微偏过头，靠在时光耳边，“我赢了。”他压着嗓子，声音有些低沉，听起来，勾人的很。
俞亮的气息喷洒在时光耳边，他感觉到耳朵有些热还有些……痒，不自觉地偏了偏头。
也就几秒钟的事儿，时光耳朵已经红透了，他自己都没感觉到。
他不自觉地扭了扭头，试图离俞亮远一点儿，还没等到他拉开距离，评委一下凑到俞亮身边，硬生生把他们俩挤在一起。
胳膊贴着胳膊，时光清晰地感觉到俞亮肌肤的温度，要比自己的热，靠在一块儿不太舒服。
时光向后撤了一点点，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避免了肢体上的接触。摄影师发现了端倪，冲时光喊了一声：“往前站一点儿，靠近一些。”
听到这话，时光脸顿时黑了，不情不愿地又和俞亮靠在一起。
他也实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抗拒，明明昨天还好好的，这点儿异样的感觉，似乎是，才出现的。
思绪飘远了，等回过神来，身旁就只站着俞亮了。
他没看俞亮一眼，径直朝台下走去，一下扑到褚嬴身上，揽着褚嬴转了好几个圈。
“我下得还不错吧。”
“嗯，是挺好的，又有进步了。”
“我可是要超过你的。”时光轻声说，没让别人听到。
随后，他抬手将奖牌摘下来，戴在褚嬴脖子上，“先感受一下，以后，怕你多得拿不过来。”
时光咧着嘴随意地笑着，褚嬴跟着也笑了，时光那种满足的幸福感，总能不经意间带动他人。
俞亮站在台上呆看着，突然就感觉好像自己在时光的生活中像是可有可无，一瞬间，他有很大的落寞感，但眼中的忧伤转瞬即逝。他调整好情绪，走下台来。
俞亮走近了，时光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过头又和洪河和许厚说什么去了。
正好，也给褚嬴和俞亮制造了单独说话的机会。
“前辈。”
“小亮，不高兴吗？”
俞亮尽管调整了情绪，褚嬴还是察觉出来他的异样。
“嗯……”俞亮沉思了两秒，摇了摇头，“没有。”
那种情绪，说不出来。
“别担心，小光就是这样，有时的感情变化他自己也说不出来为什么，过几天就好了。”褚嬴猜到是和小亮有关。
他刚刚在台下看到了，小光有意在躲小亮，明显看出来两个人都有些心事，但好像两个人自己都没感觉出来有什么心事。
是这样吗？
俞亮心里有些疑惑。
“队里有些事儿等着我回去处理，师哥有空再请你吃饭。”
时光乖巧地点了点头，“嗯，师哥，你去忙吧。”
“走，我请你。”
洪河笑嘻嘻地揽过时光往外走。
褚嬴喊过还在愣神的俞亮，大步跟了上去。
找了家饭店，四个人挑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来，简单点了几个菜。
等菜的间隙，他们聊了起来。
“我爸现在身体这段时间恢复得挺好的了，也准备找人接手工厂，我准备回来下棋了。”洪河说道。
“真的？！”时光眼里顿时亮了，洪河终于回来了，之前怎么劝也劝不动的。
下意识，时光朝褚嬴看去，真是褚嬴说的那样，洪河十有八九会回来下棋。
褚嬴笑了，似冬日里的一抹暖阳，让人感觉特别舒服。
没来得及收回注意力，时光和俞亮对上了目光，一瞬间，时光眼里充满了呆滞，就死死地盯着俞亮，好几秒才回过神来，连忙收起眼神。
俞亮也迟钝地收回目光。
两个人都有些手足无措，低下了头，一句话也不再说。
突然，时光又想到了什么，“洪河，你还是回林厉大师的战队吗？”
“我很想回师父的战队，就是不知道师父还肯不肯收我，当时，我那么轻易就放弃了下棋了。”
洪河的语气渐渐弱下来，有气无力的。这件事他真的不能确定，如果自己是师父，也不会想收轻言放弃的人。
“没事的，林厉大师会体谅你的，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别担心。”时光安慰道。
“嗯。”
虽然洪河很想劝自己明白师父是会体谅自己的，但是，他始终还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不过，有这么多朋友陪在身边，无论多难，他都会全力以赴。
一道坎而已，一步跨不过，那就把那一步再迈得大一些，迟早，会跨过去的。
“吃饭吧，有事一会儿再说。”
褚嬴提醒他们，不想让他们再谈这么沉重的问题了，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或好或坏，但总归每件事都有它向前的方向。
吃完饭，洪河要去医院，今天他爸就能出院了，时光想陪他一起，路上有个照应。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你刚比完赛，回去好好歇歇。”
见洪河没有商量的余地，时光便也不坚持了，“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给我打个电话。”他顺手在耳朵上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好。”
正好出租车来了，洪河边开车门边说，上车后，他透过车窗挥手道别。
“走吧。”
时光扭头冲身旁的褚嬴和俞亮说。
“我不坐公交了，我师兄有事找我，他一会儿就到。”
时光点点头，“那行，我们先走了，有事电话联系。”
时光和褚嬴徒步走了一小段路，到站牌下等公交车，俞亮还在那家饭馆的路口旁等方绪。
“上车。”方绪冲俞亮喊道。
俞亮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找我什么事？”
方绪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俞亮，“帮我给老师，对身体挺有好处的。”
“我能打开看看吗？”俞亮掂了掂手中盒子。
方绪启动车子，开了出去，“当然可以。”
俞亮将盒子打开，是一些保健品，他不太懂这些东西，不过看上去就很贵。
“周末来家吃饭吗？”俞亮偏过头看着方绪问。
方绪思考了几秒，“应该不太行，有些事儿得忙，如果时间来得及，我会去。”
“行吧。”俞亮点点头，没再说话。
到了家门口，俞亮问方绪：“不进去了？”
方绪懒懒地靠在车上，对俞亮招了招手，“我不去了，公司还有事，代我替老师问个好。”
直到盯着俞亮进了门，方绪才驶车离开。
俞亮没在客厅看到俞晓旸，猜到这时候他应该在书房下棋，便拿着盒子去了书房。
俞亮敲了敲门，“爸，我能进去吗？”
“嗯，进来吧。”雄厚的嗓音传出，语气听上去很好，应该心情不错。
俞亮一只手拿住盒子放在身后，开门走了进去。
“手里拿的什么？”俞晓旸抬头就看见俞亮背着一只手。
“猜猜看。”俞亮故作神秘。
在以前，俞亮是断不会和俞晓旸这样开玩笑，自从俞晓旸退役后，虽然他对俞亮还是抓得很紧，但脾气要比以前好太多，可能是和褚嬴下完棋后，悟明白了一些事儿，便开始调整心态。对方绪再没有不支持，而是开始欣赏方绪的做法，对他赞赏有加，对俞亮没有了以前的过于严格，多了些慈父的做法。他知道，应该让孩子们自己放手去做，不能时时刻刻禁锢着他们，而是抓住适当的时机，多给他们鼓励，帮助他们度过一个又一个难关。
“我不用猜也知道，又是你师兄让你拿过来的吧。”
自从俞晓旸出院后，方绪隔几个星期就给他送次补品，往往还没吃完，就有新的进来，家里已经有一大堆了。
“说对了。”俞亮将盒子递过去，“您看看。”
俞晓旸接过盒子，满眼是欣喜，但他没急着打开看，而是问俞亮：“你师兄呢？没来吗？”
“师兄现在越来越忙了，天天忙得晕头转向的，把我送到家门口，他就走了。”俞亮无奈地说道。
“嗯，我知道了。”俞晓旸的语气明显不对劲起来，听得出来，他不太高兴。
俞亮也想到了他爸有好几周没见过师兄了，他沉思了一会儿，突然说：“爸，后天周六，您给师兄打个电话，让他来家里吃饭，您让他来，他不敢不来。”
俞晓旸的脸色缓和了一瞬，但随即又冷下来，不过，俞亮还是注意到了。
“爸，我先出去了。”
俞晓旸点点头。
关上门，俞亮便掏出手机发了个信息。
方绪在等红绿灯的间隙拿出手机，正好看到俞亮发过来的信息。
俞亮：我爸他收到你的礼物特别高兴。
方绪看完没回，他收起手机，满脸的愁绪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抑制不住的高兴。
公交车上，时光和褚嬴坐在最后排。
“你回来这么久了，还没给我说过你回南梁后发生了什么。”
“什么都没发生，还是以前那样，陪武帝下棋，不过，这次杨玄保没出现过，我回去的那个时间，按以前来说，我已经被武帝废了官位，可是，并没有。可能，来千年后走了一趟，所有都变了吧。”
“哎，我突然想起来，你走后我又去了一趟兰因寺，懒师傅把那本棋谱送给我了，等我们回去看看上面有什么变化吗？”时光一脸认真。
回家后，时光翻出棋谱，找到褚嬴的那一页棋，他满眼期待望过去，可上面，依旧写着无名氏。
时光脸色顿时冷了下来，颓废地瘫在床上，随手将棋谱丢在一边。
时光不甘心，凭什么褚嬴不能拥有自己的过往，他是一个骄傲的棋手，是一个让人敬佩的棋手，是一个步步稳扎稳打的人，好不容易有了惊人的成就，却被小人污蔑，名声尽毁，最后，连个名字都留不下。
更可悲的是，褚嬴在等人替自己活下去，不论是清代白子虬，还是现在的时光，都是他活过的证明。但是，自始至终，他留下来，留给自己的，只有一盘又一盘的棋，那种棋士发自骨子里的自尊、骄傲，他留给了所有人。
古往今来的纷争中，他让所有人见识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铮铮傲骨。
“我都不生气，你在这儿气什么。”褚嬴拿扇子敲了敲时光的头，示意他不要为这种无所谓的小事惹得自己不开心。
时光坐起来抬头看着褚嬴，他是那样的风雅，仔细想想，他以前就算生气，也从来没有失态过，永远是清清冷冷的，或者再狠狠，会说那些人几句。
想着想着，时光的情绪放松下来，思绪慢慢地往回倒，似乎看见以前褚嬴在棋场上维护自己的样子，特别可爱。
如果没有褚嬴出现，那么现在的自己，怕是不知道在干什么，也应该不曾想过去下第一盘棋。
时光很认真地盯着褚嬴，“谢谢你。”
“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这个？”褚嬴有些跟不上时光的情绪。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在我身边是我的福气。”
其实，并不只是褚嬴三世修来的福分换这一段相识相知，时光也曾无数次感谢过上天给自己送来褚嬴，他不只一次觉得，和褚嬴相识相知是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原来自始至终，所有的成就都是相互的。
褚嬴，谢谢你来到我身边。
与此同时，褚嬴也望着时光出了神。
小光，谢谢你让我来到你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