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若水玉颜

5、第五章 血色夕阳

　　刚进房门，便感觉到一股视线凝在自己身上，抬头望去，就见那个小丫头猛然瞪大眼睛，小之撇了下嘴：“干嘛？”
　　豆豆咧嘴一笑，拍了拍手里的东西。
　　小之见豆豆手中抱着个盖着的碗，眼里露出点温意，嘴上依然冷淡的说：“多事，管好自己肚子。”小食堂可没有多余的饭菜给下人，一人一碗饭都不定满，这丫头一定又是从自己碗里舍了出来的。
　　豆豆摇头，绕着圈摸摸自己的肚子，示意自己吃的很饱。‘咕噜~’一声不和谐的响音从某人肚子里传来。豆豆尴尬的笑笑，一只手紧紧按住肚子。
　　容娘坐在床边看着俩孩子嘴角微微弯起，自己多久没这么轻松了啊！
　　从背在身后的手里拿出一个油纸包扔在桌上，小之不动声色的倒了碗水，又从豆豆手里拿过那大半碗饭默默吃了起来。
　　闻着油纸包传来的淡淡香味，豆豆眨了眨眼睛：“？”见小之不理自己便回过头去看容娘。
　　容娘起身，走至桌边拿起纸包打开，里面赫然是两只鸡腿：“小之，这个…哪里来的。”
　　未抬头，径自将手中空碗拿出去洗了干净放在一边，又躺到自个床上面朝里，半晌才传来小之闷闷的声音：“娘你只管吃了便是，若吃不完就让那丫头帮着解决，省的浪费了。”
　　容娘还想再问，却发现儿子露在外面的胳膊上隐隐有些青紫，心里大概明白也就不再多问，心疼之余勉强笑着对豆豆说：“豆豆，快吃吧。”说着自己先拿起一只，撕了一小块咀嚼着。
　　豆豆咬着唇看着鸡腿又看看容娘终是拿起一只啃起来，眉眼弯弯的吧吧嘴。
　　容娘看向似乎睡着的小之沉吟：“恩…很好吃。”抽出方帕将鸡腿裹好。
　　豆豆不解的盯着容娘。
　　容娘食指放在嘴前，做了个噤声的样子，想到豆豆根本不会说话又歉意的笑了笑，尽管豆豆并不明白。轻步走到小之床边，待看到儿子平和的眉与闭着的双眼暗自松了口气，轻轻将那裹着鸡腿的方帕放在他枕边。
　　第二日清早，小之手里紧紧握着方帕，叫住准备出门的豆豆：“我娘呢？”
　　豆豆两手食指相搅，摇摇头，又指了指外面。看到小之紧握的手又懊恼的用一只手捶自己的脑袋，嘟着嘴不停的用另一只手扯自己的衣角。早知道豆豆就不馋嘴了，豆豆笨，居然以为之哥哥吃过了…。
　　沉默了一会，将方帕扔到豆豆手上准备出去，刚走一步就被一只小手拉住。
　　豆豆鼓着嘴巴倔强的扯着小之，并用空下来的手把鸡腿硬塞到小之嘴中，然后往外跑去，不给小之反对的机会。跑的远了，豆豆才放慢脚步，抚着跳的快快的胸，回过头看向房间的位置。之哥哥不吃，容娘会不开心。
　　抬起胳膊用力擦去要溢出的泪，三两口吃掉鸡腿，紧了紧放在身侧的拳头，然后松开去前楼上工，只是那被眼泪洗过的眼瞳反不见光亮，更为暗沉。
　　…………………打破平静的风分割线………………
　　“你会绣玉兰吗？”
　　豆豆摇头，以前只看蓝姨绣过，自己并没有。
　　“就知道不能指望你。”
　　豆豆不服气的嘟着嘴，指指自己然后重重点头。
　　小之眼中隐隐含着笑意将一块纱巾递给豆豆指着右角边说：“那在这里绣一朵紫色玉兰。”
　　呼了口气，豆豆摩挲着纱巾，好薄啊，眨了下眼睛挥着纱巾：‘这个做什么？’
　　“今天是我娘生辰。”
　　之哥哥脸红了…豆豆伸手摸上小之的脸颊。
　　小之后退一步：“乱摸什么，你好好绣，我还要去上工，晚上在这里等我。”转身走没几步又回过头：“赶得及吗？”
　　豆豆笑着点头。
　　斜落的夕阳下，容娘纤细的身影被镀了层浅浅的红，平日略显苍白的脸色也由此多了些光彩，只可惜依然看不清那面纱下的容颜。将最后一条被子从绳子上取下叠好，这才松了口气抬起衣袖拂去额上的薄汗。豆豆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现在又真的只剩下自己一人，右手无意识的抚上脸庞，感受着心里慢慢涌出的伤痛，未注意一双手正慢慢靠近自己。
　　“啊——。”腰突然被人从后面环住，容娘惊得大呼一声，挣脱着打那双手，颤抖着叫道：“是谁，放开我，快放开。”
　　“嘿嘿~。”身后那人嬉笑着凑上去嗅容娘的发丝：“果然还是这么香，可让咱想死了。”
　　容娘猛地僵住，这声音赫然是那李六，感觉身后越加贴近的身体，容娘止不住的发抖，大声喝道：“李六，你莫放肆，快放开我，否则…否则我定去钱妈妈那告你一状。”只是那声音却因身子的发抖而显得羸弱，毫无底气。
　　李六紧紧搂住容娘，嗤笑着说：“容娘~，别说告诉钱妈妈，你就是把钱妈妈叫到跟前来，咱老六也敢这么干，你当自己还是昔日的花魁妙容呢！”一只肆无忌惮的袭上容娘的胸，狠狠的捏了把，凑到容娘耳边道：“你且伺候好六爷爷，日后还能好过些，哈哈~~。”
　　“放…放开，放开我。”容娘害怕的哭喊，心里是真的怕了，李六虽说以前也总对自己放肆，但都被小之巧妙的赶走，少有真的做到如此..如此让人不堪。“来人啊，救我，小之，啊呜~，救命。”拼命挣扎着，却无法脱开铅住自己的双手。
　　‘兹~。’
　　听到衣服被撕开的声音，容娘绝望的大喊：“啊——，放开..放开啊。好脏，走开，不要碰我，不要，啊——。”
　　女子的哭叫，男子的淫笑，今日的夕阳为何如此肮脏，如此丑陋，如此…悲伤。
　　被压倒在地上的容娘双手疯狂的挥打身上的恶人，声音已经嘶哑，却不放弃的呼救。
　　李六也没了耐心，恶狠狠的一把抓住容娘散落的头发：“再不听话就别怪六爷爷不懂怜香惜玉。”
　　满眼的害怕和坚决，余光扫到手边洗衣用的棒槌，咬着下唇握起用力对着李六的头打去。
　　李六惊呼着用手一抹，待看到手中的鲜红双眼突然泛起血丝，快步上前抓住跌跌撞撞想要逃走的容娘。一手紧握容娘的手腕，一手成掌狠狠打在容娘的脸上，容娘脸上的面纱早在挣扎中被扯落。
　　“贱人，一个破了相的娼妇还想立贞节牌坊不成，居然敢打六爷爷。”暴喝着又是几个巴掌，容娘早已微微昏厥。李六却仍不解气，龇牙咧嘴的擦去头上留下的血渍，狠狠将容娘扔在地上，一脚接一脚的踢打。
　　“李六~，李六？”远处传来声声叫唤，李六大声应道：“就来。”说着又不甘心的加了几脚才往那声音的方向去，未看到那地上的女子后脑处渐渐涌出的红色。
　　前楼，一个单薄的小身影匆匆的清扫着一张张桌椅，趁人不注意时快速从桌上的碟子里抓了一把花生放在前兜里。打扫完大厅又跑到厨房开始择菜，闻着飘香入鼻的菜味，眼睛不时瞟向一只大大的烧鸡，手指动了动，站起身将些择好的菜端着走向一边，途中很不小心的将那只装着烧鸡的盘子碰翻，又无意中在烧鸡上踩了脚。
　　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气呼呼的抓起小之的胳膊，随手抄起一根擀面杖用力打在小之身上，嘴里骂道：“奶奶的，你个小混蛋，尽给爷爷捣乱。”打了一会，喘着气将擀面杖扔在案台上，瞪了眼不吭声不反抗的小之：“快收拾了做事，别想偷懒。”
　　小之听话的蹲下身子将略有些散开的烧鸡捡起一块块的用衣服托着，只是那动作有些过于小心，似乎手中拿得不是只散碎烧鸡，而是价值连城的珍宝。
　　后院一堆杂乱草丛后，豆豆跪坐着专注的盯着手中的纱巾，小手灵巧的穿针走线，勾勒着片片花瓣，嘴角因想到容娘的笑颜而微微弯起。
　　天边夕阳已不见踪影，夜晚前的余晖将天空印的更加红艳，空气中仿若罩着层薄薄红纱，让人看了不知今夕何夕，似虚渺梦境……

作者有话说

　　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