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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香露 ...

  •   清晨,葡萄架子上爬了一大腕牵牛花,透粉透粉的,花芯是白的,支棱着摇头晃脑,桃儿撸起袖子把院那边的花剪了小半筐,先做几个尝试一下。

      把花放井水里清洗一遍,拿出来掰开摊在帘子上晾晒,这边准备了两个小竹筒,有些小,但只能先用着,等下次再寻大点的容器。

      进东屋里翻了半天才找到棉线,一点一点的搓成一股绳,剪成一截一截的留着用。

      大舅妈今天得去书塾看三个娃,舅姥爷在家,瞧见她敲了敲烟杆,挥手示意她坐下,“桃儿,来干啥啊?”

      “舅姥爷,我想盛些白酒回去。”做香蜡必须得用酒,越纯净的越好。

      舅姥爷坐直了,扫眼她的面相,眼下没有青色,瞅着气色不错,“在地窖里,你自去取吧。”

      掀开地窖的板子,慢慢下了台阶,里头有很多东西,靠墙角的大缸里散发着酒味,打开一瞧,嚯,这么多啊…

      舀了半壶,上去跟舅姥爷说了两句话,回家把花芯泡上。

      灯油其实就是菽油,家里还有一些,她就没烧大锅?,直接用了,先倒一些进竹筒里定型,然后倒入泡酒的花芯,又倒一层油,盖上一层棉布,放地窖冰着。

      若是冬天就好了,在外面就能冻住,现在只能放地窖里,等它自己定型。

      上来后把半干不干的花瓣扔簸箕里反复筛掉水分,好生的铺在大锅的火墙上,烧火等着它烘干。

      蒋三郎不知啥时候进来的,站在她身后问,“你弄啥呢?”

      “呀…”这个死孩子,吓她一跳,正专心致志的弄呢,没好气的答,“没干啥。”

      “瞧着可不像?”蒋三郎绕了个圈,心情看起来很不错,“别祸害我们家的东西,否则我就跟二哥告状。”

      “去吧。”桃儿斜他一眼,小屁孩,成天告状。

      “咳咳…”蒋三郎半坐在火墙上,一屁股压那些花瓣上,振振有词道,“小爷我仔细想了想,不撵你出去了,瞅着你怪可怜的,就呆在我们家干活吧,当个小丫鬟使唤挺不错的…”

      其实,他是觉得她刀法挺不错的,射的咋那么有准头呢,这要是他学会了,岂不威风?

      “你给我下来…”桃儿手里举着烧火叉子,指着他吼…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把她的花瓣都弄坏了…

      蒋三郎撑着跳下来,拍拍手,故作镇定,“我告诉你,大哥说了不能欺负你,否则你以为那两下子就能吓唬住我了,笑话,我这是让着你呢…”

      提起蒋大郎,桃儿有些心酸,眼睛也酸,蹲下把花瓣捡起来扔火坑里,还得重新弄。

      蒋三郎大摇大摆的进屋,好几天没睡觉了,好困,拽个枕头呼呼大睡。

      下午,桃儿才重新烘出一些花瓣,拿剪刀把干巴发黄的地方剪掉,留下鲜艳的部分,进地窖把那两个竹筒拿上来,倒扣着试图让蜡慢慢滑下来,掀开来瞧,确实还不太凝固,把干花慢慢的绕着圈的贴满,从底端扎进去一根棉线当引子,这就算成了…

      用棉布包裹上再次端着放地窖里,这次在周围放了一盆水,再次爬上去。

      准备完香蜡,就开始准备香膏子,京城里的这种香膏子卖的特别好,女子几乎都会用,沐浴的时候放进去,或者洗完之后涂在身上,味道都香香的,而且她觉得还能美白皮肤,瞧她多白。

      先做一个她以前经常用的,但是没有玫瑰花,只能先用院外的,花瓣只有几片,却特别香,她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专挑白色的摘了,就着新鲜劲儿蒸锅里,火不能急,帘子下边放水,上边是花瓣,热水升腾起来,桃儿就得赶紧掀开锅盖把上边的水倒到竹筒里,这么来回弄了大半天,才小小一点儿,完全不够用啊…

      真不知道她们以前是怎么做的,这玩意儿记得应该是要上边的水珠的,凑鼻尖闻了闻,好香…

      干脆取个大一点的盆放在中间,锅盖倒扣进去,旁边洒上花瓣,这般试试。

      诶?真的成了,只是花瓣太少了,熬出来的不多,罢了,不行明天去山上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

      折腾一天,就整了两小块香蜡,和一竹筒的花露,外头大舅妈回来,吆喝她过去吃饭,桌上大舅妈问起怎么样,她便一一说了,舅姥高兴的吧嗒吧嗒嘴,“那可真是好事,做好了先给舅姥几个,舅姥给你银子。”

      “不用,我送给舅姥。”桃儿笑的娇俏,接着看向舅姥爷,“还有舅姥爷…”

      舅姥爷哈哈大笑,摆手拒绝,“我可不要,那都是你们女人家抹的东西,我个老头子凑什么热闹…”

      这屋高高兴兴的,那屋蒋三郎醒了,喊了半天没见来人,便出来寻,站在栅栏外听着他们说话,手指下意识的抠着墙上的土,背地里嘀咕,他们倒像是一家人,独独舍了他去,凭啥,还不是瞧不起他,哼,等他以后混出来模样,定好生摆上一桌席,让他们笑脸相迎。

      忿忿的回去后,坐在炕上运气,东想西想的就开始抹眼泪,他想大哥了,大哥在家时怎么都好,谁都对他好,大哥一走,就都变了副嘴脸,还是大哥对他最好,可笑他现在才明白,以前都不听大哥的话,一边哭一边默默地喊大哥,大哥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哭了半天,蒋三郎擦干眼泪,随便套了件衣裳起身往外走,他要去城里找二哥。

      桃儿回来就见东屋灭了烛火,这个蒋老三又跑出去了?

      推开门一瞧,炕上空空,鞋也不在,准保是又出去玩了,真是个孩子,不知柴米贵啊。

      晚上太热,开了半扇的窗子,好几天没洗头发,感觉都粘了,白天晒的水还温乎,弯腰在井台上洗了,随后坐小凳子上梳头,等着头发完全干了,才灭掉灶火上炕睡觉。

      她晚上不怎么做梦,这次却梦见了大郎,许是想他了,男人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笑意温柔,说,“一会儿我帮你梳头吧…”

      梦中的大郎梳头特别轻,一下一下,极为耐心…

      早上醒了,托着下巴想了半天,他好像就说那一句话,怎么没多说些呢,她喜欢男人的声音,浑厚有力且低沉沙哑,好听的很。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桃儿起来把褥子叠好放炕琴里,没事,她赚银子去找他也是一样。

      先进地窖里看了眼昨天的那两根香蜡,摸着感觉应该行了,等晚上回来点一支试试,爬上去去仓房,挎了个筐,取把镰刀,换鞋上山去。

      这次她边走边记的路,怕像上次一样被困住,山上好东西多的是,尤其是野花,到处都是,竹子也成片,一连砍断好几根,等下山的时候傻了眼,她拽不动啊…

      走到一半就累的满头大汗,肚子咕噜咕噜的叫,早起没吃饭,瞅着日头这会儿也该晌午了,连饿带困的,跌坐地上…

      缓了半天,才又站起来继续往家走,走走停停好几回,终是吭哧瘪肚的进了家门。

      吃口冷干粮,昨夜拿回来的,她也没热,就着咸黄瓜吃的,捞的时候发现咸菜也见底了,没剩啥存粮。

      蒋三郎进城去晃荡好几圈,每次都被书院告知蒋二郎去京城考试,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丧着气回村,想起来柱子,偷摸的又去瞧,那家人是柱子的远方表哥,老太太死前没见过,蒋三郎就总觉得他们没安好心,唯独不知图那个傻子什么…

      越看越气,傻子跟头驴似的还在干活,人家表哥早搂着媳妇上炕温存去了,啧啧啧,真想拎着他耳朵骂一顿…

      可瞧着他腿脚一跛一跛的,又心疼的慌,这个傻子…

      晚上没地儿去,本想再去看人家玩牌,一摸兜,一个子都没有,还看个屁,回家。

      进门就瞧见满地的竹子,戏谑道,“都到了吃竹子的份儿了?”

      提起吃,他有些饿了…

      桃儿坐在房檐根底下专心致志的削竹筒呢,大小不一,但是高度相同,到时候往旁边多贴些干花就好。

      蒋三郎见她不理自己,进灶房转一圈出来冷言冷语,“你怎么回事?灶坑都是凉的,不做饭啊?”

      大晚上的不做饭,削什么竹子?

      “后边台子上有干粮,你热热就着咸菜吃吧。”她自己都没空吃饭,哪儿有空管他。

      “咳咳…”蒋三郎粗咳一声,“我不会,你去整。”

      真是让大郎惯的没边没沿了,桃儿眉梢微挑,举着手里的镰刀冲着他比量,“我忙着呢,你想吃就烧火整,不想吃就回屋睡觉,再多说一句废话,小心我割断你的命根子…”

      嗬…

      怎么办?上次腿间的那个伤口又丝丝拉拉的疼起来了,怎么办啊?

      “哼,要不是我大哥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我绝对让你见识一下天龙剑的威力,切,回屋就回屋…”最后还是坚持着说完霸气宣言,然后砰的关上门。

      脱鞋上炕,盘着腿小声嘀咕起她的坏话,坏女人,大哥在时天天做饭刷碗,大哥一走就连灶台都不碰了,啊…

      怎么所有人都是这样?太坏了,满肚子坏水?

      诶?

      既然没生火,那么她应该也没吃啊?

      偷偷的趴到窗户那往外偷看,越看眉头皱的越深,那个女人,她到底在干嘛?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香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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