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干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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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儿这顿饭吃的，很香。
以往她不太爱吃肉，觉得油腻还没什么口感，偏爱各类果子和青菜，没想到，今天会吃这么多。
几乎喝了整碗汤，舔了舔嘴唇，想，大郎做菜真是一把好手。
可蒋二郎吃的不咋香，即便有酱肘子和酱蹄膀，仍旧心心念念那一砂锅排骨汤，叹了口气，撂下筷子，狭长的丹凤眼微眯起，抱着肩膀思索。
旁边的蒋三郎见他这样大气都不敢喘，二哥只要露出这个表情，肯定就是憋着坏水要算计谁呢，他可不想倒霉，赶紧离远点。
饭后蒋大郎没让桃儿收拾，自己刷碗去，蒋二郎瞥了眼蒋三郎，蒋三郎立刻像个蚂蚱似的蹦起来跑过去抢着干活，柱子闷头蹲灶房里劈柴火，也不吱声。
桃儿擦了桌子回身去把窗户都关上，现在晚上蚊子特别多，咬一下就疼半宿，那边灶房里叽叽喳喳的，蒋三郎想帮大哥刷锅，但凑近一瞧，觉得太脏，转身朝着柱子过去，一把推开他，“傻子，我来…”
柱子没稳住，一下子栽歪到地上，蒋三郎赶紧弯腰去扶，“你怎么回事，我就轻轻的…”
“诶？”他一贯咋咋呼呼的，“你身上怎么这么烫？”
蒋大郎擦干净手过去，伸手摸了摸他额头，滚烫滚烫的，发烧了…
把人抱起来进屋，柱子不干，还挣扎两下，被蒋大郎按住，“你病了，躺着吧。”
蒋三郎急的直跺脚，“我去请那个赤脚大夫来吧？”
蒋二郎站在门口说风凉话，“那个老头子刚和舅姥爷对骂过，怎么可能过来瞧病，你快歇歇吧…”
“那怎么办啊？”
蒋大郎又摸了摸他后脖颈和胳肢窝，“我去熬姜汤，你们都先出去，别围在这儿。”
蒋二郎啧一声，嘟囔句麻烦，蒋三郎瞪圆了眼说啥也不出去，就呆在他旁边。
重新起锅，放姜片兑一勺甘蔗里晒出来的砂糖，煮沸后盛碗里端进去，“来，趁热慢慢喝了…”
柱子很听话，闷头咕嘟咕嘟喝进去，烫的脸蛋通红，蒋三郎就挨在他旁边，伸手扶着他躺下，“老三，你去把冬天的那个大厚被扯下来给他盖上，捂出来汗就好了。”
蒋三郎哎一声，爬起来到炕琴最顶上拽下来个灯草灰色的棉被，给他捂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来张小脸。
外头桃儿一直听着动静，唏嘘道，这个小孩也太可怜了，估计之前硬挺着办下葬的事，这会儿歇下来就受不住了，这才病倒。
瞧着灶房里亮着烛火，转身出了堂屋，刚迈过门槛，就对上蒋二郎那双幽幽的丹凤眼，本能觉得他那个眼神怪异，却又说不上来怎么怪，垂下眼不去看。
晚上蒋三郎熬不住倒头睡了，蒋大郎一直等到他不发烧，起身把被子换回去，又拿巾子给他前胸后背简单擦了擦，这才睡下。
早起，桃儿起来把昨晚的剩菜热了，又蒸了一盆苞米面饼子，这几天跟着大舅妈学的，烧火做饭都难不倒她。
大郎依旧天没亮就走了，桃儿已经习惯看不见他，见蒋二郎出来便问，“柱子怎么样？退烧了吗？”
蒋二郎束的发，长长的袍子随风舞出个锋利的弧度，那双丹凤眼吊的更加高，眉浓唇薄，闻言蹙了下，稍后又松开，背着什么也出门了，桃儿只来得及看见他个背影，没瞧见背的什么。
站在东厢门口许久，也没敲门进去，罢了，让他们睡吧，锁好门去隔壁，大舅和大舅妈今天要种菜，她跟着也去地里。
临中午的时候，蒋大郎从反方向过来，打老远就看见那抹娇粉色，她还真是闲不住，得个空闲不好生歇着偏偏出来晒着大日头干活，拿她没招。
大舅抬袖子擦了把汗，瞧见他，招手喊，“大郎，你干啥去了？”
桃儿一听大郎，赶紧抬头，一双眼中满含惊喜，他回来了？
蒋大郎大步流星走过来，没拿什么东西，这是起早去干什么了？
“明天是柱子他奶奶烧头七，我上山把草除了，又进城去买祭祀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
大舅把锄头杵地里，往大树根底下阴凉一会儿，“你真想好了，要养那个傻子？”
大舅瞅着他累，得照顾这么一大家子，如今又多两张嘴，唉…
“他不傻，啥事都明白。”蒋大郎望着地里的那个人影，心下满足，“大舅，我总想着能帮就帮，为爹娘积功德，也想着，若日后去见他们，直挺着腰板。”
他那个妹婿就是个侠义心肠，为人处世都教授给了老大，不见老二和老三如此，“恩，遇了难处就跟大舅说，别自己憋着，听见了吗？”
“好。”蒋大郎应和一声，让他歇着，自己进地里干活。
那边大舅妈也累了，拉着桃儿出去，“大郎，就剩那几拢了，你种完咱们就回去吃饭。”
“好嘞…”
晌午的日头越来越足，晒的人激恼，桃儿坐在树荫下头半天才缓过来，眼睛一直盯着地上的男人。
大舅妈在旁边跟大舅算账，最近家里开销多，有些入不敷出了，这夏天基本上就不进城了，家里的菜够吃，全等着秋收时候卖了苞米存些银子。
“咱家老大也该上书塾了，不能成天在家疯玩，我想着这几天二郎在家，让他给启蒙启蒙，你说行不？”
大舅闷头嗯了声。
大舅妈转身问桃儿，“二郎还在家看书呢？”
“没有，早起就出去了。”
诶？大舅妈疑惑，二郎月休这几日惯是在家看书的，怎么会出门呢？真是奇怪。
蒋大郎拎着种子回来，又歇了小会儿，几人回家，大舅妈喊了他们一齐过去，蒋大郎惦挂着柱子，“不去了，柱子发烧，我给他煮些糯米粥，就不过去了。”
大舅妈嘴碎，“你这一天天的，光往家领这些祖宗，到头来还得伺候他们…”
说完才察觉不好，抬眼撂了桃儿一眼，有些尴尬，“呵呵，桃儿，大舅妈没说你啊，别往心里去…”
桃儿抿了抿唇，露出个笑模样，蒋大郎低头看着她，眼底的黑色越聚越多。
他家门口种了一排的樱桃树，只到男人腰际那么高，支棱着枝叶冒着花骨朵，有几个开的，露出来粉嫩的颜色，蒋大郎跟在她身后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桃儿兀自进屋去换了衣裳又出来。
地窖里除了土豆和腌白菜没别的了，捞了一颗出来，却不知该怎么整，蒋大郎进屋去瞧柱子了，烧虽退了，却鼻子囔囔，一直打喷嚏流鼻涕，蒋三郎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他，嘴里念念有词，想去请那个赤脚大夫。
“没事，这几天吃的清淡些，过几天就好了。”蒋大郎摸了摸柱子的头，他抬头时的目光清亮亮的，只是仍不说话。
出门去仓房取了糯米，一瞧灶房里的架势，赫然发笑，“你怎么整颗煮了？”
桃儿没见过这个，只以为是菜，所以就都放锅里煮，准备当汤喝的。
没成想，干的不对，憋了憋嘴，“这个咋吃的？”
男人把糯米泡上，回身轻拍了下她肩膀，“我来弄吧，这个是过年包饺子用的，平日里吃不着。”
重新捞出来，撕下来一块尝了尝，嗯，够酸的了，“等会儿我放地窖里，你去歇歇。”
旁侧女子噘着嘴，瞥了眼那菜，又瞥了眼他，“我不用歇，陪你做饭。”
蒋大郎发现自己是拿她越来越没招了，小姑娘咋那么倔强呢，非要吃这个苦。
“你把手伸出来。”
诶？
桃儿依言伸出来，一双手干干净净的，没什么奇怪啊。
“你看，最近你总是干活，这手都糙了，不好看了，以后怎么嫁得出去？”男人本心里是希望她不要干活，安安静静的呆着，他自会干那些活。
可桃儿不那么想，哪能白吃白喝还不干活，那成了啥，白眼狼吗？
“这手糙了，就没人娶了？”桃儿收回手瞪了他一眼，“咋滴，你相看媳妇还先瞧人家手嫩不嫩？”
这话一说起来就停不下来，“你娶个媳妇回家就打算打个板供着啊，啥活也不干，光顾着摸滑溜手啊？”
男人听她这话眉头皱的越来越深，“好好说话。”
“我怎么没好好说话了？是你先说起的…”桃儿这脾气上来，怎么都停不下来了，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男人，本来想他会喜欢那种勤劳朴实的女人，谁道人家真就只顾着手嫩不嫩，气煞她也…
蒋大郎叹口气，抬步走近她，两人贴的很近，她需抬起头才能看见他的脸，听得他沉沉稳稳的问，“我只是不想让你干活，怎么生出这么多不满？”
“我，我…”这么近距离的质问，弄的她竟磕巴起来，一时间脑子混乱起来，刚才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你强词夺理…”半天，桃儿挤出来这么一句话。
男人眼睛呈那种月牙形状，一笑起来眉眼弯弯，吸引着人也随着放松心情，啧，晚上上炕睡觉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当时她就是中了美男计啊…
“你生气的样子真好看。”蒋大郎确实这么觉得，她气鼓鼓的样子像只努力张嘴呼吸的大胖头鱼，可爱的紧。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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