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雨歇》木北吉川

12、终篇—赎罪

　　至今大武朝的百姓都不明白，为何二皇子逼宫，三皇子救驾最后却是四皇子登上皇位。直到有一天，苑太妃突然出现在宫门墙头，披头散发自述罪责，是她谋害了先帝，足足在宫墙上喊了一天一夜，嗓子都哑了。
　　这件事，一下在大武朝传遍，成为街头巷尾的谈资。另外一件事，就是新帝即位，冒大不违有违常理封了一个男人为皇后，那皇后不是旁人，正是木将军的公子木云歇。
　　陛下，这样您满意了吗？能放过晟儿了吗？跪在宫门口，苑太妃声音嘶哑。
　　皇后，你觉得呢。上官景修看了眼乖乖陪着他批阅奏折的木云歇。
　　臣妾一切都听皇上的。
　　真的？皇后真的都听朕的。那朕不想批奏折了，皇后可愿陪朕做些别的。
　　苑太妃听着里面羞人的声响，愧的无地自容。
　　金色的龙袍随意地丢在地上，上官景修半裸上身。
　　皇后，你若是做的好，朕就允许你去看你的母亲，妹妹。
　　待木云歇走后，上官景修收拾好带着洛桑去了以前居住的宫里重温旧事。
　　洛桑，你说我怎么现在才知道原来这皇宫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洛桑，我真的好想回到过去，可是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我好累，累的再也坚持不下去，折磨木云歇比折磨我更难受。
　　爷。洛桑看着此刻失态的上官景修。爷，咱们离开这里吧！
　　洛桑，我们还能离开吗？
　　爷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不然您也不会留着三皇子了。
　　洛桑，好，我们离开，去南楚国。阿娘说南楚国很美，可是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呢。他们也该离开了。
　　皇宫内某一座宫殿内，木夫人还有木云歇的妹妹自上官景修一登基后便一直被困在这里，虽不缺锦衣玉食，却永远失去了自由。
　　娘，是孩儿不孝。一见到母亲，木云歇不再面无表情，平日里的各种压抑全部爆发出来。
　　孩子，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木夫人见到儿子，老泪纵横，妹妹也是啼哭不停。
　　娘，是儿子害了你们。
　　深夜，洛桑支走看护木夫人的守卫，把行囊丢出来一言不发带着她们离开。
　　小兄弟，你这是要把我们放走？哎呀，你可真是我木家的大恩人啊。
　　带她们走出皇宫侧门，洛桑开口。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把木小将军叫来。
　　唉唉，恩人，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洛桑并未理会，径自离开。被洛桑叫醒，木云歇疑惑不解，见他替自己已收拾好行李，更加困惑。
　　洛桑，你要做什么？
　　离开这里吧，走的越远越好。
　　这是他的意思？他愿意让我离开？
　　面对木云歇的质疑，洛桑沉默不言。此时无声胜有声，木云歇明白了这都是上官景修的意思。
　　离开前，木云歇望向洛桑。
　　上官景修，他，有没有留话给我。
　　洛桑摇了摇头。
　　此时正值隆冬时节，寒风凛冽。带上母亲和妹妹，木云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
　　他们走了？寝殿的屋顶上，上官景修孤零零站着。
　　爷，那里风大，您先下来。
　　我想送送他们。
　　看着手心的刀疤，明明已经好了很久可还是很疼。
　　洛桑，你说欠他们的我该怎么偿还？不如就用我的命吧。
　　爷，您说什么？
　　天牢里，隔了三个月上官景修第一次去看上官景晟。
　　三哥，你瘦了！
　　三哥，还记得我曾说过我是真心想拥护你做皇帝的吗？
　　三哥，你还想做皇帝吗？
　　上官景修，你少来惺惺作态。
　　三哥，我说过的话现在依然作数。
　　与母亲和妹妹一同回到别院，曾经和上官景修在这里的一幕幕在木云歇脑子里不挥之不去，折磨的他亟欲发狂，走到哪里哪里都是上官景修的影子；那床，他睡过；那凳子，他坐过；就连院里的青石板，他也跪过。木云歇，天为父，地为母，你敢不敢和我拜堂成亲！
　　明明他应该对上官景修恨之入骨，可偏偏不争气爱的心发疼。想恨却恨不了！只能日日夜夜折磨自己，不时怪叫大喊，木夫人自然看在眼里，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去了山里的寺庙为木云歇卜卦问命。
　　了却胸中无限恨，空等红尘不归人。木云歇想起来自己曾有一支签文未解存在净慈师傅处。再登禅院，木云歇突然顿悟。大师，原来当初您不愿为我解卦是因为您早算到有今日。
　　上官景修很快听说了木云歇出家为僧的消息，急急忙坐上马车去到寺庙，在雪地里站了一天也没能挽回木云歇的心。走出寺庙的大门，上官景修仿佛丢了魂样，若不是有洛桑在一旁搀扶，不知道要摔了多少跤。
　　洛桑，我做错了，我真的做错了！
　　爷，您没有错。
　　可是在木云歇眼里我就是做错了。
　　爷，在洛桑眼里，您从来没有做错。
　　洛桑，把三哥放了吧，那些错，我还。
　　爷！
　　洛桑，你一定要活着，我还没去过南楚国呢，你记着一定要带我去看看。
　　向来戒备森严的天牢，竟然有一天被犯人全部逃了出去，听说一直被软禁的三皇子也在里面，新皇帝为找他都快疯了，派了大批大批的人马。大街上，茶馆里，百姓们对此议论纷纷。
　　这时，皇帝带着一队护卫骑马从街上经过。
　　陛下，探子来信，说三皇子进了林子。
　　三哥，这么拙劣的手法你也用？
　　进了林子，果然上官景修的手下全部叛变拿剑指向他。
　　三哥，你出来吧。
　　你知道这是我的计？上官景晟见他毫不意外，便知上官景修早早看清了他的计策。那为什么你还来？你不知道我是来杀你的吗？你就这么自信我不会对你动手？上官景晟不甘心地怒吼着，抽剑刺向上官景修。
　　三哥，我说过，我是真心想要拥护你当皇帝的，现在这话依然作数。呃！上官景修吐出一口鲜血。
　　你，你为什么不躲，你为什么不躲！你，到底为什么不躲！你可以躲开的啊，景修，景修。上官景晟抱住上官景修，后悔莫及。
　　对不起，三哥，曾经有个人说过他会来找我报仇，还要杀了我，可是他来不了了，所以，三哥，只能你来了。
　　三哥，你那么聪明，一定要做个好皇帝。
　　敲着木鱼捻着佛珠诵经的了空，心里突地一紧手里的佛珠线断珠子洒落一地。
　　上官景修，景修。了空瞬间变得心慌，失措。
　　了空，去吧，与最后的红尘做个了断吧！净慈大师闭目，坐在一众僧人面前。
　　一出大门，正迎上洛桑抱着一身是血的上官景修，此刻他紧闭双目，神色安然。
　　木小将军，爷强撑着一口气要来这里，可最后还是没能挺到。爷有句话要我转达，他说天为父，地为母，他不后悔与你拜堂成亲。他还说，
　　木云歇，这辈子的错，我只有这么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