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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进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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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岫没有想到,前来迎接她的大臣竟然是钟隐。
她预料到此次回京会与钟隐碰面,但是万万没想到,竟然来得这样快。
她下意识地望向身旁的谢留凤,谢留凤也正好看着她,“你看我干嘛?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但你也……”
没等他说完,文岫瞪他一眼,径直下马车。
钟隐站在人群的最前面,躬着身子施礼。文岫下车后走到他面前,停下,面无表情地说道:“有劳钟丞相。”
钟隐始终躬着身子,全程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他还是老样子,面上从来不显山不露水。文岫忽然想起上一世的事情,那时候她即使猜到一切,却还是希望见钟隐一面,她要亲耳听到这一切才肯死心。可是钟隐最终也不肯见她。
现在看来,即使钟隐见了她,大概也会当做无事发生,保持陌生的距离,就如同现下一样,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仿佛他从来就不认识她。
轿辇停在宫门,从马车下来走到宫门这段距离,文岫走在前面,钟隐跟在身后,之间隔着一米的距离。
“多日不见,钟丞相近来可好?”文岫端正身子,用着仅有两人听见的声音问候。
钟隐没想到她会出声,微微一愣,随后很快回复:“谢公主关心,微臣一切安好。”
当然安好了,终于抱得美人归,想必天天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
文岫心里冷哼一声,却还是装模作样地说道:“知道钟丞相过得好,那我就放心了。”
说完这一句,她上了轿辇,宫人们抬她进了宫。
钟隐站在宫门外,目送她走远。文岫没有回过一次头,所以她不知道后面的人以怎么的目光追寻着她的背影。
钟隐站在原地,直到看不清文岫的身影,他才转身离去。
不知情的人以为这是钟丞相对公主的尊敬,但是不远处一直看着这一幕的谢留凤却陷入沉思。
上一世,文秀公主死后,钟隐曾去祭拜过她。那时候大家都以为被刺杀的是文秀公主,但是钟隐应该知道,那是文岫。
“哥,你怎么没入宫?”
谢茵茵的突然出声将谢留凤从回忆拉回现实,他瞟了一眼宫门方向,懒洋洋道:“皇帝没召见。”
“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皇帝没有召见你啊?”谢茵茵很奇怪,明明他哥是陪着公主省亲,为什么现在又把他晾在宫外?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皇帝。”谢留凤漫不经心地说。
谢茵茵连忙捂住他哥的嘴,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听见,才小声道:“哥,娘说了,京城里人多耳杂,很多话不能随便说出口,要不然会闯大祸的。”
谢留凤没想到谢茵茵竟然会说出这番稳重的话,忍不住笑起来,“嗯,有进步。”
谢茵茵得了夸奖,喜上眉梢,问道:“那接下来我们去哪?”
“既然皇帝没召见,自然是想去哪就去哪。听说京城里‘赛马’最为精彩,你好不容易来一躺,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谢茵茵有些迟疑,她原本以为他哥会跟着公主进宫,只剩她一人,已经做好打算去找邢怜月了。之前她也和邢怜月约定好,一到京城,安顿下来便会去找她。
现在听到谢留凤说要去看赛马,心里想去,但又觉得对不住邢怜月,小声建议:“能不能把怜月也带去?”
谢留凤想也没想:“不能。”
“哥~”
谢茵茵央求几声,见谢留凤态度坚决,知道无望后,暂时决定先跟着她哥去看赛马,稍后再去找邢怜月。
邢怜月比谢茵茵早一日到京,接到文秀公主进宫的消息后,她等着谢茵茵来找自己,结果等了很久都不见人影。
“表妹整天呆在家里,别闷坏了,不如跟我去外面走走?”
乔凌云换了一身新装,显得十分精神。他本来长得就有模有样,认真装扮一下,很有公子哥的派头。
“表哥准备去哪?”邢怜月看他这副样子,知道他要出门,随口一问。
“南城门有场赛马,我想去瞧一瞧。”
邢怜月对这类活动一向不感兴趣,推辞道:“我不爱看这些,就不去扫你雅兴了。”
邢怜月在务州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她是什么性子,乔凌云很早就知道,只得道:“那我去了。”
乔凌云走了几步,邢怜月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想到一件事。
谢茵茵喜欢骑马,京城里赛马活动很多,既然她没来找自己,有没有可能她去看了赛马呢?据说皇帝并没有召谢留凤进宫,如果谢茵茵要看赛马,他多半会跟着。
邢怜月连忙叫住前方的人,“等一下,我也去。”
乔凌云很是好奇,“怎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
邢怜月没有回答她,乔凌云也不追究,只是笑着道:“果然女人是善变的。”
说完,他脑海里莫名浮现出文秀公主的模样。文秀公主进宫了,想必在京城再没机会见到她。想到这个事情,乔凌云看赛马的心思都减了半。
而真正的文秀公主,此刻正坐在相府里,等着钟隐回来。
今天是文岫回宫省亲的日子,而迎接她的大臣是钟隐。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内心非常不安。他们两人要见面,虽然她知道钟隐不过是迎接一下文岫,两人大庭广众之下不会做什么,也没有机会聊天叙旧,但是只要一想到两人要见面,她心里就烦得很。
钟隐回来的时候,她迎上前,仔细看着他的神情,发现与平常并无二样,才稍稍放下心来,但心里却还是不安心,忍不住试探:“公主回宫了?”
“嗯。”钟隐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公主一切可好?”
钟隐闻言,稍稍停了一下,才道:“一切都好。”
文秀何等敏锐,即使钟隐只是稍微迟疑,她便猜到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管是什么事情,都让她不安心,于是又问道:“那计划……”
“暂时不能动她。”
文秀见他说得这样直白,一时愣住。
钟隐看她这副模样,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解释道:“皇上有他自己的计划,目前不能动她。”
文秀其实是相信钟隐的,她一直很相信钟隐,他说皇上有自己的计划,那么皇上一定有自己的计划。只是,文岫一刻不死,她的担忧就多一分。现在不能动文岫,她就怕最后会出什么乱子。
“嗯。”文秀应了一声,转身出门,出门后还不忘让人把她熬好的莲子羹端给他。
钟隐望着这碗莲子羹,想起今日相见,文岫头上插着一支步生莲发簪,他站在她身后,看不清她的脸,只看得见她头上的这支簪子。
明明是嫉恶如仇的性子,明明恨自己恨得牙痒痒,却还要装出关心自己的样子。
钟隐想起她说话时的语气,忍不住轻笑出声。
丫鬟按照文秀吩咐将莲子羹端给钟隐,出来之后,满脸惊奇地和同伴在角落里交流起来:“你猜我刚才看见什么了?我看见相爷笑了。”
“相爷笑了?真的吗?自从大婚后我就没见相爷笑过了。”
“千真万确,我刚才送了一碗夫人熬的莲子羹,相爷对着莲子羹不知道想起什么,忽然就笑了。”
文秀正好听见这两个下人的谈话,心里放松不少,看来钟隐心里还是有她的。只要钟隐心里她是第一位,那文岫有没有这么快死也不重要,反正现在她在皇宫里也不会好过。
皇宫里太子专横,昭怡公主恃宠生娇,都不是好对付的对象,而以前她们经常欺负自己,现在文岫进宫,想必也要承受她那一份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