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域·天使 I》网名Jah迦

74、湖星夜色

　　七十四

　　“对不起，何小姐！姜编辑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我稍后帮你转告，好吗？”
　　“洪秘书，请问他是在开会吗？”
　　“呃……对，社长今天一大早就宣布开会，开到现在呢！唉……”
　　“好，谢谢你啊！”
　　……
　　一个说是在外地出差，一个说是在杂志社开会。
　　有意思！
　　何艺凡握着手机，紧紧的，有细细的汗。
　　她套上一件浅紫色呢绒外套，麻利地换好一双只穿过两三次的皮靴。起身的时候，她感到全身酸痛，抬手捏了捏肩膀，将钥匙丢进黑色漆皮提包内，狠狠带上门。
　　“师傅，麻烦去太阳幼儿园！”
　　如果没猜错的话，姜皓峰应该在幼儿园附近的KFC快餐店！
　　何艺凡任由寒风透过半开的车窗扑来，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窗外的风景如花布般一片一片地飞离。
　　温柔的微风见到飞速的生物都是有恨意的，所以变得强悍暴戾！
　　可何艺凡并不觉得有多冷……
　　……
　　姜皓峰将袋子轻轻撕开，小心翼翼地挤出番茄酱，歪头对右边的小露耳语着什么。小露认真地学他拿起薯条、沾沾番茄酱，然后放到嘴里咬起来。
　　小露的右边有两位老人：一个拿着玩具孩子气地逗着小露，另一个则轻轻吹着勺子的粥。
　　多美好的三代人啊！
　　不知底细的人一定会这样称赞吧！
　　何艺凡隔着明净的橱窗站着，嘴角噙着冷冷的笑，眼睛里的雾气纠缠如藤蔓……
　　……
　　“小露，妈妈不是说过，不要吃陌生人的食物吗！”
　　“艺凡……”方院长颤颤巍巍站起身，挤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他旁边的赵伯母也随之起身，眼睛里像有一盏忽明忽暗的灯，嗫嚅着嘴巴，说不出一句话。
　　何艺凡并没有看他们，轻轻绕到小露右边，怜爱地摸着她的头，眼底却是不易察觉的冷意。
　　“艺凡，你突然……怎么来了？”姜皓峰紧张地看着她苍白洁净的脸，声音竟有些语无伦次。
　　小洪？不对，她最衷心了。
　　周老师？也不像。
　　小露？更不可能……
　　到底是谁透露的呢？
　　还有谁知道呢？
　　姜皓峰的眼底浮起一丝怨气，双眼如萤火般一闪一闪。
　　何艺凡扬起嘴角，轻轻笑出了声：“姜编辑，现在可是上课时间，你再这样偷偷带小露出来，我可要生气了哦！”
　　她的语调儿如孩子般生动可爱，故作生气的表情不仅让姜皓峰愣住，也让两个诚惶诚恐的老人面面相觑，最终随着小姜的浅笑而松了口气。
　　微笑，
　　是一种神奇的语言。
　　无形的力量——
　　有时，
　　可以融化冰雪……
　　姜皓峰回过神来，欣喜地拍拍小露：“小露，我们和妈妈去幼儿园吧！来，跟爷爷奶奶说再见……”
　　“等一下！姜编辑……这里没有什么‘爷爷奶奶’，只是陌——生——人！”何艺凡盯着姜皓峰，意味深长地浅笑。
　　姜皓峰被她眼中的雾气震住，脑袋里猛地闪过一道白光——
　　假的！
　　平静的举止！
　　孩子气的语调！
　　和脸上的笑容……
　　全是假的！
　　……
　　他怔怔地看着何艺凡冰冷的眼神，微微眯起眼睛。她的内心只是强忍住愤怒，犹如一个假面天使！或许，连自己也被她仇恨了吧！
　　“妈妈！方爷爷和赵奶奶不是陌生人……”小露眨巴着眼睛，仰起头看何艺凡。
　　何艺凡抚摸着小露头发的右手瞬间僵硬如木！
　　她瞪大眼睛，缓缓地垂下眼，微微弯腰冲小露笑：“妈妈的话，你刚才没听见吗？”
　　姜皓峰看着何艺凡冷漠的笑，觉得空气变得好压抑。
　　“可是爷爷奶奶……啊！”
　　小露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何艺凡狠狠地从板凳上拽下来！由于没有站稳，她重重地摔倒在地面上！
　　KFC里的人一齐望过来，几秒钟的暂停后，又重新播放着生活原本的安静平淡。
　　“别碰她！”何艺凡厉声呵斥，拦住两个冲过去的老人，“你们没有资格！”
　　姜皓峰如木偶般立在原地，仿佛不认识何艺凡，又仿佛是在观看话剧表演一样。他呆呆地看着阴冷的何艺凡，直到听到小露嘤嘤的哭泣声才醒过来。
　　听到孩子的哭声，赵伯母泪如雨下，哀恸地低声恳求何艺凡。而方院长则低着个头，眉头紧锁，眼眶红肿，嘴唇不停地颤动。
　　“不准哭！”何艺凡走上前，声音更加沙哑，“赶快起来！”
　　小露抬起红红的眼睛，委屈地看着她。
　　“艺凡，你这是……”姜皓峰忍不住上前一步。
　　何艺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避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向门口走去，“小露，你不听话……”
　　小露困惑地瞄瞄左右，见妈妈越走越远，终于一屁股爬起来，撒开脚丫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