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安》林预谋

3、70%

　　“范航！”倪小乐在食堂里喊住范航，穿着碎花裙子欢快地拦在他面前，马尾发梢似乎都带上了撒娇意味。
　　“陪我吃饭嘛，好不好？假期你都没找我！”倪小乐笑着说。

　　汤安插着口袋站在旁边，眼睛看向一旁正在调用语料库里资源来推荐自己所烹制的营养餐的机器人厨师，她目光在色泽美味的事物上来回扫动。
　　机器人嗓音粗犷地询问她：“你要来点什么，姑娘？”明明外貌是个年纪不大的干净青年，说出的话却像喉咙里含了沙子，吵吵得很，偏还啰嗦。
　　汤安舌头在口腔内顶了下后槽牙，眼神是习惯到现在仍感无力的无奈。
　　这批机器人当初是由学校在《机器人厨师人设征稿》中选定设定的，真不知道负责人是有怎样沟壑丛生的脑回路。

　　范航抱歉地笑着温柔拒绝：“改天吧，我请你行吗？”
　　倪小乐看了眼范航身侧的汤安，说：“那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汤安心想：我请你，你请她，合算下来，我请了自己的情敌吃饭是吗？

　　汤安转头，目光没在倪小乐身上太多停留就又转回去了，对着刚才的机器人道：“17，来份你最新推荐的拉面！三瓶水！”
　　“长着腿好好儿的，你不能自己过去拿吗？每次都喊我，喊上瘾了？”017号机器人口气抱怨，边说边伸长机械臂取来了自动贩卖机里的三瓶白水。
　　“你别自恋，又不能招揽生意。”汤安说到最后差点自然而然顺心而为地叹口气。

　　范航陪倪小乐找到空座位，问她：“你想吃什么，我去一起报了。”
　　“我们一起吃麻辣烫，好吗好吗？”倪小乐问。

　　“行吧。”范航也想叹气了。

　　“欸！范航！小汤！”贺谨兴奋地挥手，像三百年没见过人。

　　得，队伍壮大，人都来了。

　　“小乐也在。”贺谨挠头补充。
　　旁边的韦苏和俞岑也坐下，悬浮的三个餐盘“小尾巴”平稳落在餐桌上。

　　贺谨说着话就要往汤安身边凑，俞岑瞄见范航的眼神，先一步又添了把火。
　　俞岑胳膊轻松拢在汤安椅背上，和贺谨一左一右围着汤安，本是想刺激刺激范航，但听着汤安和贺谨聊的机甲设计里不中用但好玩的技巧，渐渐来了兴趣。

　　一只手拉开了俞岑放在椅背上的胳膊，范航同时撞了下贺谨，夹进汤安和贺谨中间，拿走了那瓶白水。
　　俞岑看得好笑。

　　“范航，来这儿坐。”倪小乐轻快地点了点身旁的桌面。
　　范航一口气堵在胸口，没几秒，又平静下来。

　　-

　　吃完饭要散，倪小乐想约范航去玩，范航道：“不去了，不过我有话想说。”

　　两人进到一家咖啡馆坐下。

　　“我现在不想追你了，我退出这个游戏。”范航看着倪小乐的眼睛说。

　　刚才倪小乐身上轻松的气氛好像骤然变得浓稠，压散了她的笑眼。

　　一个月前，范航曾向倪小乐表白：“我喜欢你，能跟我在一起吗？”
　　倪小乐当时笑眼弯弯地说：“你来追我啊！”
　　范航道：“那我们什么关系？”
　　“当然是朋友了。”倪小乐说，就像她这一个月来一直“严谨”摆正的身份。
　　范航听她讲完，看着秋天的阳光透过叶缝洒在眼前女孩头顶上，说：“好”。

　　“为什么不追了？”倪小乐问，声音有些低，但还是看着范航眼睛，“我想知道。”
　　“当初看着你就是一可爱的小女孩儿，爱撒娇，但你知道，只了解表层的喜欢通常不长久。”范航说。

　　“我在这一秒接受你的追求，你能再了解我更多面吗？”倪小乐说。

　　“那是上一秒的追求。”范航温柔挑明她的侥幸。
　　“你有喜欢的人了？”倪小乐问。
　　“这是两段路，应该干净地结束。”范航说，“对你我都是。”

　　有些时候倪小乐看着范航，觉得他玩世不恭没正经，他照顾你，也逗你笑，但有些事范航会永远保持理智，温柔地提醒你，甚至替你理顺不清不楚的纠缠，告诉你前一刻的都叫过去。

　　倪小乐看着范航，男生思路如眼眉一般清晰，不笑的话甚至散发着锋利，不过他现在的利角上有一层温柔的膜。
　　倪小乐说：“不是表层的喜欢不长。”
　　是你看到了深层，但不喜欢我。

　　倪小乐趴在桌子上，咖啡的气味萦绕在鼻端，她少有安静地看着范航，说道：“好吧。”

　　范航最后将倪小乐放在旁边的围巾拿起，搭在她头顶，暖绒的围巾垂下来遮盖住倪小乐的眼睛，她只能看到眼睛下面的一小块桌面，范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