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面书生》沉渔厘

7、身负重伤，无力回天

　　一路奔波，风雨兼程，各路大军均回到京城。
　　几位将军入朝觐见，纷纷上报此战战况。
　　皇上龙颜大悦，皆赏黄金千两，丝帛百匹。
　　其中白涯更是晋升一品，被封为大将军，而凌霄汉晋升二品，被封为骠骑将军。
　　退朝后，几位官员纷纷道贺。
　　凌霄汉揶揄道：“恭喜白将军晋升，既然国事已安，也该考虑考虑家事了吧！”
　　白涯只是轻微摇摇头。
　　“此次得胜回京，想必芷姑娘定是知道的！”
　　白涯在这句话里步步离开。
　　回到府中，灰影前来接过白涯卸下的朝服。这时召来的太医正好到了。
　　太医给白涯诊脉，然后揭开里衣查看伤口。
　　末了，频频摇头。
　　“将军伤口并不大碍，只是这毒……”
　　话未说完，白涯便明白这欲言又止。
　　“此毒当真无解了？”
　　“下官只能开几副药方来抑制此毒！”
　　“那我有多久可活？”
　　“若此毒遍及心脉，那怕是无力回天！下官开的药方可以延缓毒发，或许可以保将军暂时性命无虞！”
　　白涯点了点头，交代灰影跟随太医取药。
　　收拾好着装后，白涯起身，将自军营回京后就放置在府中的大氅拿起，往里一伸，绸缎散开，露出一只簪子。簪子通体由玉制成，簪头上是几点流苏，流苏由珠玉点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煞是好看。
　　这只簪子是白涯经战役得胜后，在京城与漠北的边境交界处的小镇上偶然寻得的。
　　白涯一眼看到这只簪子的时候，一瞬间就想到了芷添，这只簪子戴在她头上肯定很好看！
　　询问小贩价格后，二话不说拿出银子将簪子买下。
　　簪子用绸缎包扎好后放入内兜，就这样一路怀着簪子奔回京城。
　　簪子摸着冰冷，可心却是热的。
　　府中事打理好后，白涯换上一身行头，颇贴合江湖侠客，无半分矜贵将军的派头。
　　当初下山时，白涯心里暗暗记下了山里的来时路，所幸芷添给的药粉还在，可以穿过毒雾，登上雾山。
　　要登上雾山，山下是必经之路，穿过客栈时，白涯回忆上涌。
　　昔日他与芷添在客栈进食时，还喝了一杯玉露酿，酒不醉人人自醉。
　　如今他又想喝一杯了。
　　白涯就直直站在客栈面前，看着人来人往，正欲买上几瓶玉露酿带上雾山。
　　客栈出来一人，就这样直直面对上白涯，中间是不燥的晚风，风吹过，掀起对面人帷帽的一角，白纱扬起，红唇轻扬。
　　白涯当下冲动劲上来，大步走向那道白色身影，一只手将人拉过，另一只手抚上背，将人搂入怀中。
　　风吹过，是紧闭的双眼和抿着的唇，还有两颗躁动的心。
　　山中小屋亮起一丝烛火。
　　“听闻将军得胜，恭喜将军！”
　　白涯直直盯着她，一双眼似是要将人牢牢记住。
　　“若不是你解了这僵局，恐怕我还赶不回来！要论功臣，非你莫属！”
　　“我只是出了解药，别的忙我可没帮上，将军是这局里的鹰，阴沟里的老鼠被鹰啄了，鹰才是功臣！”
　　“若我是鹰，那你是什么呢？”
　　“我…自然是及时雨咯，还是下了解药的及时雨！”
　　喝着玉露酿，芷添似是带上了几分微醺，言语间多了几分俏皮。
　　“我有时候真的很好奇，面具下的你究竟长得如何？”
　　“怎么，想知道我的长相？”
　　白涯点了点头，直言不讳。
　　“那恐怕不行，想看我只能有一个办法！”
　　“何法？”
　　“让我见之悦之，娶我之人！”
　　白涯闻言，心咯噔一下。
　　芷添就这样言笑晏晏看着他，不说话，烛火飘忽，眼睛突然分外的亮。
　　白涯何尝听不出这弦外之音，可惜，他有伤在身，而且不知有多久时日可活，他不愿拖累她。
　　面对这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他很难拒绝，内心百般挣扎。
　　本来想好了，等这次战役得胜后，获取功名，就来确定她的心意，若是情投意合，两厢欢喜，他就以八抬大桥，明媒正娶，将她娶进将军府，若她不喜张扬，他可以在府中低调操办婚娶之事。可如今……
　　竟叫他心如刀割。
　　白涯一脸温柔地看着芷添，半晌，一手抚上她脸上的面具，面具没有温度，凉意在手中扩散，另一只手不知何时从怀中掏出玉簪，轻轻地插上她的束发。
　　仔细端详，这玉簪确实很适合她。
　　芷添感觉到他将什么东西插上她头上，伸出一只手往上摸索，玉质质感分明，这是……玉簪？
　　白涯给她亲手戴上发簪，她垂眸，心中喜悦放大。
　　“这簪子很适合你，我一眼看到它，便想起你来！”
　　这算是告白吗？芷添忐忑。
　　白涯见她不语，以为她是因为他没回应她的话在懊恼。
　　心里突然没来由的一阵慌乱。
　　芷添拔下簪子，放在手中打量。
　　玉簪在烛火下发着幽暗的光泽，通体无不显示它的贵重。
　　真的很好看！送礼之人用心了。
　　“白涯，你有给其他女子送过簪子吗？”她连名带姓喊他，好像是头一次。
　　“不曾，你是第一个也是我此生唯一一个”白涯郑重地说出，带着一脸真诚。
　　芷添瞧见他这般郑重的模样，噗呲一笑。
　　“那…这算是告白吗？”
　　白涯怔了，但很快就回过神来。
　　不管还有多久时日可活，至少当下他想冲动一回，就一回。
　　“白涯倾慕于阿芷，此心昭昭！”
　　这一夜，烛火恍了芷添的眼，与月光一同真挚的还有白涯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