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面书生》沉渔厘

4、若有他日，报答恩情

　　芷添直勾勾地对上白涯的目光，说：“别这么看着我，全京城大名鼎鼎的军队不过飞虎和猎鹰，我只是碰巧猜出来了。”
　　芷添耸了耸肩，嘴角却尽是戏谑。
　　白涯沉思，芷添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一介闲人，哪有闲人会了解这些的？若此人在朝堂，肯定会绽放光芒，在这小巷中，无人知晓。
　　另一方
　　子誉推开紧闭的门，房内空无一人，但包袱还在，显然人是外出了。
　　子誉打量房里，倒是没有什么重要物品，看来来人真的很小心谨慎。他推开窗子，往下看，映入眼里的是闹市的街和吆喝的小贩，有一个全身黑衣的人走过，四顾张望，可疑的很。
　　突然黑衣人对上了子誉的目光，正要迈进客栈的脚收回，转身拔腿就跑。
　　子誉见状，就知道此人是这间房的人，他将大拇指和食指圈成一个圈，放入口中吹出声音，房外的一队人立刻跑出去追击，他则从窗子翻越跳下，一套流云行水的动作看的芷添咋舌。
　　白涯看到她呆了下的样子，强忍笑意，说：“见多了就习惯了！”
　　芷添道：“虽然知道这是支训练有序的军队，但是这般配合默契的，也太令人震惊了！”
　　望着想笑却憋笑的人，芷添幽幽地说：“想笑就笑吧，不过别笑太用力，小心伤口崩了！”
　　白涯望着她：“姑娘医术高明，在下伤已好了许多，耍刀弄枪还是可以的！”
　　芷添沉思，默默想象他使出一套剑法的样子，作为飞虎队的将军，武功肯定不容小觑。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芷添和白涯在楼上见到子誉和一队人押着黑衣人走进来。
　　掌柜站在角落，见此情景，连话都不敢说，低着头。
　　凌霄汉突然抬头，对上白涯向下瞄的目光，两人无声无言，只相视而过。
　　凌霄汉开口：“子誉，把他带给兄弟们看押着，务必看仔细了！我有事要给你交代。”
　　子誉颌首，吩咐下边的人。交代好后，走到凌霄汉身旁。
　　两人低语，神色如常。
　　末了，凌霄汉上楼，子誉则走到掌柜那里。
　　掌柜见子誉过来，顿时感觉身边气压低了不少。子誉低声开口：“今日之事不许说出去，此番出来是低调行事，若走出风声，唯你是问！”
　　掌柜听了，哆哆嗦嗦，诚惶诚恐，说：“请大人放心，今日之事，小人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看见！”
　　白涯看着一步步走向他的凌霄汉，他心里叹息，这短暂的养伤日子是该要结束了，灰影还等着他回朝廷复命呢。
　　凌霄汉站定在白涯身侧，只一眼，白涯读懂了凌霄汉的意图。
　　不待白涯转头看另一旁的芷添，她却先开口了：“这客栈外面有好吃的糖画，我去买一个吃！”白涯点头叮嘱：“小心点！”
　　芷添戴上帷帽，缓缓走出客栈大门。
　　凌霄汉望着芷添的背影，眼里尽是嘉许。
　　这般识时务又聪慧的女子真不多见，真是大隐隐于市啊！凌霄汉开口：“芷姑娘真是聪慧啊！九窍玲珑心莫过如此了吧！白涯你真的是遇到高人了啊！”
　　白涯嘴角上扬，可不是嘛，受伤了还意外地遇到了传说中的狐面书生，还是个深藏不露的“书生”！若此人为朝廷所效用，他们大概可以秉烛夜谈了吧！不过相处下来，他发现芷添真的只醉心于这烟火尘世。
　　他想清扫朝廷暗影，护京城一方太平，亦让她可无忧在某一街上，一手提着桂花酿，一手吃着糖葫芦。如果再贪心些，他要站在她身后，她一回头就可以看到他，而她的笑容也只有他看到。
　　芷添走到客栈旁摆摊的席子上，摊主是个慈祥的老人。
　　老人一家慈祥地问：“姑娘，你要怎么样的糖画？”
　　芷添思绪停了半截，脑海里浮出一身肝胆持剑杀敌的背影，嘴角是不自知的上扬。
　　“麻烦老人家给我来个比较威风凛凛的背影糖画吧！”
　　老人家一听，若有所思：“可是位男子？”
　　芷添点了点头。
　　见状，老人家立刻着手，手法熟练，速度极快，很快，一个男子背影的糖画就出来了。
　　付了银子，谢过老人家后，芷添举起来对着光仔细端详。
　　阳光透过，琥珀色的糖画显得更美了。
　　另一边
　　凌霄汉看着白涯，语重心长地说“该回去了，这天怕是又有一番云雨了！”
　　白涯何尝不知，漠北人能肆无忌惮地进京，而且还安插了眼线，怕是谋划了一番，京城的平静还不知道能维持几何……
　　伤既然好了，人也来了，是该离开，回都城了。
　　芷添在外特意留了一段时间，手中的糖画吃完了，估摸着两人谈话也差不多谈完了，又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糖画。
　　刚进客栈，就看到白涯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眼底深沉，化不开的墨。
　　再看旁边的凌霄汉，仿佛化作空气，右手一个劲儿抠额头。
　　芷添有一种预感：他要离开了！
　　下一秒就证实了她的预感。
　　白涯一步一步走到她身边，拱手作辑，“多谢芷添相助，我伤已好，有任务在身，所以今日我随他们离开，望姑娘珍重，若有再见之日，必重谢姑娘恩情！”
　　“下次相见之日，叫我阿芷吧，我想听你叫一声。”
　　白涯内心百转千回，复杂情绪涌上来，最后他从怀中拿出一块玉吊坠。
　　“我身上没有什么，唯有这玉环一直陪着我，现在就给阿芷了，希望它能代替我保护你！”
　　一声阿芷措不及防，接过玉环，芷添目送着他上马。
　　“请君保重！”
　　白涯回头，笑容真挚。
　　挥了挥手，鞭子一抽，连人带马向前飞奔，一群人渐渐消失在芷添的视野。
　　帷帽下，面具松动，一颗热泪从脸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