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方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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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霆的话一说完，场面又接近冰点，言钰没有回话，一切都像是叶霆在自言自语一般。
路上的车不多，言钰的家距离医院很近，车行了没多久，就来到了目的地。
叶霆将车暂停在了小区门口问言钰说：“进小区之后怎么走？”
“进小区要通行证的，你开不进去，就在这儿下吧。”
言钰所在的小区，虽然不是高档小区，但是小区里的安保设施做的还是很到位的，一切外来车辆都要通行证才能进去，很好的保护了小区居民的人生安全。
言钰快速性的拒绝，叶霆听着她的话，先是愣了愣，而后又恢复了正常。
虽然叶霆很想知道言钰家的详细地址，但连简单的想开进小区的想法都被言钰拒绝了，他自觉自己真的不能再多说什么了。
“好吧，那就在这儿下吧。”叶霆语气不见有气，但是也不似刚在那么柔和，听的出，是带了些情绪在里面的。
言钰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在嗯完一声后，静静的待着。
在沉默中，叶霆将车熄火停在了路边，先一步下车去给言钰开车门。
言钰原本想自己下去的，但是想了想后，还是等了他的动作。
叶霆将言钰这一侧的车门打开后，习惯性的将手挡在了门上，看着言钰，语气又温和了些，：“下来吧，小心别磕到头。”
言钰向他微微颔首，道了一声“好”后，才下车。
下车后，言钰原本还想着要不要再和他说些话，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就在言钰内心为此无比纠结的时候，叶霆竟然只和她说了句晚安后，就匆匆上了车。
看着叶霆近乎逃跑一般的背影，言钰一脸莫名，直到车飞速而过，她都没有反应过来叶霆的行为到底是什么意思。
思考总是费脑，言钰想了想觉得自己也停奇怪的，于是释然不再多想。
可能是生气了，又或者是怎样，无所谓了，这样也挺好的，能走的洒脱，总比待在原地互相尴尬、不自在的好。
“嗯，就是这样没错了。”言钰自言自语道。
只不过，心里难免有些不知为何而起的小情绪，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在她心里肆意。
言钰踹了踹路边的一个石阶，又恶狠狠的瞪了瞪早已没有了叶霆的街，裹紧自己身上的棉衣，蹬蹬蹬的进了小区，没再回头看那早已远去的汽车。
叶霆赶回营地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十点半多了，收拾收拾再回宿舍，时间已经接近晚上11点多，第二天还要训练，叶霆没的时间耽误，赶紧上床补觉，不然第二天的训练就要耽误了。
只不过，当他躺在床上想入眠时，却久久未能如愿，根本就睡不着啊！
辗转反侧了半宿，叶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几点才睡着的，只知道，第二天训练时，他的眼下有团乌青。
结束上午的训练，正当是午餐时间。
叶霆本想像往常一样独自坐在一角落，安安静静的享受着片刻的美好时光，但天不遂人愿，在他坐下后不久，就有人来找他了。
经历过一场惨痛的失败，詹政原本是想“奋发图强”，想不再和叶霆较劲，踏踏实实的训练来着，可昨晚上他在浴室内偶然听到的消息太过震惊，让詹政不得不来找叶霆查明真相。
一上午的时间里，他和叶霆没有分到一组行动，所以没机会找他说话，但现在，趁着这个空隙，詹政端着饭就坐到了叶霆面前，看那阵势是要一探究竟。
眼前忽然一黑，叶霆不得不抬头一看，但在看完后，又迅速的低下头接着吃自己碗里的饭。
面对叶霆的沉默，詹政也不以为意，因为现在在他看来，叶霆所有的沉默，都是理亏、都是他心虚的表现。
刺啦一声，詹政拉开凳子，坐了下来，一边夹着菜，一边假装和叶霆聊天。
“叶队，怎么吃这么少？”
叶霆抬头看了看詹政的餐盘，随后又将目光收回，低着头接着吃饭，“胃口不太好，所以吃得少。不过，你倒是吃的挺多的。”
“嘿嘿，没办法，训练量大，不多吃点，怎么受得了。”明明大家都是一样的任务，可詹政这话说的，好像就他训练刻苦认真，其他人都在玩一样。
叶霆心里冷笑了会儿，脸上神色不变道：“注意适度原则，别给撑着了。”
“放心好了叶队，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就像原本属于我们的胜利，不能拱手让人一样，我门儿清着，只不过，有的人好像不太懂。”
詹政夹了一块牛肉咀嚼，可能是因为肉质比较坚硬的原因，他咀嚼的幅度有些大，看着不像是在吃肉，而是在吃他眼前的人一般。
詹政有意无意的话，叶霆不是没听懂，但现在这个场合，不适合说的太深，但是不说明白，估计这个詹政也不会善罢甘休，于是叶霆快速的扒拉了几口不多的饭菜，咽完后，一边擦嘴，一边闲散道：“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应该属于谁谁谁的胜利，只有谁谁谁通过努力取得了胜利。”
“除非，是你自己手刃‘敌人’，将胜利握在自己手里，不然的话，就不要在这里说这些乱七八糟、没有意义的事。”
叶霆的言外之意就是，既然当时你没有活到最后，那你有什么本事在这里耀武扬威。
“你！”
詹政气急败坏，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些什么了，因为在那场“战役”中，他确实没有活到最后，“死”在了半道上，所以按理来说他没有资格在这里说叶霆，但是这件事并不是只关系到他一个人的利益，而是整个团队的利益，所以他自认为，自己有资格来这儿和叶霆说道说道。
“你口才好，我说不过你，我认输，但是那件事，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你凭什么在最后时刻放过了他们，然后让我们输了那场比赛？”
“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就是因为我没有让你当队长，没有给你面子？”
詹政在得知叶霆最后放水、故意认输的时候心里的怒火就没断过，他想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叶霆要那样做，直到刚刚…当他看着叶霆一脸闲散，而自己气急败坏的样子时，詹政才有了那个大胆的想法。
叶霆是在报复自己，是在看自己的笑话，他想用自己的方式告诉其他不明真相的人，就是因为没有选择他，而是选择了自己，所以才导致的失败。
叶霆…他还真行！
叶霆自然不知道此时在詹政的心里，已经将自己和死敌给联系在了一起，只是觉得眼前的这个小伙子，心也未免太急躁了些，不知道收敛，只知道跳脚。
唉！
叶霆摇了摇头，将手里的餐纸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语重心长的看着詹政说：“从始至终，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你自己有什么问题吗？”
“出了错，就知道从别人身上找问题，难道你自己身上就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你以前的指导员就是这样教你的？”
叶霆妙语连珠，说完这一通话之后，没给詹政留下反驳的机会，继续教育他道：“首先，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儿知道的消息说，是我故意放水，才导致输了比赛，但那都不是事实，我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我不会承认的，要不你可以把人找来，我们对质。”
“其次，作为一个团队成员，我一直是以团队利益为重，这一点，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无所谓，公道自在人心，大家都能看出来，就不需要我再多解释什么了。”
“最后，我没有当上队长，这并不丢人，反而是你。你当上了队长，却没有带领我们走向胜利，是你丢人，不是我，明白吗？”
“还有当不当队长，这其实一点儿都不重要，因为在你肩负起了这个名称的同时，它所蕴含的意义也同样附加在了你的身上，你有责任、有义务去做好它，当你没有的时候，你就要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到底是自己的能力不足，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
“很显然，在你能来找我兴师问罪的时候，你就已经德不配位了，我劝你下次再有同样的选择时，慎重慎重再慎重吧。”
叶霆“多嘴”了几句后，又看了看詹政，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想来应该是自己的话对他有些作用，既然如此，他也不想得理不饶人，于是端起自己的餐具就离开了位置，没再理会詹政。
话已至此，不管詹政此时心里是否又愧疚，还是保持着他原由的傲慢，都与他叶霆无关，他的时间，从来不是用来耽搁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或事身上。
叶霆出去后，詹政看着早已没有人影的空座椅，一时间脑子里还是懵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虽然他们俩为了彼此的面子，选择了一个较为“偏僻”的位置，但奈何食堂里人多，即使是这附近，也有不少的战士在吃饭，就这样，他和叶霆之间的对话，或多或少的被人听去了些内容。
而这其中一些和叶霆关系好、喜欢叶霆的战士，不免要在叶霆走后，为他向詹政“讨伐”一番。
“唉，要不怎么说，这人和人之间的区别，怎么比人和人和猪之间的区别都要大呢。”
“有的人嘛，长得虽然人五人六的，可仗着自己那点子学历，傲慢的跟个打鸣儿的公鸡一样，恨不得见人就显摆一下自己有多厉害。”
“一天天的摆着个架子，还真当自己是道菜了！”
“自己不行就主动承认呗，做错了事不仅不知悔改，还怪这怪那，还好意思跟人叶队比，也配？！”
一名战士毫不避讳的数落了詹政一番，詹政听了后，一个眼刀扫过去，可惜人战士也不是吃素的，会怕这？
索性两人只是眼神交战了一番，没有演变为身体上的交战，那名战士身边的人见状不对，主动将人拖出了食堂，这才避免了事件的进一步恶化。
可他们人虽然是走了，但那番话却仍在影响着詹政。
詹政看了看周围，感觉大家虽然都在很有秩序的吃饭，并没有刻意的看向他这儿，可詹政就是敏感的觉得，此时大家都在笑话他，都在看他出洋相。
詹政受不了这样的“伤害”，从食堂落荒而逃，走了出去。
我就这么不如他？！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那么喜欢他？
明明我的能力也不输于他，为什么大家都帮他说话，不帮我？
类似于此的问题，在詹政的脑海中一遍一遍的浮现，可詹政面对这些问题又给不出答案，只能…只能将这一切都归结于叶霆。
是了！
这一切都是叶霆故意的，故意放着他好好的队长不当，跟我们一起来训练，然后借此机会来羞辱我！
詹政偏执的这样想着，其程度，近乎癫狂。
…
言钰在经历了昨晚的事情以后，心绪无故被扰乱了些。
究其原因，不外乎是叶霆的出现，让她自觉自己所有的计划都功亏一篑了。
本来想着，离他远远的，时间久了，他自然就会忘记她了，这样一来她的“罪过”也不算太深，可现在是什么鬼？
短短几个月，兜兜转转，又遇到了他。
“唉。”
言钰一想到这儿，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黑曜原本是隐身在言钰身边的，可在听见言钰已经是第N加一叹气后，终于忍不住的现身在言钰肩上。
“主人，您怎么了？”
言钰此时正在坐班，刚刚接待完今天最后一名挂号的病人，见黑曜不懂事的在这儿现身，脾气忽然就上来了！
“黑曜！”
言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桌上的一个摆件，那黝黑的摆件上正隐约有着黑曜的身影。
黑曜视线一瞥，看见了摆件上言钰的双眸，吓的直往地上扑。
言钰连眼神都不愿意再多给黑曜一个，收回视线，继续忙着手里的活儿，只是用言语敲打了黑曜一番，“如果你不想在人间待着就直说，有的是鬼想来人间，不缺你一个。”
“不是的主人，我想！我想留在您身边，我不想回地府。”
黑曜喵呜喵呜乞求，可言钰愣是一眼都没看他，只冷冷的说：“既然想留在我身边，那就听话，说了不许在我工作的地方随意出现，就是不许，难不成，你觉得我现在说话不管用了？”
“不是的主人，有用，您说的话，一直都有用。”黑曜慌了神，埋着头在地面上瑟瑟发抖，不时的又探出脑袋和小瓜想碰碰言钰，想靠撒娇来让她消气，但是以往好用的方法，今天好像都不管用。
由此可知，言钰今天的火，很大。
“既然有用，那你为什么不听！我看你是最近活的太逍遥了吧。”
言钰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身看着匍匐在自己身侧的黑曜，越看他，越觉得不得经。
“你回去了，让娇娘过来。”
“不…不要，不要啊，主人，我不想一个人回去，我就想待在您身边，求主人息怒，求主人息怒，黑曜再也不会不听话了，求主人不要扔掉我。”
黑喵喵呜喵呜的直哭，听那声音就知道心里有多伤心，多害怕。
言钰一听黑曜的声音，就发现，自己刚刚的话，说的好像有些不合时宜了，让黑曜错以为她是要抛弃他，让他回家，其实…不是的。
言钰不是阴晴不定的人，今天会发火，主要原因不再黑曜，更多的还是因为叶霆的出现。
叶霆的出现，让言钰开始怀疑，冥冥之中她和他可能就有些缘分存在，可叶霆不是那个“他”，所以，他们之间再深的缘分，都不过是孽缘罢了。
一想到这儿，言钰不免长叹了口气。
多想叶霆就是对的人，这样一来，她就不用再辛苦工作，不用在费心思念，可惜……
言钰这一思绪，就没顾得上黑曜，黑曜还傻不拉几再求原谅，言钰回神以后也自觉愧疚，只得说清原由。
“好了，别嚷嚷了，不是你想的意思。”
言钰这话的意思是在安慰人、是在解释，可是说出去的语气，却像是在发号施令，“我之前说的话，你只需要简单的理解字面意思就行，只是让你回去把娇娘找来，别再胡思乱想了。”
“真…真的吗？主人，您真的只是让我回去叫娇娘来？没想赶我走？”
黑曜还有些不信，仰着他水汪汪的大眼睛靠着言钰，喵呜喵呜的再次确认。
言钰本就已经心烦，刚刚只是碍于自己做错事才耐心一会，这下倒是真的被黑曜给气着了。
“你要是再多言，我就废了你！”
“啊？”
黑曜还一脸雾水，不知道为什么言钰忽然又不开心了，可他看了看言钰发怒的眼睛，从那眼神中读出了自己再不滚，可能就要狗带的讯息，于是麻溜的跪安，然后一溜烟的便跑没了影儿。
…
天色渐晚，不到5、6点，小镇的天空就已经被墨色的苍穹所侵袭。
华灯初上，老旧的灯管已经没有了曾经的明亮，但它仍旧再散发着它的余热，用略带昏暗的光芒，照耀路上匆忙活着的人。
又过几个小时，原本就不繁华的街上，只剩下了路灯在坚守，言钰坐在值班室，透过一扇窗观察着这个世界。
通过观察，言钰惊奇的发现，好像只有这个时候，人间与地府才会相通，这条街在这个时候，和她是一样的。
没有一个人的街，没有人理解的她，在这一刻，她仿佛听懂了石头的诉说和砂砾的哭泣。
漫长的时间里，独自一人的行走，到底是上苍对她的疼惜还是轮回对她的惩罚，言钰问不出答案。
磕磕几声，笨重的门在这声音之后被人给推开了，言钰收回视线的瞬间，正巧迎上了那个人的脸。
屋内没有开大灯，所以有些昏暗，而医院走廊上的灯又经年不换，有些昏黄。
在这样的环境之下，那一刹那，言钰仿佛又看到了“他”。
记忆深处的一个声音忽然出现，声带似乎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随着唇瓣的一张一合，一个人的名字被喊了出来。
“方珣。”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方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