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月》木夕流俗

4、红袖添妆

　　未央宫是皇后居所，月灵心中暗自揣度该离寒元殿不远，但出乎意料地不近。跟着领路的小太监走过了小半个时辰，方才到了殿前。星华虽陪她一同觐见圣上，却因是外男不得入内宫，不可陪她面见皇后。被安排出宫，在一处驿馆住了下来。
　　这本在意料之中，月灵并未如何慌张。她一路上反复琢磨着皇帝最后对她说的那句话，到了殿前，向小太监微微点了下头，却说道：“小公公，不知殿内可有梳妆的地方，我一路奔波，想换身干净些的衣服去见娘娘。”
　　这引路的小太监名叫小福子，当下疑惑地瞧了月灵一眼，月灵淡淡地道：“烦请公公安排一下地方，其他东西，想必娘娘已经准备好了。”
　　却说皇后听得传进来月灵的话，却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提起小小的紫砂壶，慢慢将茶水倾倒在了茶盘里。茶盘里，一片巴掌形状，淡紫色的叶片渐渐变色，火红的像一团小小火苗。“既然如此，照她的话去做。”
　　小福子得了指令，便将月灵引进了未央宫中一个小小阁子内，那阁子门上放一块木匾，上书：暖玉阁。
　　月灵心内暗暗发紧，直到踏进阁子里，方才松了一口气，是了，想对了。
　　只见阁子的东边，一张矮几上整整齐齐放着一摞一摞的锦衣华服，颜色以浅色为主，淡粉、淡蓝、嫩嫩的青色，只中间一件大红十分夺目。矮几旁一张带镜的梳妆台，台子上摆着几套饰物，同衣服一样，也是以浅色为主，仅当中一套金花红石的头面颜色偏重。
　　衣服并饰物皆是崭新，且是当下时新的款式。不难看出这是特意为未来的太子妃而备下的。
　　月灵思忖片刻，回头向小福子说道：“还请公公向皇后娘娘要六个宫女来侍候，皇后娘娘会明白我要找的是谁。”
　　这话传的也快，不一会小福子便领来了六个宫人候在了阁外。
　　月灵将宫女们带入阁内，挑出了那套红色的衣衫以及那套金花红石的头面来装扮。两个宫女为她更衣，系好襦裙，理好广袖便低头退了下去。一位宫人为她挽起了发髻，仔细插好了簪子与流苏，低头退下。一位宫人为她打水净面完毕，便带着盆低头退下。须臾又来一位，为她轻施粉黛，描眉画眼，之后便退了下去。最后一位宫人，提笔在月灵额间点了一朵朱红色的花钿。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过一刻钟已经全部完成。
　　月灵揽镜自照，将襦裙的系法换了一种。又将左鬓固定发髻的簪子轻轻抽出，放下部分头发，按未嫁女梳妆，复又插回了簪子。轻轻擦去螺子黛，将眉画细三分，眉眼便一下子灵动清秀起来。最后，她改去了额上朱红花钿，画作鹅黄，越发显得娇俏动人。
　　月灵对镜子又理了遍妆容。
　　若说面见帝王时，她是朵水芙蓉，天然雕饰，那现在的她便是朵木芙蓉，国色天香。那时只得端庄二字的她，现如今却称得绝色了。
　　确认无碍后，月灵便打算到正殿去面见皇后。
　　但哪知一开阁门，众宫女瞧见了她改后的妆容，却齐声说道：“娘娘有旨，玉成公主不必觐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