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花恋人》骨火

8、第八章

　　石晓笛歪了下头，以为自己听错了：“唉？你说什么？”

　　叶摘觉得石晓笛很笨，他明明已经说的那么清楚了，对方却还没有听明白。
　　也许这个班级里的人都笨，所以才会对缪长舟不好。

　　想到这里，叶摘忽然失去了做这个交易的兴致：“没什么，当我没说过。”

　　石晓笛拦住他：“别呀。我听懂了，你是不是想让我对缪长舟的态度好一点，平常多夸夸他，让他高兴高兴？只要他高兴了，你就会送我一双限量跑鞋穿？”

　　叶摘赞许对方的补充，点头：“你答应吗？”

　　“当然答应啊！傻子才不答应。”石晓笛拍拍胸脯，势在必行，“夸人还不简单么，包在我身上。”

　　这时叶摘收到了一条消息，是卫淼发来的：“我这边有点急事，得出去一趟，今晚可能都不会再回来了，我等你半小时的时间，你快来把行李拿走。”

　　行李里有几份文件是明天他来三中上学时需要用到的，因此非得拿回来不可。
　　他想了一下，留了张纸条放在缪长舟的桌上，对石晓笛说：“我在这给他留了我的电话号码，等他回来以后你提醒他看。”

　　石晓笛和他打保票：“没问题！”

　　叶摘赶紧打了车去卫淼家搬行李。卫淼给他开了门，果然是一副穿戴整齐要出门的样子。

　　叶摘和卫淼打了个招呼后就把两个箱子往外拖，
　　卫淼看他心情变好，就问：“你和你那个心上人在一起了吗？”

　　叶摘没料到自己会表现得这么明显，卫淼一下就猜中了。
　　叶摘不打算隐瞒：“他说愿意和我试试。”

　　“呜呼，我兄弟终于恋爱了，不容易啊。”卫淼用拳头撞了一下叶摘的肩，“是你先表白的吗？”

　　“是我。”叶摘的语气比平常愉悦了不少。

　　卫淼：“可以可以，你们进展挺快的，快赶上闪恋了。”
　　这是叶摘不懂的名词，他问：“什么是闪恋？”

　　卫淼摸着下巴琢磨：“要怎么说呢，我想想，意思就是两个人看对眼就在一起了，光速恋爱，没什么感情基础，也对未来没有计划。”

　　叶摘不喜欢这个说法：“我们两个虽然在一起很快，但都经过了深思熟虑。”

　　“是么。”卫淼抬手看表，随后就把想说的话吞回了肚子里，“不聊了不聊了，我得马上出去了。你搬好行李了吗？我们一起下楼吧。”

　　叶摘之前打的那辆出租还在楼底等他，下楼后他和卫淼就分道扬镳了。

　　叶摘上了车，手机弹出了一条短信：“叶摘，我是缪长舟，我看到你留的条子了。这是我的手机号，微信号也是这个，你可以加我。”

　　叶摘的指腹在来信人的号码上摩挲了两下，随即点了复制，黏贴到了微信的搜索栏里，发送了好友请求。

　　不一会儿缪长舟就通过了请求。
　　缪长舟率先发来一条：“叶摘，你应该早点给我手机号的。”

　　叶摘特别不会聊天，说：“你没问我要。”

　　缪长舟当即发来第二句话：“害我这两周一直联系不到你。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今天没有去学校围墙的话，你以后都见不到我了。”

　　叶摘忐忑地回：“为什么？”是因为他的不辞而别惹缪长舟生气了吗？

　　“因为家里出了点事，我申请了离校的假条。今天一旦走掉，就不会再回来了。”缪长舟终是没忍住说了他申请离校的事，不过省去了有关叶摘的原因，“幸亏你来了，我在学校里多逗留了一段时间，才看到家人给我发消息说没事了。”

　　缪长舟：“刚刚我一个人去行政处，就是为了注销假条。”

　　叶摘总觉得缪长舟这些话的逻辑有问题，缺了点什么。
　　不过叶摘没有去深究，只要还能见到缪长舟就好，他管不了那么多。

　　叶摘：“幸亏你没有直接走掉。”

　　缪长舟：“这可能就是运气好吧，是老天让我遇上了你。”

　　叶摘想起了那天在三中的表彰大会，所有发言的学生里他恰好只听到了缪长舟在台上的讲话。
　　他赞同，并加了个主语：“嗯，我运气好。”

　　缪长舟没有继续回复。
　　叶摘坐在出租车后排，一直握着手机，时不时低下头看两眼。

　　其实他为缪长舟设置了特别提醒，只要一接收到缪长舟的新消息，手机就会发出震动。死盯屏幕纯属多余。

　　他在想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导致缪长舟不想回他，或者自己之前的回复太简短，让缪长舟无话可聊。

　　叶摘犹豫着打了个“你在做什么？”的问题过去，几乎是在同时，他就收到了缪长舟发来的消息：“刚刚值日生在我们班门口转了好久。我的座位靠窗，不敢把手机拿出来。现在他终于走了。”

　　接着缪长舟说：“说起来有件事特别奇怪。”
　　叶摘问：“什么？”
　　缪长舟：“晚自习前我前座的同学突然夸奖了我几句，说我聪明、学习能力强，他羡慕得不得了。”

　　叶摘沉默了一会儿，问：“你觉得奇怪？”

　　缪长舟回得特别快：“当然奇怪，他平常对我阴阳怪气的，根本不可能对我有什么好脸色。他一开始夸我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在说反话。”

　　缪长舟揣测着石晓笛的动机：“他会不会是想抄我的作业？不过我不会让他抄的。马上要高考了，他应该自己做。”

　　石晓笛不想要你的作业，只想要我送给他限量运动鞋。
　　叶摘心想，假如缪长舟不喜欢的话，他明天就去和石晓笛说交易取消。

　　叶摘：“你可以直接跟他说你不喜欢他夸你，他应该就不会再这么做了。”

　　缪长舟却说：“我喜欢的，同学们几乎不会当着我的面夸我。叶摘，你不知道我听到了以后有多高兴，虽然他可能动机不纯。”

　　叶摘回：“那就让他夸你吧。”
　　交易不用取消了。

　　“他以后应该不会夸我的吧，今天是破天荒的一次例外。”缪长舟偷偷给叶摘发来了语音：“你明天是不是就要来我们学校上高二的课了？一早就来吗？我带你逛小卖部好不好呀？”

　　缪长舟的声音放得很轻，估计是怕影响周围自习的同学。他的尾音在拘谨中有点上扬，最终停在了一个悦耳的调子，听起来像在对叶摘撒娇。

　　叶摘一时感到呼吸不稳：“我明天会准时到校，办好了手续就告诉你。”
　　缪长舟问：“你在高二几班？”
　　叶摘：“1班。”
　　缪长舟：“嗯，那明天见哦。”

　　两人初次微信聊天到此结束。
　　正好出租车到家了，叶摘提着行李开了门。

　　缪长舟好像很闲，没多久又来找叶摘：“你现在回家了吗？”

　　叶摘：“刚到。怎么了？”

　　缪长舟：“没什么事，就是觉得无聊。晚自修九点半才结束，我还得在这儿呆将近两个小时。我今天不想学习。”

　　高三晚自习要延长到十点，但缪长舟可以提早半小时走人。

　　叶摘问他：“要一直上到九点半吗？”

　　缪长舟：“这倒没有。到八点半有十五分钟的休息。”

　　“教室里真的好闷啊。”缪长舟发来语音，这次他的声音竟带着空灵的回响，“我现在跑来洗手间透透气。”

　　叶摘一边整理箱子，一边打字：“嗯。”
　　如果是别人频频找他说些没有主题的话，叶摘一定会烦到拉黑对方，但缪长舟不一样。

　　缪长舟在向他分享自己生活中的点滴。好像只要缪长舟把这些零碎的事情说给他听，他就参与进了缪长舟的生活。

　　缪长舟：“叶摘，我仔细思考过了你今天的话。我发现我和你的感受是一样的。”

　　叶摘问：“什么感受？”

　　缪长舟一字一句地，说得极为缓慢，有点神秘兮兮的：“我好像一直在想你。每一天过完，都会更想你一点，尤其是你走掉的那几天。”

　　叶摘从箱子前站起来，望了一眼墙上的时钟。
　　时针指向了八点，天空中的星子渐渐明亮了起来。

　　缪长舟大概是害羞了，局促地说：“叶摘，你听了吗？不听的话，我要撤回了。”

　　叶摘连忙说：“我听到了。不许撤回。”

　　他把缪长舟的这几句语音拖进了收藏夹。
　　叶摘的收藏夹里常年放着许多重要文件，从此以后，它们将包括缪长舟说给他的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