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耳夹》似十

10、军训（4）

　　从学校到家的距离要走二十分钟。
　　褚子衿今天突然觉得这段路程特别漫长。

　　—女生168没人要的！
　　—没事儿，我要你。

　　—大哥，你以后少说点儿这种让人误会的话吧！
　　—行行行，我错了。

　　人常常说，有许多真心话都是在玩笑话里说出口的。
　　哪句真，哪句假。谁信真，谁又会信假呢？

　　早上该起床的时候温十一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床封印住了。
　　肩膀疼、腰疼、腿也疼。

　　“起床了温十一！”温九月在外面敲着门。
　　“我起不来啊哥！我浑身都疼。”温十一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
　　“那我先走了。”温九月说。
　　“别呀，我来了！”温十一挣扎道。
　　温九月靠在门上看了眼时间。
　　这一招，屡试不爽。

　　“老板，两个包子。”
　　学校外的早餐铺今天多了很多人。

　　因为军训高一生早上到校时间会比原来晚一些，同样的，他们早上也就不再拥有那半个小时的干饭时间。
　　同学们倒是很乐意如此，因为外边卖的早餐确实要比学校食堂的好吃多了。

　　“听说你昨天被嘲讽了？168。”温十一手里捧着热乎乎的包子贴在温九月旁边小声说。
　　“别吃了！”温九月作势要去夺温十一手上的包子。
　　温十一很快闪开，“哥，你干嘛！”
　　温九月把手揣进口袋，包子都不吃了，“亏我还请你吃包子，你就这样戳我的痛楚你觉得合适吗？”
　　“好像确实。”温十一同学开始忏悔。
　　“知道就好。”温九月总算好好吃包子了。
　　“合适。”温十一说完就跑了。
　　夺笋。

　　两人打打闹闹的来到了奶茶店，温十一推门时不小心撞上了从里面准备出来的人。
　　温十一赶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
　　一个低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这个声音！
　　“是你！”温十一惊喜地抬起头果然看见了记忆里的那个人。

　　“你是？”那人问。
　　“哦，我是三班的，我们是一个连。”温十一解释道。
　　“哦你好，昨天没有注意到你不好意思。”那男生礼貌地回道。
　　“没关系！两个班嘛人比较多，你注意到我了才奇怪吧？”温十一笑着说。

　　“确实。”那男生也笑了起来，问，“那你叫什么名字？我记一下。”
　　“温十一，你呢？”温十一问。
　　“我叫许珂。”那人回答道。
　　“哪个‘珂’”？温十一又问。
　　“王可珂。”许珂说。
　　“这名字真好听！”温十一感叹道。
　　“谢谢，学校见！”
　　“学校见！”

　　走进奶茶店，温十一立马开心了。
　　终于能喝奶茶了！
　　想想接下来的八个早晨也能喝奶茶温十一就更开心了！

　　“哥你喝什么？”温十一看着菜单问温九月。
　　“跟你一样的吧。”温九月懒得往人前去挤，索性也不挑了。
　　“好。”

　　两个人从奶茶店出来的时候还有些时间。
　　温十一把自己的吸管递给温九月。
　　“我有。”温九月说。
　　“我是让你帮我插。”温十一无语。
　　温九月更无语，“你没手吗？”
　　“你帮我一下怎么了？我另一个手上还提着包子呢！”温十一反驳道。

　　“拿来。”温九月从温十一手里夺过奶茶，扎好之后递给温十一，“谁让你吃那么慢，就顾着跟人说话了。”
　　“你吃醋啊？”温十一笑着问。
　　“不要动不动就说吃醋这个词好吗？”温九月扎开自己的奶茶吸了一口。
　　今天的奶茶味道怎么这么淡？
　　一定是店员做得太着急水加多了！

　　“那个人是谁？”温九月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道。
　　温十一撅起嘴，“切，还说没吃醋呢！”
　　“赶紧说。”温九月不耐烦地说。
　　“四班的班长，算上今天就见过两次，不熟。”温十一老实回答。

　　在温九月的印象里，温十一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朋友，除了他和褚子衿。
　　父亲母亲离婚虽然是他们上初中时候的事情，但从上幼儿园开始他们就经常听到父母晚上在房间里的吵架声。偶尔，也在客厅里见过。

　　那时的他们不懂父母为什么要吵架。
　　五岁不懂，十岁不懂。
　　等他们懂的时候，父亲母亲也离婚了。

　　温十一的性格在有些人眼里看起来或许会很奇怪。
　　她有时会在陌生的人面前说一些他们也许会感兴趣的话或是今天的天气如何如何，而这些言论在不认识她的人看来很莫名其妙。
　　只有温九月知道，她是在向那些人示好。

　　一次两次奇怪的眼神看向温十一之后，她变得不会再主动。
　　即便在学校会跟前前后后的人来往，出了学校她也没再和那些人联系过。

　　温九月曾问过温十一，放假怎么不去找你的同学一起出去玩？
　　温十一说，我能找谁呢？好像没有人跟我很熟。
　　“不熟多玩几次不就熟了。”温九月安慰她。
　　“算了吧，没有理由，别人也会觉得莫名其妙。”温十一这样回答他。
　　那一刻，温九月觉得很心疼。

　　有一种人不是不愿意跟这个世界交流，而是因为他们被遗忘了。
　　他们一直敞着心扉等人去发现他们，但自始至终阳光还是不会照亮所有阴霾。

　　上次温十一这样主动跟别人打招呼是多久以前，温九月记不清了。
　　而且看起来，两人相处的还算不错。

　　温九月喝完最后一口奶茶，把塑料杯扔进了垃圾桶。

　　“你喝那么快啊！”温十一才刚吃完包子。
　　“真男人，懂不懂？”温九月把温十一手里的塑料袋也拿过来扔了。
　　“什么真男人，水牛还差不多。”温十一吐槽道。
　　“我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温九月揉着自己的腰，太长时间没锻炼昨天站了一天今天就废了。

　　“腰疼啊？九月。”齐雨泽今天也端了杯奶茶。
　　“是啊，我快废了。”温九月把一只胳膊搭在齐雨泽肩上，整个人软绵绵的。
　　“昨晚干嘛去了？”齐雨泽笑着说。
　　温九月吸了口气，“找抽啊你！”

　　一旁的温十一：这两个人在说什么？
　　没眼看。

　　操场上乌压压的，但温十一还是看见了褚子衿。

　　“小今！”温十一朝褚子衿那边跑去。“吃早餐了吗？”褚子衿问。
　　“我吃过了，你呢？”温十一反问道。
　　“我也吃过了。我还以为你跟你哥今天会忘了呢。”褚子衿说。
　　“怎么可能？我没必要亏待自己。”温十一笑着挑了个眉。
　　褚子衿也笑了，“那就好。”

　　还以为这人又会赖床呢！
　　书桌里的酸奶和面包留着明天早上吃吧。褚子衿在心里想。

　　有人从身后拍了下温十一的肩，温十一转过去惊奇道：“许珂！”
　　那人带上迷彩帽朝温十一点了点头，“教官让集合了，走吧。”
　　“好。”温十一也带上了迷彩帽，“走了小今。”
　　“好。”

　　好像是第一次看见温十一身边出现其他的男生。褚子衿在心里想。

　　“想什么呢？集合了。”郑清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的？”褚子衿跟在郑清予后面。

　　就在刚才，有一瞬间褚子衿想要拉住温十一问清楚哪个男生是谁，他们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人。
　　可是他凭什么呢？
　　问温九月？
　　那不是更像个变态了？

　　“那是因为你想得太入迷了没听到而已。”郑清予回答道。
　　“行吧。”
　　褚子衿摇了摇头，好像这样就可以把那些想法从脑袋里抛出去。

　　“你不是跟你对象吵架了吧？”郑清予突然问。
　　褚子衿差点儿原地摔倒被郑清予一把扶住。
　　“兄弟慢点儿。”
　　“你这叫呛死人不偿命你知道吗？”褚子衿把折上来的衣角往下撕了撕。
　　“有问题吗我这话？”郑清予一脸正直的问。
　　“当然有了，我俩根本没在一起。”褚子衿回答。
　　“那就是你单方面失恋了？”郑清予又问。
　　“班长不愧是班长。”褚子衿苦笑道。
　　“我说对了？”
　　“句句在我痛处。”

　　快了吧。褚子衿想。

　　刻在DNA里的声音再次响起。
　　“稍息！立正！从左到右开始报数！”
　　“一！”
　　“二！”
　　“三！”
　　“……”

　　新的一天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