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生愿》似十

31、第三十一章

　　裴昭暮有些委屈，一席话听完只觉得眼前这人搬弄是非，他明明什么也没做，却被扣上了“罪魁祸首”的帽子。

　　顾涣依旧不肯放过，抚上裴昭暮紧握的手又轻轻呢喃，看起来颇有几分缠绵。

　　他道：“我的小夫人，什么时候开始你改称我为将军了？不是你说的要好好‘伺候’我吗？”

　　顾涣特意加重了“伺候”两个字，但裴昭暮立刻明白，原来这半晌顾涣的不满来源于他无意的疏远。

　　不是你先要跟我拉远距离的吗？现在这幅样子又做给谁看？裴昭暮心道。

　　觉出顾涣心中所想裴昭暮顿时又有些开心，原来被一个人如此珍视是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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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尝过小东西的滋味过后两日，裴昭暮都没再搭理过他。

　　顾涣不解，他也没把人欺负得怎么样啊……
　　殊不知，裴昭暮这几日避着他完全是因为自己那晚在顾涣面前乱了分寸。

　　两人各有所思，但归根结底都是同一件事。

　　这天傍晚，裴昭暮在厢房用过膳之后忽听丫鬟说顾涣回来了，于是立即打消了要在院子里走走的想法。
　　哪知那人却直接推门进来了，这下该如何是好？

　　“昭暮！”是褚衿的声音。
　　有些日子没见，这人的个头竟已经冒过了他。

　　“小今，你怎么会来看我？”
　　见到昔日好友，裴昭暮难免惊讶，但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褚衿会因为他不再待在褚攸身边而就此疏远他。

　　褚衿大概猜出裴昭暮在想什么，于是佯装生气道：“你怎么能这样想？我不理谁都不会不理你的。”

　　“小今……”
　　“好了，不要想那么多了，你没做错什么。”
　　褚衿一番话无疑安慰到了裴昭暮，两人相视而笑，又开始讨论起各种芝麻大小的事。

　　这期间顾涣默默退出了房间。

　　朝夕相处了这些时日，顾涣差点就忘了那人起初是不愿意跟自己回来的，他不过是因为褚攸的命令而来，只是为了褚攸。

　　同龄人之间的共同话题不同龄的人一般难以理解，裴昭暮与褚衿两个人絮絮叨叨了一下午，房间里的丫鬟只能听懂一星半点，两人因此还生出几分骄傲。
　　直到有人来给他们送点心，两人这才发现天色是真的晚了。

　　裴昭暮一时间忘记了前两天发生的事情，大方问起下人，“顾涣呢？”
　　“将军他去校场了。”那人如实作答。
　　“这么晚去校场干什么？”裴昭暮又问。
　　“奴才不知。”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裴昭暮很怕顾涣晚上不回来，语气里难免添上了几分担忧。

　　褚衿哪里知道裴昭暮心中所想，只当裴昭暮是一日不见想人想得紧，于是便调笑道：“怎么，你怕他不回来了？”

　　谁知裴昭暮认真的点了点头目光又移向门口那人，像是只耷拉着耳朵的兔子。

　　只听那奴才道：“将军叫府里晚上不必等他回来，也不必留门，想来是要在校场待一晚了……”
　　“那怎么行？”裴昭暮突然觉得手里的点心不香了，“校场夜里那么凉，他万一受寒了可怎么办？”

　　裴昭暮说着就去衣桁上拿自己那件青袍，褚衿不解，“昭暮，你干什么去？”
　　“我……我要去校场给他送外袍！”裴昭暮这句话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全然忘记了方才还在与自己谈笑风生的褚衿。

　　褚衿无奈拉他坐下，“去什么去，他今天不回来就不回来了，我陪你！今晚我不走了，怎么样，是不是很讲义气？”

　　想起那人晚上离开房间时不太好的脸色，裴昭暮在心里喃喃：“他今天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我去的话会不会给他添乱？可是他晚上在外面待一晚身体受得住吗……”

　　思前想后半天，裴昭暮还是决定不去了。
　　在担心那人的身体和会给他添麻烦之间，裴昭暮还是选择了后者，毕竟他不想给顾涣惹麻烦，无论什么原因。

　　可到夜半时，裴昭暮就后悔了。

　　他以为自己只是怕一个人过夜，却没想到这么短时间内已经变成了只有和顾涣待在一起时他才能安然入睡。

　　“怎么办，更想他了……”
　　翻来覆去睡不着，裴昭暮小心起身披上他那件青袍就去了庭院。

　　一阵风吹过，院子里的树叶沙沙作响，那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可怖，裴昭暮缩了缩身子，又把袍子往身上笼了两下。

　　忽然，一个人影出现在眼前，裴昭暮登时屏住呼吸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那人一跃上前将裴昭暮揽入怀里。

　　“是我。”是顾涣。

　　不知怎的，裴昭暮突然有几分委屈，说起话来语气里也带了几分责怪，“你不是说不回了？怎么现在又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这话听得顾涣莫名其妙，他还什么都没说这人倒先委屈起来了，顾涣笑道：“你担心我什么？”
　　“还不是怕你在校场待一晚会受寒！你身体要出了什么毛病，我可不会照顾你！”话虽这么说，裴昭暮还是伸手拉住顾涣一边衣袖，低声道，“冷不冷？怎么也不回房间去？”

　　顾涣任裴昭暮拉着自己，顺着眼前之人往下道：“冷啊，所以要小夫人帮我暖暖。”

　　这话无疑是赤/裸裸的调笑，但裴昭暮还就当真了。

　　裴昭暮捧着顾涣双手吹了吹，又准备去解自己的青袍。

　　“你这是做什么？”顾涣不明所以，抬手制止了那人的动作。
　　“你不是说冷吗？”裴昭暮仰脸看向顾涣。

　　这一瞬，顾涣只觉得心都要化了。
　　霎时间，这一晚上心中的积郁登时全都消散得无影无踪。

　　顾涣把裴昭暮襟前散开的青袍重新系上，语气轻缓又柔和，“现在最多也只是快入秋，哪儿就那么冷了？”
　　“可是你双手很凉……”裴昭暮认真回道。

　　顾涣想起校场上那一幕，沉声道：“可能是拿剑拿得时间有些长了，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好。”裴昭暮点头应道。

　　直觉告诉他，顾涣有事情瞒着他，但无论什么事都不是他该问的。

　　裴昭暮摇了摇头，跟着顾涣进了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