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声》启封

59、番外2

　　番外2 不惑
　　张擎四十岁那年发生了很多事。
　　国际影帝顾湛被圈外人拿下，高调宣布结婚。妻子孙婧艺从事幼师职业，是顾湛帮“被迫加班”的经纪人芳婷接孩子的时候遇见的，一个笑起来阳光大方的人。记者发布会上，有些人觉得孙婧艺身份普通配不上影帝顾湛，大声对着周围人抱怨。
　　都是人，都吃饭，没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一说。顾湛本来不想搭理这些声音，知道顾湛原则性强且脾气直，真正的影迷不会在现场说出这么失礼的话。那些人大声质问顾湛为什么这么冲动就找了了一个“德不配位”的妻子，让粉丝寒心。
　　顾湛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半年前就有狗仔爆过我和婧艺的照片，你没看吗？”
　　粉丝回道：“我不相信狗仔的消息。”
　　“我紧接着发布公开承认恋情的公文，这你也不看吗？”
　　粉丝说她看了，但她不接受。
　　顾湛无可奈何地耸肩，那不接受确实也没办法：“孙婧艺是我的妻子，也是我唯一认同的另一半。”说完就跟着经纪人离开现场。
　　圈内最强的嘴臭二人组早在陈粒生加入时就被拆散了，张擎的歌迷有点儿慌：顾湛比老张还会搞人心态，不会真嫁不出去了吧？
　　顾湛婚礼上的伴郎只有张擎一人，伴伴郎团倒是有一堆。圈内跟顾湛交好的诸位老戏骨、导演、制作人等全部到场，庆祝顾湛铁树开花。当然了，除了张禹雒这个人精外，没请媒体，一个都别想来。
　　婚礼前一天，张擎和陈粒生还在国外音乐节上旁观。张擎骂骂咧咧地点开电子请柬：“妈的，顾湛明天结婚，一周前给我发的请柬我没看见。”
　　陈粒生倒是知道这件事，因为顾湛给他打过电话，两天前他也跟张擎提起过，结果张擎当时正忙着玩儿航模压根没听见。陈粒生让他别急：“订好机票了，不慌。”
　　靠，你又懂了。张擎虎着脸：“下次能不能提前跟我打个招呼？”
　　他都不想提，张擎次次想一出是一出，摔坏了四个陈粒生从李平逸那儿要来的竞速模型机，甚至有一个直接冲进别墅二楼砸了面玻璃，给正在书房办公的张禹雒一记正义的背刺。陈粒生轻轻给了他一脚：“我说过，是你没听见。”
　　“你就不能再说一次吗？”
　　“行，三天后我要去伯克利分校当访问学者。”
　　张擎瞬间气焰全无，把陈粒生拉到一旁：“去多久？”
　　“一个月。”别误会，张擎这绝对不是黏人，主要是张禹雒的儿子张溯着实不待见他，陈粒生不在家那他只有被那父子俩修理的份儿。
　　张擎想想就头皮发麻：“您可真行，咋不回国那天再跟我说？”
　　知道张擎的小心思，陈粒生使出惯用手段——谈条件：“想跟我一起出国可以，家里的家务……”
　　“好说好说。”
　　婚礼当天，伴郎最后一个赶到婚礼现场听司仪介绍婚礼流程。张擎细心记下，稳重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结果话刚说完立刻把陈粒生拉到旁边：“他刚说戒指什么时候给来着？”
　　……你知道个屁了。梁国光老师叹了口气：“小擎啊，顾湛好不容易结个婚，别搞砸了。”
　　“怎么可能，我这么靠谱的人。”
　　交换戒指这种重要情节上，靠谱人士直接把戒指递给了女方孙婧艺。孙婧艺手里拿着两个戒指愣了两秒，捂着肚子大笑出声：“张哥，我之前还想着婚礼上你肯定会出岔子，我猜对了。”
　　顾湛满脸无语：“你走吧，孩子满月酒你也别来了，闹心。”
　　张擎睁大双眼不敢相信地看着顾湛：“你怀孕了？”
　　全场来宾没憋住哈哈大笑。
　　顾湛：……真是受够了
　　婚礼场地特地为无法出席的吕飞燕留了一个席位，杜佳芝坐在这个空席位旁跟着全场一起哈哈大笑。
　　一年前的冬天，吕飞燕癌症复发，合并双侧肺癌，没能坚持到领取她第二座年度最佳女歌手奖的奖杯。临走前，吕飞燕除了有些惋惜摸不到这座奖杯之外，只是满脸笑容地跟病房中的人调笑道：“都丧着脸干什么，我换个地方也能继续唱，奖杯收好了，这是我们共同的荣誉。”这八年来如果没有这一众朋友们的支持，她根本坚持不到现在，是他们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
　　一个月的时间，吕飞燕的病情迅速恶化，吕父签字同意放弃抢救，这样也好，至少不用再受罪了。
　　吕飞燕去世那天，粉丝在微博上为她送行。
　　晚燕：飞燕这样坚强的人肯定是笑着走的。
　　Onlyerreh：绝对的。
　　取名好麻烦：“停着的燕子变成了音符，谱出一只来自春天的赞歌。”
　　我已经放弃思考：飞燕姐，走好。
　　……
　　杜佳芝轻抚两下胸口，差点儿笑到歇气，拿着酒杯跟吕飞燕空席上的轻轻一碰：“真不敢相信顾湛这种德行的都结婚了。”
　　婚礼结束，张擎坐车跟陈粒生回别墅吃饭，正好碰见放学回家的小张溯。夏迎春端着一盘零食迎小屁孩子回家，张溯甜甜地叫了一声奶奶，尔后直接抱住陈粒生的腿不放。
　　张擎：……所有人都在跟他抢陈粒生：“撒手。”
　　小屁孩子一脸我又没抱你你激动个什么劲的表情：“陈叔，能帮我看看今天的作业吗？”
　　有一说一，陈粒生极其不擅长应付孩子，偏偏还很招孩子喜欢，神奇。陈粒生瞥了眼窝火的张擎，揉揉张溯的脑袋：“我只讲一遍，不好好听就没下次了。”
　　张禹雒后脚赶到，揪放学非要跑来找陈粒生的熊玩意儿回家：“妈，张擎干嘛呢？”
　　还能干什么：“老三样了。”
　　“你至于不至于？”
　　已经多少次了，张擎心累：“你能管管你儿子吗？”
　　陈粒生是真正意义上的孩子王，实力强悍、执行力高，除了张擎，周围基本没有不服的孩子，卫远、韩杰和江潮哥几个的孩子不管男女见过陈粒生就抱腿不愿意走，两人好不容易空出来的相处时间都被这群懒得带孩子的狗逼分的干净，实在是气啊。
　　陈粒生坐在沙发上端正态度听张擎数落了半个小时，其实一句话就能总结，张擎觉得俩人相处时间太少了。靠谱人士当场在群里给其他人发消息，以后少把他当托管所免费育儿。
　　齐欢欢：懂了，老张吃醋。
　　潇月：那我下次能缴费育儿吗？
　　卫远：明白，张哥这些日子在公司成天拉着脸，我还以为他开始更年期了。
　　于丹：带老张出去放松几天吧，毕竟刚得金曲奖。
　　张擎前些日子又把两座奖杯收入囊中，偏偏陈粒生那段时间带着团队出省见不到人，只能抽空打了个电话祝贺了一句。陈粒生当时忙的头昏，还是学生提醒才能及时打了个电话。这事儿说来也好笑，公布金曲奖公布的时候，陈粒生刚从报告厅出来，见自己的学生围在一圈大声密谋：“回去吃完饭再聊。”
　　学生们装没听见，拿着手机嚷道：“今天金曲奖颁奖啊，不知道是谁获奖了。”
　　一女生侧过平板故意把屏幕歪到陈粒生眼前，夸张地倒吸一口冷气：“嘶，老张又得奖了，专辑、制作和金曲，牛逼啊。”
　　陈粒生：……下次直接说
　　两人按计划出国，陈教授除了必要的学习时间外都陪着张擎瞎逛。也不勉强彼此，用最舒服的相处方式，累了就窝酒店睡觉，精力恢复就去街上散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十年了，有些多余的话都不用说，彼此都懂。
　　张擎憋了一分钟：“我想去跳伞。”
　　……妈的不懂了。陈粒生无奈地掐住张擎后腰上的软肉，不惑的年纪还能想出这么多花活儿，只能说不愧是张擎：“下个月带你去。”
　　访问结束，陈粒生拉着张擎回了趟Q市看父母。十三岁的大黑猪摇着尾巴跑到张擎腿边拱他：又给我带什么好吃的鸭？
　　张擎搓着哈士奇的脸：“没给你带零食。”
　　呵。小颗改蹭陈粒生：“嗷呜呜……”
　　“我也没带。”
　　小颗：……还过不过了？
　　陈庆国端着一小盘花生米开收音机听戏：“你俩怎么回来了？你妈跟老顾一家去三亚玩了。”
　　“那就看您，最近身体怎么样？”
　　老爸给张擎递了盘花生米，俩人猫在一起开啃：“每次回来都是这几句话，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会照顾吗？那正好，你俩带小颗回S市玩几天，我买了明天的机票打算跟着去三亚，本来想拜托老顾看几天，你们回来了刚好。”
　　小颗：……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老两口的退休生活开始了，每天都闲不住，要把前半辈子没看过没玩过没尝过的东西统统感受一遍，压根儿就不担心俩混小子。
　　张擎使了吃奶的力气把小颗搬到借来的车上，装好黑猪平时的零食玩具和小毛毯吭哧吭哧朝S市出发。
　　不出所料，小颗的到来，让张擎的地位再次断崖式下降。
　　小颗喜欢墨味，成天撅着屁股跟在张寒卯身后看他工作，悠闲极了。
　　正读研究生的黄毅有空了就跑陈粒生家看狗，可惜今天小颗被张禹雒一家带去野营：“张叔，怎么每次来家里你都在打游戏？”
　　张擎坐在沙发上握着手柄乱扭：“叫哥，我跟老师平辈儿，再叫叔我抽你。”
　　“我大哥呢？”
　　“去隔壁市开报告会了，晚上回来。”
　　一周前，张擎拍MV吊威亚不小心撞伤了后背，黄毅怕他动作太大闪着腰，直接把电源线拔了：“行了，跟我玩点清新脱俗的。”
　　张擎揉着后背直呼倒霉，妈的黄毅跟陈粒生越来越像了：“玩什么？”
　　顾及到家里还躺了个病号，陈粒生出了报告厅直接坐高铁赶回S市。刚打开家门，意外地发现俩人正其乐融融地拼模型，陈粒生眉头一皱觉得此事并不简单，快步跑卧室里一看，妈的他搭了一个月才铺好的微雕模型基底被拆得干干净净。“妈的你俩……”
　　张擎直接拉着黄毅跑路，毕竟东西是他拆的：“跑跑跑跑……”
　　陈粒生四十岁那年，狗仔都累了。本来想着这条路不好走，张擎这种性子指不定就出轨了。前几年兢兢业业跟在两人屁股后头的娱记被迫见证两人的感情轨迹后直呼牛逼，每次抓拍的照片跟给张擎粉丝撒糖一样，妈的真是干不下去了。
　　我要唱擎哥：铁子们，我都四十了，俩十五岁孩子的妈了，竟然还学着小年轻磕糖。
　　擎哥万岁：时间过的是真的快，我三十七。
　　阿媒静：二十岁新生力量报道，姐姐们，要接棒吗？
　　大郎吃药了：要么等老张入土要么等我入土，坚决不丢棒！
　　擎深深雨蒙蒙回复大郎吃药了：姐妹，哭了啊。
　　陈粒生四十岁生日那天，多地同事、老朋友、学生等等，挨个拉他摆桌吃饭，陈粒生一一婉拒，回家准备拉上再次发福的歌王张擎出去耍，但两人十三年来几乎把好玩的地方转了个遍，实在是没地儿去了。
　　张擎歪在地上不愿意动，嘴里吧唧吧唧地啃零食：“过来让我抱会儿。”
　　“成。”陈粒生换好休闲服跟着坐在张擎身边：“想吃什么，我去做。”
　　人都来了还吃什么零食？张擎把寿星的头掰到自己面前，笑着吻上他的唇：“生日快乐。”
　　陈粒生直接把手机关机随手扔远，跟着回吻：“同乐。”
　　两人都不怎么过生日，因为平时太忙，十三年以来生日当天能凑在一起的几率都不高，有时候只能无奈给彼此打个电话祝贺。
　　张擎抱着零食继续啃，得空了给陈粒生塞一个：“最近忙不忙？”
　　“一般忙。”
　　把嘴里的零食咽下去，张擎这小半年也一直在忙，累啊：“……想去滑雪。”
　　……这明显还是不够累。“等寒假吧。”
　　结果寒假还没等来，张擎跟陈粒生一起啃鸡爪的时候莫名接到了王琪的电话，一手油地划拉开屏幕：“又来工作了？”
　　“你得最佳外语歌曲奖了！具体是哪首歌我忘了，明儿抓紧时间出国参加颁奖典礼。”
　　张擎兴致不高：“……能不去吗？”
　　“你想挨抽就可以不去。”
　　……土匪。张擎把鸡爪啃干净，油手朝陈粒生裤子上蹭了一下，还没等陈粒生动手抽他：“明天跟一起去。”
　　反正也没什么事，陈粒生扯开一袋子鸭脖拉着张擎继续啃：“行。”
　　歌迷们接到消息后在粉丝群和工作室官方号下面疯狂留言祝贺老张的奖，一个个兴奋地如同过年。
　　张擎拿到奖杯的时候，主办方给出的评语是用中文写的，给予了张擎百分百的肯定，简单的四个字——实至名归。
　　跟贯口一样背完自己每次领奖必感谢的一长串老师、同事、朋友、家人的名字，张擎看着台下的家属忍了两秒，最后还是补了一句：“还有我的爱人，陈粒生。”
　　陈粒生愣了两秒才会心一笑，他向来是被放在“家人”一栏中提及，这是张擎第一次正式说出两人的关系，还挺大胆。
　　除了当场黑脸的王琪，在国内看直播的歌迷疯狂尖叫，颁奖典礼台下的嘉宾跟着鼓掌起哄。
　　全场的镜头齐齐切到陈粒生身上，陈粒生笑望着台上的人，用口型逐字回道：“我也爱你。”
　　周自荣跟着全场人啪啪鼓掌，后背挨了王琪一巴掌：“他们俩憋了这么多年，作就作吧。”
　　……感情加班儿的不是你，什么人啊
　　不用怀疑，张擎和陈粒生直接冲上热搜第一。
　　当事两人被王琪勒令这两天不能回国，张擎巴不得有额外时间跟陈粒生独处，不回就不回吧。
　　“来都来了，换一个滑雪场也不是不行。”
　　张擎耷拉的头瞬间扬了起来，迈步走在前面：“走着。”
　　陈粒生好笑地拉住他的手：“摔哭不扶。”
　　“爬。”

作者有话说

　　这次真的结束了，感谢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