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声》启封

1、第一章

　　情长：宝贝，再给哥哥叫一声。
　　陈粒生逐渐暴躁，拼命忍住摔手机的冲动发了一条语音：“哥哥～”
　　情长：能给我发一张你的照片吗？
　　“不能呢哥哥～哎呀！您的时长到了呢，欢迎您再来哦！”陈粒生发完最后一条语音，忍住干呕的冲动关了手机，脱掉白大褂扔韩杰脸上：“操！你他妈不能给我找点儿正常的客户吗？”
　　正忙着计数据的韩杰悲从中来：“宝儿，明明是你说客户随便接的。”
　　“我就这么一说，你于情于理都需要筛一遍客户要求。”重新套上白大褂，陈粒生气的一脑门汗：“赚了多少？”
　　韩杰把刚进的帐汇了一下，笑的牙花子都呲出来了：“这位‘情深’的兄弟还多给了三百块红包，啧啧，看来他是真找到真爱了。”
　　“数字。”
　　“两千，还不算客户打赏的。”韩杰把电脑合上，揽过陈粒生的肩膀：“走！去吃烧烤。”
　　“哪儿有时间烧烤，林导儿给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陈粒生重新打开手机，把韩杰刚转过来的钱一收，重新投入到手头实验当中。
　　陈粒生和韩杰是有机化学研究所的博士生，跟的老板每天都有用不完的精力，一会儿一个项目，一组的兄弟姐妹都被迫跟着加班加点。偏偏两人没什么上进心，又不敢混吃等死，不像其他大牛做项目的同时还发课题的燃烧生命行为，陈粒生只想中规中矩地完成任务，还能成为有钱人。
　　这时候，韩杰出现了。这个逼跟自己一个宿舍，硬是从他身上挖出了商机。某天，陈粒生正忙着打排位，和队友开麦：“打野你他妈逛街呢？这边儿都开团了你还给那儿游泳！”
　　队友喊冤：“我没啊！你咋不说辅助？”
　　“他跳楼你也跟着跳呗！”陈粒生鼠标点的啪啪响，越想越气：“辅助！醒醒！你干嘛呢？”
　　辅助是个女生，被他的语气激的有些上火：“人家还是个女孩子，别这么凶。”
　　陈粒生气笑了：“于丹，我捏着嗓子说话都比你小鸟依人你信不信？”
　　于丹还挺硬气：“不信。”
　　就听不得别人不信，陈粒生清了清嗓子：“我叫于丹，是个憨批，打辅助开团比输出跑得还快。”声音听起来竟和于丹相去无几，一旁的韩杰直接傻眼。
　　于丹佩服：“可以啊粒子，要不是咱俩一届化学毕业生，我已经开始质疑你的性别了。”
　　“少说点没用的，好好打，对面……”陈粒生的话还没说完，韩杰突然从一旁冲过来合上他的笔记本电脑，深情的看着他：“宝儿，你想变成有钱人吗？”
　　电脑被关，自己还要面临被举报的风险，陈粒生没搂住火儿，咬牙切齿：“我看你是想变成残疾人了。”
　　“我是认真的。”韩杰看着他。
　　“谁不是呢？”陈粒生从小就是小暴脾气，极其注意自己在游戏圈里的声誉，用力深呼吸：“你先让我把这局打完，再说揍你的事儿。”说罢，陈粒生打开电脑重新投入战斗，并开麦跟队友道歉：“不好意思，我的。”
　　游戏进行到中段，刚韩杰那一波操作白给对面送了经济，跟自己这边发育迟缓的队友不一样，他们已经行起来了。陈粒生哭了，几欲殴打站一边看戏的韩杰：“我要换室友……”
　　“生啊，怎么哭了？听听这小嗓子，哭起来的动静跟冰雹一样砸姐姐心里了，姐的心为你而痛啊。”于丹大学时就和周围的男生玩的开，是一个颇为豪爽大气的女生。
　　“说句人话吧。”
　　打野位队友听二人吵架听的乐呵，也插了一句：“二蛋你还不知道呢？粒子大学在男生宿舍就成天秀他那金嗓子，从小到老从男到女，惟妙惟肖极了。”
　　于丹惊讶：“真假？”
　　“别听李平逸瞎扯，我跟他压根儿不是一个宿舍的。”
　　李平逸贼笑道：“研一那会儿，计算机系一哥们儿异地恋分手，不还找你装他女朋友的声音跟他聊了一周吗？”
　　“我收了钱的，不是那种乱七八糟的play啊。”
　　“啧啧，你这一解释我想的更歪了。”于丹说的意味深长。
　　陈粒生懒得说话，默默扔了个Q。
　　几人已经顾不上玩游戏了，无视中上单在对话框里口吐芬芳，直接开启茶话会：“老于在干嘛呢？”
　　“工作啊，谁像你俩，一路念到博士。”于丹一毕业就去私企为资本家打工了，几年下来倒也混的不错。
　　“你就没想过我们念博士就是不想工作的原因吗？”
　　李平逸倒没想过工作学习之间的问题，因为家里有钱：“我最近看上一个人。”
　　“你把人怎么了？”于陈二人异口同声道。
　　“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我把人怎么了？”
　　于丹想了想，换了个主语：“他被你怎么了？”
　　“你俩思想真龌龊。他是咱大学的研一生，读服装设计的。”
　　“关键是……”于丹接着问。
　　“他是混血。”
　　“你自己都长得不咋地还好意思当颜狗？”
　　李平逸伤心了：“粒粒，咱俩大学可是穿一条裤衩混大的啊。”
　　“现在都有他给你专门设计了，这裤衩我还是自己穿吧。”
　　“嘿嘿。”
　　于丹无语了：“你俩真是我找对象的反面教材。”
　　“李平逸就不说了，我怎么了？”
　　“你一点都不照顾我，说话不体贴也不温柔。”于丹声音委屈。
　　“你仔细想想，你配吗？”陈粒生直接关闭游戏界面。
　　“你他妈！活该没人看上你。”
　　李平逸出来打圆场：“大家都多少年的同学了，粒子是个狗逼这事儿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
　　“我得下了，室友虎视眈眈盯了我半天了。”
　　于丹调笑：“风流债啊？”
　　“爬，我下了，有空了回去喝一杯。”
　　“好，平逸请客。”
　　“什么就我……”李平逸整句话还没说完，陈粒生直接关闭群语音，目光转向一旁虎视眈眈瞅了他半天的新室友韩杰：“你……”
　　“想赚钱吗？”
　　谁会跟钱过不去啊，陈粒生点头。
　　“太好了。我准备建立一个公众号，起名为话疗实验室。”韩杰开始画大饼。
　　这名字听起来人快不行了……“然后呢？”
　　“我负责维护和后台，你用你的嗓子陪客户聊天。每段时长每种服务每道声线都明码标价，赚的钱对劈。”
　　听起来不错，“那关于服务方向和员工权益保障问题？”
　　“咱们到后期可以拟一个合同，慢慢往里加东西。总之先把公众号弄起来，这些事都交给我，你可以养一下你的嗓子，我们脱贫致富可全靠它了。”
　　时间跳回现在，这个后台运营人员完全忘记保障他的权益，客户乱接。就比如今天，第一个男生是个舔狗，追女神追了三年，到头来人家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陈粒生被要求用女神的声线和他聊天，半个小时下来不知道喊了多少声“亲爱的”。最后一个大叔更绝，想在他们绿色健康的服务号里搞黄色，忍住怒火叫了句“哥哥”，陈粒生立马关聊天窗口，心累。
　　手头这个项目已经快要收尾，剩下基本就没有他们什么事了。陈粒生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今儿组队打怪猎，他身为队长坚决不能迟到。
　　“啊！”韩杰大叫一声，虚弱地靠在陈粒生身上。陈粒生没搭理他，继续往包里塞报告。
　　“宝儿，跟我去看演唱会吧。”韩杰转个身搂住他。
　　“潇月呢？”
　　“我女朋友被她教授拉美术馆学习去了，我花了四千多买了两张前两排的票不能浪费了啊。”两人虽然靠话疗挣了不少钱，但依旧保持节俭的生活方式，能不浪费就算要坑死室友也绝对不能浪费。
　　好意陈粒生领了，但他还得回去打怪猎：“我晚上带队，不去。”
　　“下个月生日送你台PS4。”
　　陈粒生脚步微顿，去他妈的队友：“走。”
　　“晚上八点，东区体育场。现在五点了，咱俩尽早出发吧。”韩杰挎起书包，拉上陈粒生就往宿舍赶。
　　“不还早吗？”
　　“潇月让我早些去，买手幅灯牌之类的东西。”韩杰捅开门，让他抓紧时间：“快快，还得去吃顿饭！”
　　“知道了。”陈粒生转了一圈，就挂了个腰包跟着韩杰跑出了门。“吃什么饭？”
　　“烤肉，我约过位子了。”韩杰拦停一辆出租车，把陈粒生整个人扔了进去：“师傅，去国贸，麻烦快点！”
　　出租车司机一点儿也不含糊，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陈粒生比较惜命，嘱咐司机减速：“师傅您慢点，前面交警大队。”
　　“放心吧。”司机自信满满，跟二人保证：“他们还没看见车牌我们就已经跑远了。”
　　……所以我让你慢点。陈粒生扭头问韩杰：“我们这是要看谁的演唱会？”
　　“张擎。”
　　好家伙，韩杰能抢到张擎的票也是难为他了。张擎，年仅三十，各种奖项就已经得的盆满钵满了，从金曲到歌手奖，从国内到全球，作为流行音乐唱作人进入大众视野并获得了极高的关注度。有趣的是，被绝大多数人认可实力的张擎，在人品方面却时常遭人诟病，原因是：他经常跟粉丝对线。
　　前些日子，张擎被狗仔抓拍跟某位女星共同出行的合照。女星对这件事的态度有些暧昧，八成想借张擎刚得年度金曲奖的热度火一把，选择不正面回答。有位粉丝碰巧同时喜欢这两位明星，直接磕起CP，在张擎微博下留言：哇，擎哥和姐姐好配啊！
　　张擎的回复简洁明了：狗仔瞎你也瞎？
　　微博炸了。除了张擎的忠粉誓死拥护之外，其他人要么赶紧站队，要么原地吃瓜。然后，张擎把女星拉黑，自己悠哉悠哉地跑到美国与超一线歌手Edward合作一首单曲，口碑拉满，闷声发大财。单曲一发，墙头草瞬间息声，重新扛起追星大旗。
　　韩杰抢走陈粒生的手机：“请你尊重我，给你夹了一盘子的肉你倒是吃一口啊。”
　　“吃。”做了一天实验，陈粒生早就饿了。跳过把酒言欢这一步，二人直接上手抢肉，俨然一副兄友弟恭的和谐场面。
　　上一盘肉没抢过他，韩杰手一挥：“8桌再来一盘五花两扎啤酒！”
　　“打住吧，你一会儿别吐张擎身上了。”
　　韩杰打了个饱嗝儿：“吃不完带走，路上接着吃。”
　　服务员竟然真的给他们打了包，向来不愿意引人注目的陈粒生想把饭盒扣脸上杜绝周围人的视线。成年人辛辛苦苦上了一天班，未成年人辛辛苦苦上了一天学，刚上电梯就被韩杰手里烤肉的香气熏哭。韩杰也挺实在，说不浪费就不浪费，当着众人的面把烤的刚刚好的五花一片片往嘴里塞，满脸的充实和幸福。
　　“你差不多行了啊。”陈粒生让他打住。
　　“吧唧吧唧吧唧，怎么了？”
　　陈粒生指着周围的人让他看看情况：“妈的别光你一人吃啊，”咽了口口水：“给我也来一片。”
　　“你不吃饱了吗？”
　　“吃饱了，跟能不能继续吃是两回事儿，你这样的能找到女朋友就神奇。”
　　韩杰吮掉手指上的油，回味道：“我都不敢和潇月一起吃烤肉，她能直接端着烤盘啃。”
　　三两下解决剩下的肉，陈粒生抹抹嘴感觉周围的气氛不太对：“周围人看什么呢？”
　　“让他们看呗，你还能管人怎么看你了？他们成天忙的不可开交，估计连吃顿烤肉的时间都没吧，唉。”韩杰说这句鸟话的时候还在舔手，舔完冲陈粒生眨眨眼：“真香。”
　　赶紧把人拉走，这狗日的再得瑟一会儿得被人打成残疾：“六点半了，去东区。”陈粒生伸手拦出租车。
　　“不坐出租，这个点儿你不找堵呢吗？坐地铁！”韩杰拽着陈粒生的衣领往地铁口走。

作者有话说

　　新 年 快 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