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若重开》那年夏无寂

6、往事只堪哀（下）

　　第二天,羽夜却以外的收到了凌臣快递过来的香水百合.她哭笑不得地看着面前的快递小伙子,他一副必恭必敬：“羽小姐,我们没有办法退还,请您务必签收.凌先生那边也不好交代,您别为难我们。”
　　彬彬有礼,待若上宾.羽夜不情不愿地签下自己的大名,接过那一大捧花.
　　米安还唏嘘不已：“啧啧,果然是大手笔,真舍得掏钱那!夜子,快看看卡片上写什么。”
　　她有些兴味索然,不愠不火的将花往桌子上一搁.米安不干了,跳起来抢走了卡片.
　　小丫头,喜欢我送你的花吗?
　　字体矫健,如行云流水,看得出来是下过工夫的.
　　“夜子,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前两天拉走你的那人？”
　　羽夜心烦意乱地看了看卡片,伸手摁了摁太阳穴：“对,就是他。”
　　“他看上你了？”
　　“我哪知道,谁晓得他在想什么啊,这人有病的,统共加起来我也就见过他两次。”
　　“啧啧,你只见了人两次,人就巴巴儿地送花过来.我看啊,不是他太有钱,就是人家真对你上心了。”她蹦到羽夜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够，“夜子,我看这事成.要不,你就顺水推舟做人女朋友得了。”
　　“你胡扯什么呢,我没兴趣,你要的话,就拿去。”说完,将桌上的花塞进她怀里.
　　“喂,喂,跟你说正经的呢,别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啊.他要是真有钱,长得又不赖,还懂得浪漫,你说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再说这种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出几个来。”
　　羽夜极认真地看着她,仿佛是要看出什么来：“你知道吗?他们这种人,永远都不会付出真心的.是,他们是有钱,他们就玩得起.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他们腻了,烦了,到时候他们拍拍屁股走人,你连哭的地儿都没有了,那时候你该怎么办？”
　　“你傻呀,这年头还有真正的爱情么?只要你情我愿,谁会用上真心？”
　　羽夜沉默不语.谁说没有真正的爱情,谁说没有?从前他那么爱她,那么疼她,怎么就没有真心?只是,只是她徒有轰轰烈烈的过程,却不见了那原该完美的结局.所以,米安的话,她反驳不了.
　　她忽然就觉得累,觉得精疲力尽,身上所有的气力仿佛在一瞬间被抽空待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从他消失的那一刻开始,就什么也没有了.
　　可是,总归是有念想,总归是有希冀,黑暗的甬道里,哪怕有一点点的光亮,她也是开心的.只是,她没有想过再碰到他,会是怎样的境地.也没有想过,他的重新出现,竟会生生打掉她所有的念想和希冀.
　　所以,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
　　第二次,凌臣送来的是蓝色妖姬,晶莹剔透的水珠点缀在花瓣上,像及了光滑圆润的珍珠.深蓝色的卡片镶着金色的边,他的行楷赫然立于纸上.
　　他说:小丫头,知道蓝色妖姬的花语么?
　　第三次,是熏衣草,一大捧紫色的花束,散发出幽幽的香气.她想起普罗旺斯来,那里的熏衣草,整片整片地开着,美得仿佛不真实.
　　第四次,是波斯菊.娇艳艳的花朵,他送的都是清一色红,在绿叶的映衬下,显得越发美艳夺目.花是极简单的样子,看着有点像是太阳花.其实更像路边开的那种野花,一到春天,可以开得满山都是,白的花瓣,黄的蕊.羽夜有点想笑,竟然拿它们和野花比.
　　第五次,是吊钟花.她想不明白他为什么送这种花.可是很好看,它不是美丽不是漂亮,而是可爱.简直就像真的铃铛,只差没发出声音来.他说这是他以前去俄罗斯的时候,看过的一种花,四五月间,一大片一大片开着,极是壮观.他还说他只是想让她也看看,想象它们开满原野的样子.
　　第六次,竟然是蒲公英,几乎是密封着过来的,快递员小心翼翼地取出来,包装纸一层又一层,空运而来.羽夜抚额叹息,她终于见识过什么才叫真正的败家.
　　第七次,是栀子花.这样的季节,他竟给她弄来了栀子花,可为什么偏偏是栀子花.
　　她抱着花,慢慢,慢慢蹲下来,眼泪毫无预兆的疏然而落,大颗大颗滴下来.
　　他曾经给她买的最多的就是栀子花,他说她就像栀子花,开在他心间的栀子花.
　　有一次,他带她到一发小家玩,深宅大院的,种满了各色植物,几乎都是她前所未见.那个时候,天气还有点冷,四五月间,但她老远就闻到栀子花的香气.浓荫翠绿的枝头上,无数洁白的花朵静静绽放.
　　她激动异常,拉着他的手,又蹦又跳的：“昊升,昊升,你看,是栀子花,真的是栀子花！”她的眼睛那样亮,仿佛漆黑夜幕中璀璨的星子.
　　是真的开心吧,他宠昵地看着她,心里是满满的幸福.他的眼睛清澈漂亮,他说：“夜夜,等我们结婚了,我种满园子满园子的栀子花给你,好不好？”
　　她哭的不可自抑,紧紧揪着胸前的衣襟.他说过的,明明说过的,为什么食言了.为什么信誓旦旦说出这些话的人,可以更理直气壮的说反悔就反悔,为什么?
　　米安进来看到蹲在地上的羽夜,着实吓了一跳：“怎么了，夜子？”
　　她已经哽咽地说不出话来,米安轻轻拍着她的背.
　　“我遇到他了。”
　　“恩?谁?遇到谁了？”
　　“瑜昊升。”
　　米安有一下子反应不过来：“瑜昊升?什么?我的天,你是说你的前男友,他消失三年后又回来了?而且你还遇到他了？”
　　“恩。”
　　“你可别告诉我,你哭是因为他,你还对他余情未了？”
　　“......”
　　“说话啊.怎么不说话.被我说中了?夜子,你动动脑子成不成,难道你忘了当初他母亲是怎么侮辱你的了.他不声不响跑去国外结婚,这些你都忘了？”
　　“我没忘,就是因为我没忘。”
　　“羽夜,我告诉你,你在这里哭,根本没人会同情你,连我也不会,我甚至看不起你,你知道吗?为那种人,值得吗?人家现在是有妇之夫,你说你想干吗啊?把他抢回来?就你现在这个样子,要死不活的,你斗得过人老婆吗？”
　　“我想要个解释,我只想知道他连分手都不说一声就跑去结婚到底是为什么？”
　　米安摇了摇头：“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这个世上没什么东西可以让你这么执着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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