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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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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暗沉，雨淅淅沥沥的下着。
玻璃窗上像是蒙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外面的场景看不真切，偶尔几滴雨珠划过，留下一道道斑驳的泪痕。
阴雨绵绵的天气似乎也能影响到人，这几天赵湘不知为何有些精神萎靡，提不起劲来。
空气中弥漫着湿气，洁白的瓷砖上布着细密的水珠。
咬下黑紫色的果实，酸酸甜甜的味道顿时弥漫整个口腔，清脆的口感让赵湘感觉自己在嚼猕猴桃里的籽。
粉色的汁水在唇上晕染，像是抹了一层口脂一样让整个人更有气色。
看赵湘吃了几个，差不多尝了尝味道，江女士便将桌上的一盘桑葚端走，放在自己面前。
以为赵湘还想再拿，把她的手挡了回去，“不能吃了，小孩子不能多吃。”
赵湘反手摸了摸小肚子，其实她已经吃饱了，只是条件反射的伸出手而已。
耳边的雨声愈大，与室内播放的电视声嘈杂的交织在一起。
这个天气真的很适合睡觉。
吃饱喝足后，慵懒的困意刚涌上心头，赵湘忽然想起什么，一个激灵抬起头：“妈妈，哥哥和爸爸带了伞吗？”
江女士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电视，头也没回的回答：“放心，都带了。”
“等你问都什么时候了。”
赵湘瞥了一眼让江女士沉迷的电视剧，是《回乡的诱惑》。
这个世界和上辈子很相似，大致的架构都一样，只是有些细节不一样。很多电视剧在上辈子都看过，在这里不过是换了一个名字，内容一致。
心智成熟了许多的赵湘如今对动画片兴致缺缺，倒是对新闻联播比较感兴趣，而且又可以顺便了解下这个世界的大致情况。
不过电视被江女士占着，只能看看那些肥皂剧。
见赵湘没有像以往一样吵闹着要看动画片，离电视也没有很近，隔了两三米远，江女士表面没说，内心却有些稀奇，不知何时她好像乖了很多。
听着雨声，眼皮渐渐耸拉，眼前的画面重重叠叠，意识逐渐沉眠。
客厅里，转过头的江女士见赵湘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从卧室里拿出了一条毛毯，轻轻的盖在她的身上。
从里到外，包的很严实，只露出一张睡熟的小脸。
指尖按下按钮，电视的声音顿时变小了很多。
风吹雨斜，雨声渐歇。
雨珠从叶尖滑过，露出树叶洗涤后的深绿，滴答的落在地上，绽开一朵水花。
将伞放在卫生间里，蓝色伞面上的雨水流聚在底部，在地上蜿蜒一滩水迹。
他低头摸了下裤脚，那里被路上轿车驶过时飞溅的水珠弄湿了。
空气里的水汽似乎入侵了原本干燥的衣服，浑身觉得有些潮湿，黏腻，他微微敛眉，有些无奈叹了一口气。
赵湘醒来时，眼前一片昏暗，大脑昏昏沉沉，等意识聚拢后，忽然发现自己在房间里。
想了想，应该是江女士在自己睡熟后，把她抱进了房间。
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觉得有些口渴。
打开床前的台灯后，借着灯光，赵湘掀开身上的被子，爬下床，将窗帘拉了开来。
窗外阴云蒙蒙，依旧没放晴，但雨停了。
丝丝冷意穿过缝隙从外面钻了进来，柔和的日光照在脸上，更显皮肤白皙。
她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了几分泪意。
将小台灯关了后，赵湘转身出了房门，她要去倒水喝。
本以为大厅空无一人，却碰巧撞上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从卫生间出来，似乎是刚洗完澡，黑色的长袖松松垮垮，露出的皮肤泛红，整个人带着一股热气，在空中缓缓消散。
湿润的眉眼，几滴水珠在耳边滑落，丝缕黑发贴在脸上。
他漫不经心的转过头，正好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头发有些凌乱，一脸刚睡醒的模样的看着自己。
赵源顿时弯了眉眼，开口道：“湘湘。”
小少年的身形还未完全抽条，眉眼还稚嫩，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大。
赵湘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先一步动作。
等回过神时，自己已经下意识地小跑过去，扑进了他的怀里。
小少年连忙接住她的身体，头上的毛巾随着牵引落在了肩上。
“哥哥。”
女孩的声音稚嫩，眼睛笑出月牙，看起来很开心。
赵湘也不知道自己在傻笑什么，只是忽然感觉很高兴。
心里顿时一片柔软，赵源摸了摸怀里女孩的头发，“湘湘，你是刚睡醒吗？”
“嗯。”
赵湘点点头，继而想起自己是要干什么，拉了拉他的手。
“我想喝水。”
“好，”小少年垂下眼睑，声音温柔，转过身给她倒水。
咕噜噜的喝下几杯温水后，赵湘感觉自己仿佛要升华了。
目光微瞥，身后的小少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擦拭头发，他的头发并不是很长，没过多久便干燥了许多。
赵湘端来盘子时，赵源正把毛巾挂在浴室的壁挂上，刚出来便看见慢悠悠走着的人影。
把盘子放在玻璃桌上，赵湘转过头开口：“哥哥，这是留给你的。”
赵源缓缓走近，捏起一颗桑葚，然后抬眸问：“你和妈妈吃了吗？”
“吃了，”赵湘回答，想了想又补充，“对了哥哥，这盘是给你的，爸爸还有另一盘。”
赵源吃了一颗，嘴唇泛着些许嫣红，看着赵湘，忽然俯过身梳理她有些杂乱的发丝。
他的手法娴熟，也没拉扯到她的头发，赵湘微愣了后，眯了眯眼，任由动作。
其实还挺舒服的，就像给头皮按摩一样。
临近四月底时，赵源比以往忙碌，只因他要期中考了。
江女士和老赵对于子女的成绩，要求并不是很高，平时也没给他压力。但对于学习，赵源一向认真严谨，没有人督促，自己会默默行动起来。
江女士表面没说，但看着赵源的干劲，这几天都在做一些他爱吃的东西。
考试的那天，赵湘在要进幼儿园时，忽然拉住了赵源的手。
小少年有些疑惑的转过头，却见她脸颊微红，慢慢道：“哥哥，加油。”
一缕清风吹过他的眉眼，也掀起心上的涟漪，赵源忍不住弯腰摸了一把女孩的脸，笑得温柔，“好，哥哥会加油的。”
只是一次小学的期中考，而且也不是自己考，但不知道为什么，赵湘却觉得比自己高考还紧张，说出那句话后，莫名觉得有些羞耻。
等等……
我好像还没高考。
突然想到这里，赵湘内心复杂，有些失落，又有些解脱。
但转念一想，以后也要高考，好像也没什么差别。
惆怅了片刻，她便没怎么想了。
毕竟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也不好挽回。
到了五月份，气温回升，天气逐渐稳定。
晴空万里，日光暖洋洋，但晒得久了裸露的皮肤便会有些灼烧的刺痛。
流川公园里人来人往，树冠茂密，在地上投下一片阴影，有很多小孩在树底下玩耍，时不时传来阵阵清脆的笑声，旁边的石椅上坐着看顾的大人，一番光景，很是热闹。
玲珑小巧的麻雀挺着鼓鼓的胸脯，停在地上啄食，每啄一次便会抬头，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环顾四周，看没有危险随即又低下头。
阴影渐近，还没到来，它便敲响了警备铃，极为敏捷的跳跃，拉开一段距离后，张开翅膀飞向远处。
只是想走近看得更清楚的赵湘默默收回了手。
一旁看着赵湘的江女士还没来得及动作，见麻雀离开，眉梢微蹙，开口道：“湘湘，不能乱抓小鸟知道吗？”
“我没有，”赵湘转过头解释，“我只是想看清楚。”
“我不会抓小鸟的。”
看着赵湘信誓旦旦的样子，江女士放柔了声音，“要记住自己说的话。”
虽然江女士有些严厉，但赵湘知道她是想端正好自己的品行，不要成为那些熊孩子，因此倒也没有被误解的生气。
流川公园中心有一座喷水池，旁边环绕着一条水道，并不深，那里有些孩子在折纸船，然后放进水道里，看它顺水流走。
刚从超市出来，看到公园里那么热闹，江女士便提议在那里坐一坐。
赵湘并不是经常出来，家人也不可能让她独自外出，这几天在家里待着有些闷，于是便同意了。
裁剪的整整齐齐的草丛，满目的绿化，清新的空气，令人心旷神怡。
两人坐在石椅上，阳光照在脸上，有些燥热。
“怎么不去玩啊？”江女士看赵湘坐着不动，便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指了指不远处的树底，那里雕砌着人像，旁边不少孩子在嬉闹。
赵湘并不想玩闹，只想在公园里坐坐，亲近一下大自然而已，于是摇了摇头，身后的马尾跟着摆动。
“我想在这里休息一下。”
而且逛了那么久的超市，也是有些累了。
江女士便也没说什么。
石椅上，小女孩漫无目的地看着周边的风景，小脚跟着在空中一荡一荡的。
对面的街道边上摆着不少流动的小摊，因为靠着公路和公园，人流量不少。
距离并不是很远，凭着出色的视力，赵湘可以看到那里多是吃食，有烧烤、炸串，和串串香，当香味飘过来时，她吸了下鼻子，有些口水分泌。
可惜那些都是江女士不让她吃的，担心里面有些地沟油，又不卫生，而且现在她还比较小，不能多吃那些东西。
烧烤的那家摊子面前的人最多，多是些少年人，摊主是个女人，身上的围裙看起来不是很新，上面沾了些油渍。
被晒得有些黝黑的脸上被热出一些细汗，担心外围的人听不到，提高音量，用着有些撇脚的普通话回应客人，手里还在不停地忙活着。
也没有来个人当帮手，看得赵湘为她忙捏了一把汗。
目光正要移开，忽然注意到旁边坐着一个小男孩。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薄外套，整个人落在阴影处，看起来毫不起眼。
坐在一个折叠的板凳，板凳像是用得有些个时日，方角缺了一小块，表面还残留着一些没办法除去的污渍。
小男孩看起来比她还小，侧着脸，容貌看得不是很清楚。
但可以看到他的肤色不是很白，反而是有些瘦黄。
他低着头，腿上铺着一本作业本，似乎在认真的做作业。
像是感受到了目光，他忽然抬起头朝这里看来，吓得赵湘下意识的低下头，没有对上视线。
刚松了一口气，她忽然反应过来。
不对啊，我没做什么事，心虚什么？
“怎么了？”注意到赵湘的动作，江女士转过头来，眼里带着疑惑。
“没什么，”赵湘连连摇头。
看了下手机，女人站起身，紫色的裙摆随风飘荡，朝她伸出手。
“那我们回家吧。”
被江女士这么一打岔，赵湘顿时忘了刚才的事，跟着跳下椅子，牵着她的手回去。
身后鸟语花香，人影幢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