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肖允汐

28、第 28 章

　　江梵牵着狗绳，抬手挥别道：“小白再见！”
　　下一秒重心不稳被狗拖出去几米，使劲地紧紧拉住绳子，然后努力对白逸尘勾出一抹笑：“没事小白。”视线望向前方，那个背着晨曦的少年疑惑地瞧着江梵，江梵笑着对他说了好几声，自己没事儿。
　　随后蹲/下/身，一副笑里藏刀的模样让小金不禁打了个寒颤，原本耷拉着的耳朵此时正竭力地向后移，露出张皇失措的样子，江梵斥责道：“万一我摔着了，你就成流浪狗吧。”
　　然后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戳了戳它的狗头，咬牙道：“你是只真颜狗。”
　　“来给小白哥哥说声再见。”江梵拉起小金的爪子疯狂挥舞着。
　　“走了，我带你去洗澡，这次你给我安分点，不然今天的饭量给你减一半。”
　　宠物店。
　　“卧/槽，江梵咋天你一天都不在线，你干了什么？你这么忙吗？此事必有蹊跷！”
　　江梵慵懒地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回应：“怎么就蹊跷了？你脑子里一天到晚净想着什么东西。”
　　周易问：“你现在在干嘛？”
　　“在宠物店给自家毛孩子洗澡。”
　　“好惨哦！真是要破费了。”
　　周易都知道江梵家的毛孩子有多毛。
　　整整过了两个小时，生无可恋的江梵牵着与他的模样完全不符、容光焕发的金毛犬，江梵现在感到疑惑，为什么别人家的金毛犬主人指东它就往东，可他家的偏偏就要往西，一意孤行。
　　幸好不拆家，不然这条狗或许已经不是江梵家的狗了。
　　一阵急促的铃声唤醒已经麻木的灵魂，江梵抬手一看，接通之后：“喂！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啊？于休。”可能方才说的那一句话就已经可能用了江梵一生的语文功底，他知道于休找他可能是为了让他——
　　“出来打篮球，是校篮球队的指导老师让我叫你，出来不。”
　　对面环境嘈杂，一直有鞋底摩擦地板的尖锐声响，热血少年的声音。
　　江梵撩了撩头发，揶揄道：“我知道上次我的光辉事迹已经很多人知晓了，我也明白自己的实力就摆在那里，但我真的不想进入校篮球队，没有原因。”
　　另一方，“队长接球！”队员抛球过来，又打手势让于休把球又扔过去，于休稳定接球，随便在地上拍了拍，试试这颗球里的气体是否充满，然后才将球扔过去。
　　“江梵你对自己很自信。”于休微微眯起眼睛。
　　江梵一手举起手机，一手玩弄狗绳：“自己不对自己自信，谁对你自己自信。”
　　“那好抛开一切，我要约你出来打篮球可以吗？你今天忙吗？”
　　江梵看了看正吐着舌头，欲想挣脱绳子的束缚的小金，说：“不忙，在哪里打？我半个小时到。”反正闲来无事，出去玩玩也什么大不了的。
　　“市体育中心馆不见不散！”
　　半个小时后。
　　江梵还真掐着点来的，不会早来也不会迟到。他朝于休方向举手一挥：“嘿！怎么就打上了，你就不愿意多等我一会儿吗？不介意我多带一个人吧？”
　　受到手上的推力，篮球狠狠砸地又奋力一弹，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于休停下球稳稳落入手中，汗水沿着颈线滑落进衣领里。
　　“来了，等你有点无聊所以先与队员们打了一会。我也完全不介意多来一个人，主要是现在篮球队缺人，高三的队员一走，人就少了，到现在都没有凑齐人。不过他愿不愿意加入篮球队？”这位队长当得真是委屈极了，为了填补队里的空位真是千方百计。
　　江梵一手肘戳了戳旁边的周易问：“你愿不愿意？”
　　周易用尽全身涵养没有翻白眼，讥笑道：“你以为进校队很简单啊？人家还要筛选。”
　　“他不愿意！”
　　周易瞬间瞪大眼睛，他什么时候说过他不愿意！？
　　篮球肆意横行在空中，少年激情澎湃地去抢夺球，汗水脱离额头、脸颊在半空中翻滚无数圈后滴落在冰凉的地板上。

　　白逸尘盲目地行走于街上，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和川流不息的车流，一时间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身处于这里，不知从何处涌来丝丝寂寞钻进心头，内心空洞、茫然。
　　总觉得自己少了一样东西，却不知少了什么。
　　他被如同潮水般的声音包围，被依稀能分辨小孩子的欢声笑语所包裹着，甚至让他觉得呼吸困难、局促不安。
　　白逸尘紧握双手，连脚趾都想紧紧抓住地面，薄薄的眼皮一抬，看见他这一辈子都羡慕不来的画面。
　　——大约三四米外，一位母亲用手为比她身形不知小了多少倍的小女孩，轻轻撩起耳根处的发丝，眼神流露出羡煞旁人的温柔望着自己的孩子，眼中皆是自己的孩子，再无旁物在眼。
　　而小女孩的眼睛很漂亮，大大的眼底清澈明亮，一心只有手中的可爱布娃娃，时不时也会转头对妈妈说一两句。怀中的布娃娃是小女孩的命，后面高高的母亲是她这辈子的后盾。
　　嘴角美丽的弧线是他这辈子无法看见，也是他学不来的。
　　这一幅画面在他眼中模糊抹上一层薄薄的滤镜，永远都美好、连旁人都不忍心打破的温柔场景。
　　他未想过要有父母手足的亲情，他真的没有想过……

　　经过一上午的检查，主治医生拿着白逸尘的检查单，紧皱的眉眼也渐渐缓和，一一为他分析。
　　到最后总结出：“从检查单上看，你的病情目前有所好转，但变化不是特别大，对于你来说是个好消息。”
　　两次检查得出的结论都是病情有所好转，白逸尘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和小小的欢喜，但很快便消失不见，又恢复到平日里冷如冰山的表情。
　　反光的镜片下敏锐地捕捉到这一幕，继续说：“最近有什么事能提起你的兴趣？或者最近有喜欢做的事？”
　　白逸尘低头沉思，言简意赅：“看书。”
　　医生嘴角微微一勾，颔首，又是这个答案。两指推动镜框，继续刨根问底：“还有呢？”
　　白逸尘见医生这般模样，放在腿上的手紧紧一抓，目光转移到地板上，说的话不是特别清楚：“倒是结识了一个朋友。”
　　“那你们俩的关系很好。”
　　白逸尘眼眸一转，喉结上下攒动：“没有，反正过一两年就会分散，也谈不上朋友吧！”
　　“既然是朋友，分散了，都会有联系的，所以抓住这个朋友。”医生放下检查单，手指交叉放在桌面上，这句话的重音都放在朋友两字。
　　白逸尘猛然抬头对医生这个答案十分错愕。
　　医生：“最近有感到身体上的不适或者是药物的副作用，给你带来了困扰。”
　　“有，前几天由于头晕下楼梯时崴到了脚，应该是舍、曲、林的副作用，甚至时不时会眩晕，应该是帕、罗西、汀的副作用，还有很多……”
　　医生点点头：“既然目前的药物能让你的病情好转，那就没有必要换药，但吃药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吃药是长期以来要保持，病情才有好转的趋势。”
　　“还有目前你在学业当中投入的精力较多，所以应当劳逸结合，多去外面走走，听听能让人放松的音乐……”
　　白逸尘走出医院大门，摸了摸袋中的一颗糖，今天心情好，并不想把这颗糖扔了。

　　江梵和周易如同躺尸一般躺在沙发上。
　　而江梵看到一条消息直接鲤鱼打挺坐起身来。
　　周易还是原来的姿势，疑惑地看着江梵收拾东西问：“干嘛？”
　　“吃饭。”
　　周易放下手机，伸个懒腰，含含糊糊道：“那你点个外卖何必自己出去呢？”
　　江梵扯了扯衣领，随便拨弄几下头发：“班级聚会，今天是我们班副班长的生日。”
　　周易猛然起身，副班长！兴奋道：“是韩月吗？”
　　江梵瞥了他一眼：“对啊，人家过生日你兴奋个球，又不关你事。”
　　“毕竟你们副班长过生日多一个人祝福，就多一份快乐，带我去嘛江哥！”周易讪笑着。
　　江梵咳嗽几声，装作一副老成的模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着什么歪心思。”
　　“没有。”
　　“行吧，我带你去。”江梵说。
　　周易丢下这句话便跑没了影：“等我一下，我去拿个东西。”
　　韩月红着脸，含糊不清道：“我就过个生日，何必大张旗鼓。”看着班上熟悉的面孔越来越多，寿星都想逃离此地。
　　“我的副班长过生日可要热闹些。”伍星对同学们笑着，小声对韩月说。
　　韩月明明想叫上几个好朋友和同学陪自己过生日，没想到被这个大嘴巴伍星叫来了全班同学。
　　啊！要命！
　　“再说了，副班长为我们班级这一个月贡献了多少，我们可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这也可以从侧面表现出我们班级有多团结……”下一秒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伍星的嘴不禁张大，一脸震惊的看着从车上下来的两个人，完全不可思议，竟然江梵来了。
　　“我去，校霸！”

　　白逸尘进入小区门口，感到口袋里一阵震动，摸出手机便看见熟悉的一串号码。
　　“喂，亲爱的小白！你有空吗？”听见那熟悉的声音，白逸尘身形一滞。
　　白逸尘道：“有事吗？”
　　江梵嘿嘿笑道：“小白，走我们出来聚餐，你在家吗？”原本他已经到了聚会地点，已知白逸尘没有来，江梵便转头去白逸尘的小区。
　　“不在。”
　　江梵沉默一会儿，踢走脚下的小石头：“我在你家楼下，你你在哪？”
　　白逸尘瞪大双眼，倒吸一口凉气，真不应该告诉他我家地址，脚上的步伐加快：“我在小区门口，正往家走。”
　　白逸尘放下手机，半响便听见急匆匆的脚步声，他猛然抬头，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到看清面孔。
　　由于跑过来的江梵，面色红润，发丝有些被风吹得凌乱。
　　白逸尘从脚底到发丝，细致到发丝末梢都未放弃，从下到上、一处无不少年气息、青春活力，他好像渐渐自私起来想将这幅画面深深刻在脑海里，谁都也别想划去。
　　江梵伸手随意搭在白逸尘的肩膀上说：“走了，我的小白。”
　　或许他真的没有规矩、肆意妄为地对白逸尘做任何事，也让白逸尘戒备森严的心撞破了一个口。

　　“生日快乐！”
　　伍星轻声叹气，抬头一看就看见你侬我侬的画面，心里的大白眼直愣愣地翻了过去。
　　韩月打开周易送来的礼物盒，瞬间惊呆了，双手捂住嘴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东西是真的。
　　——一年前就已经没了的限量版珠光亲签明信片、一对细闪吧唧和镭射吧唧、还有为了纪念粉丝而爱豆亲自手工制作的小小布偶娃娃。
　　而且已经绝版一年多了！！！
　　韩月突然感到手中的物品变得沉重，甚至可能比价值上百千万，或者更夸张的说：对韩月来说简直是价值连城、无价之宝的东西，很不得将它供起来。
　　可最后一丝理智将韩月带回正轨。
　　“这应该要花很多钱吧！其实我也想过要买，但是我去看过，太贵了，要一千多！你不可能真的花了那么多钱买吧？”
　　周易愣了愣，要一千多！？他内心有些慌了，也没人告诉他这玩意儿绝版了，而且还那么贵。
　　韩月小心翼翼地拿起本应不沉重的东西，却又很重量很重的小物品，说：“而且我看也不像是高仿的，周易你到底花了多少钱买来的？”
　　周易摸了摸脖子，干笑着：“其实我也没花多少钱……”怎么办？他好像不太会撒谎，“如果你觉得它像是高仿的，姑且就把它当做是高仿，毕竟我也没花多少钱，我不太懂你们这些追星人的东西。如果你实在不喜欢的话就扔了吧，毕竟高仿比不上正版，你也不稀罕。”
　　韩月一把捂住盒子，护着一个珍视宝贝一样：“既然是你送的高仿，我也不介意，毕竟这也是你的一番心意，况且你不懂饭圈，也没关系。”周易能从她的脸上读出来，她失落中夹带几分高兴和一丝诧异。
　　“怎么没关系？要不你带我去了解一下呗，多认识几个圈子。”
　　韩月愕然：“啊？”话音刚落，就被不合时宜的伍星拉去一旁，伍星按住韩月的头往下低，小声道：“你认识他？小月月我看这是你的桃花吧！”
　　韩月蓦然抬头，慌忙解释道：“不是，上次他捡到我掉落的东西，然后我们两个才相遇的，然后他再偷偷的找我一次，就见过一两次面。伍星你可不要乱说，而且他是江梵的朋友。”她紧紧抱住盒子，“再说我们顶多算是一个相识关系。”
　　伍星眯起眼，微微一笑，内心八卦：“相识关系，他为什么会送你礼物？”
　　“我……我不知道。”韩月的脸颊一瞬间抹上了红色。
　　伍星作罢：“好，你什么都不知，我去看他们来齐没有？”
　　一大群人聚在街道，吵闹声传来。
　　“吃火锅！”
　　“不行，吃烧烤，火锅太辣了。”
　　“火锅……”
　　“……”
　　街口成了小学生吵架地方。
　　众人纷纷说吃“烧烤”，也有小部分的人用自己微弱的声音说“吃火锅”，但最后少数服从多数，从来没有人询问寿星的意见。
　　而经历烧烤事件的几人，默不作声，几人好像对烧烤一词过敏，不愿接触，听见众人的争论便瑟瑟发抖在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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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落下好多学业，我要补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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