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 默黑犬》暧瓶

34、第34章

　　拿着云彩给的行程图，舟车劳顿，终于来到了广西南平，到得一个叫做巴乃的村子。村口玩耍的孩子带我来到一座木楼前，一个中年男子迎出门来，“云彩说你要来，我们收拾利落，等了这几日，来来，进屋喝水。”
　　安顿周当，和屋主闲话，才知他名叫阿贵，竟是云彩的父亲，家中还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年纪都不大。阿贵家有两间高脚的瑶族木楼，一座自己住，一座用来当旅馆，我把身上的钱大半给了阿贵，阿贵很高兴，说半年的食宿都尽够了。
　　听云彩的小妹子说，云彩从小漂亮伶俐，不甘心在山里捱穷，小小年纪便去山外打拼。慢慢地有钱寄回家来，现在阿贵家在村子也算得数一数二的殷实人家。想她一个女孩子孤身闯荡，当是吃了不少苦头。认识以来，所见尽是她的不堪之处，现在想来，虽不认同，怕也是为生活所迫的。却不知道云彩为何把我介绍到她家乡来，还收留在她家中。
　　我每日里由着性子四处闲逛，也帮阿贵做些家事，暂搁世上繁华，山中岁月长。

　　闲适的生活，终因无所事事而百无聊赖起来。这日兴头起来，我和阿贵商量，想进山去走走。
　　起初阿贵坚决不准，说近山里虽没什么伤人的野兽，却也不是我这山外人可以冒失进去的。我说自己有拍纪录片而在野外生活的经历，又保证不往深山里去，阿贵才勉强同意，帮我准备了一些野外用品。
　　走前阿贵一再叮嘱我，要沿着山路走，沿途做标记，倘若两天后还不回来，他便入山来找我。
　　进到山里，我才真切体会到阿贵对山里危险的强调。起初沿途还有人迹，渐渐地就只闻风声，四野苍莽。我心里打起退堂鼓，但也不愿就这么回去。拿着阿贵给我画的地图，我打算找到两座山外猎人落脚的小屋，住一晚再回。
　　找到小屋时，已是狼狈不堪，满脸的汗水尘土。推开虚扣着的门，一脚踢上一个袋子，打开一看，装着米和盐巴，想是猎人的补给品。我随便拾掇一下，吃些带来的东西，就倒头睡下。
　　凌晨时分，突被一阵细微的声音惊醒。睁眼看去，微明的光线中，门口站着一个人。
　　那人弯腰拿起门边的袋子，转身径直走了。
　　我腾地坐起，下地追出门去，“喂！”那人回过身来，只见他身材高大，皮肤黝黑，头发花白。打量间，我的目光蓦地被他敞露着的胸膛吸引过去，那色彩斑斓的，分明是和张起灵一样的纹身图案。
　　那人再度转身走了，他脚程极快，待我醒过神来，再追已不见了人影。

　　回到村里，我向阿贵讲了早晨所遇。“哦，那是盘马老爹。”阿贵说盘马老爹独自生活在极深的山里，他制的药膏对跌打损伤及割伤烫伤都很灵验，村里人常拿米面等物向他换取。
　　“我想找他，去他住处该怎么走？”阿贵只是摇头，“没人知他住处，都是在猎人小屋那里拿东西换药。你要见他，下月的今天，去那屋子等他就是。”
　　等待的日子非常难熬，不仅因为时光漫长，还因那幅纹身勾起的前尘往事，一幕幕在我眼前浮现。回想张起灵的出现，犹如神话怪谈般，当日我竟未对此多加思索，真不知是我神经粗，还是那段时光繁乱到让我没心思想。
　　不知怎的，我相信，盘马老爹和张起灵必有渊源。
　　猜测，疑惑，烦闷，担忧……种种情绪后，突然很想他。之前也会想起，但此刻那份浓重……
　　我知道自己又别扭又矫情，我想知道，一个这样的我，可不可以想念他？
　　我知道一个人逃掉很自私，我想知道，一个这样的我，可不可以再见他？
　　我好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