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逆白黑][朱修]Memories》古德拉克

48、048

　　“所以，你们就来找我？”C.C.颇为无语地问道，“像这样？”
　　她指的是面前两人的状态：双双光裸着上半身，其中一人还肿着眼眶，明显刚刚哭过的样子。
　　“虽然我很想让你们俩把私人活动约束在私人范畴内，也没有兴趣加入你们的‘大家庭’，”绿发魔女毫不留情地说道，“但是，嗯，确实，这样的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
　　这确实是不同寻常的事态。就在刚刚，朱雀看到鲁鲁修身上出现的刻印痕迹后情绪忽然崩溃，手足无措的鲁鲁修通过镜子看到了自己后背上的那个图案，盯着看了一会儿才发觉不对。
　　因为刻印只有一半。
　　那另一半去哪了？
　　他的目光看向了跪坐在地的朱雀。
　　然后事情就变成了这样。是的，他发现了一件出奇诡异的事情：他和朱雀身上各有一半的刻印。
　　“我也不知道不完整的刻印继承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C.C.说，“也许你们中终将有一个人是要继承完整的刻印的，但这件事合适发生、是否会发生，我也说不准。”
　　“那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C.C.挑眉，“你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问我做什么？”她看见鲁鲁修白了她一眼，撩了撩头发继续道，“再说了，你们该庆幸的是，就算只有一半的刻印，也帮忙封制住了暴走的Geass。要知道完全觉醒Geass能力之后，能力者基本上很快就会陷入精神上的瘫痪状态。”
　　“这连因祸得福都算不上，”她说，“只能说是你们两个都走了狗屎运。”
　　“……”
　　C.C.看着面面相觑，陷入沉默的鲁鲁修和朱雀，忍不住大笑出声。
　　“我真是服了。”留下这句话之后她就摆摆手，离开了这间满地狼藉的屋子，留下两个心下茫然又无比迟钝的男人解决剩下的问题。
　　沉默再次降临，最终是鲁鲁修先开了口。
　　“朱雀，”他说，“其实这次我没有打算让‘零之镇魂曲’继续下去。”
　　“我知道……欸？”原本失魂落魄的朱雀这才反应过来鲁鲁修刚才说了什么，疑惑地看了过来。
　　“因为「ZERO必须死」，不是吗？”
　　“啊……”
　　“我想了很久你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鲁鲁修说，“一开始我以为你是想要杀死身为ZERO的我。”
　　“不是的——”
　　鲁鲁修伸手制止了想要继续说些什么的朱雀。
　　“然后‘零之镇魂曲’的计划逐渐成型，但那个时候我还不确定你指的到底是什么，以及这个计划究竟是否会成功。”他看向了自己的双手，“在我的构思中，还有另外几种结局的可能性，我不知道你所在的那个未来究竟迎来了怎样的结局。
　　“但是那些记忆……出现的时候，我就大概明白了。”鲁鲁修说，“当然，我也想过你是不是想要杀死作为ZERO的自己，但毕竟我曾经对你说过，让你‘活下去’——”
　　朱雀只是沉默地听着。
　　“所以，多半也不是这个意思，因为你只要产生自我了断的想法，就会被迫中止。”鲁鲁修笑了笑，仿佛是在自嘲，“那之后我就知道了。你指的是ZERO作为具体的人必须消失，留下的只能是精神符号。”
　　自己真的是这个意思吗？朱雀听着鲁鲁修的分析，感觉自己混乱的大脑尚未恢复平静。鲁鲁修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为什么还能坐在这里，冷静地思考这种问题？
　　“这也是很正常的想法。事实上如果你真的能够继承ZERO的称号，这也应当是顺其自然的发展。ZERO会逐渐退居幕后，终有一日你就可以重获自己身份吧。”鲁鲁修的表情忽然转为严肃，“只不过，我错误地估计了一件事情……ZERO面临危险远比我想象中更可怕。很抱歉让你置身于那样的境地，朱雀……你……
　　“……会原谅我吗？”
　　鲁鲁修这样说，就好像他曾亲眼见证过朱雀经历的一切一样。但是朱雀心底明白，他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你在说什么呢，鲁鲁修？”朱雀终于缓缓开口，“……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听到这句话，鲁鲁修眼中的光芒也逐渐黯淡，他垂下头，轻声说：“是吗？嗯，也是啊……”
　　“我不会原谅你自作主张地决定一切。”朱雀说道，“你觉得只要自己一个人承担一切责任就能解决问题了吗？是，我不否认事情会发展成那样你有很大的一部分责任，你做过很多错误的决定。扭曲他人的意志，让他们做出违背本心的举动，甚至伤害无辜的人们。”鲁鲁修的脸上闪现过一丝痛苦的神色，但是朱雀不为所动，继续说了下去，“但是你也做过很多事，帮助了更多的人，这些都不是我能够评判的。
　　“之前在新宿集区的时候，我见过几个孩子，他们都装扮成ZERO的样子……他们自称是‘正义的伙伴’，鲁鲁修，ZERO是他们的精神支柱。所以无论你的本意如何，你做到了很多我们其他人想都不敢想的事。
　　“成为英雄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我想现在的我有资格说出这句话。”朱雀笑了笑，“我不是一个合格的ZERO，鲁鲁修。所以……我不会原谅你，但是我更无法原谅自己。”
　　又是一阵沉默，鲁鲁修看着朱雀的眼睛，那双绿色的眼睛早就不再因为Geass暴走而泛出红色的光。他早该发现这一点的。朱雀昏迷之前已经进入了暴走状态，醒来时眼睛却是绿色的，这意味着Geass的能力得到了控制。但是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这一点，他被那双眼睛夺走了神志。
　　他想，横亘在二人之间的过往绝不会消失，也绝无可能像这样轻描淡写地一笔勾销。但是此时此刻，他们面前仍然摆着一条过于漫长的道路，需要他们共同去面对。

　　几周后，修奈泽尔率领其部队与达摩克利斯之剑深入布里塔尼亚帝国深处。鲁鲁修皇帝麾下受控制的军队疲于应付外围的黑色骑士团未能赶回首都。前来应战的只有零之骑士枢木朱雀和一架行动迅速到难以预测的无名机甲。
　　战果可想而知，寥寥数人绝无可能赢过浩浩荡荡的飞行部队。然而，在前宰相即将投下芙蕾雅弹头，给这场战争画上最终句号之前，尤菲米娅和娜娜莉协同EU和□□的盟友前来阻止了他，并以反人类等罪名将其作为战犯逮捕。
　　战争持续的时间超乎寻常地短。同样，鲁鲁修·V.布里塔尼亚也是在位时间最短的一位皇帝。他旗下的零之骑士枢木朱雀于战火中阵亡，皇帝本人则被拘捕等候审判。
　　审判结果是死刑。
　　判决执行后，尤菲米娅宣布皇室解体。鲁鲁修也就此成为最后一任布里塔妮皇帝，帝国政体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但是对于普通民众来讲，这似乎只是又一次政权更迭，甚至还是发生在同一个家族内部的更迭。多数人对此并不关心，比起掌权者，他们更关心眼前的生活。
　　改变不是一夜之间发生的，但也确实在一点一点地发生。
　　ZERO这个角色似乎在战争后期忽然就退出了历史舞台。超合众国宣布成立的时候黑色骑士团已经表示将独立于ZERO而存在。而在战争结束后，超合众国也就黑色骑士团担任的角色进行了漫长的讨论，并对合众国的条约做了些许调整和改变。
　　这些细节也许会让相关政客和学者大跌眼镜，却并未在社会上激起多大的波澜。
　　尤菲米娅和娜娜莉作为布里塔尼亚的国家代表，常常一同出席各类活动，两人的声望日渐攀升。其余几名皇室成员并不安分，总有人想要使帝国“恢复往日荣光”，但这些私底下的小动作都被柯内莉亚极其得力部下基尔福特阻止了。
　　当然，事情的进展绝非一帆风顺。另有不少人将尤菲米娅在“日本行政特区”成立典礼上发生的惨剧用作武器来攻击她。但诸如此类的插曲似乎都被一一摆平，而其手法，不得不说，让很多人都想起了曾经的那名蒙面英雄。
　　ZERO。
　　有人说，他其实并未消失。只不过在日本得到解放之后不愿再参与到繁琐的政治斗争中去。也有人说，ZERO其实被布里塔尼亚收买了，所以现在才会在暗中为他们做事。
　　至于真相如何，自然也就没有人能够知晓。
　　世界变了，却又没怎么变。但目前看来，至少这段来之不易和平还能维持一段时间。
　　而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