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海贼]暗星》松鼠光年

31、丹枫林 5

　　要说海军本部人事调整对库赞产生的影响，那就是他的外派任务比以往更加繁重。

　　波鲁萨利诺和萨卡斯基成为大将后镇守本部，原先中将的外海工作只得平分给剩下几位。
　　能者多劳，库赞很不幸就是能者之一。
　　看看他亡灵节加班的事实就知道最近有多惨。

　　批复G5基地要求增员的申请时，准点下班的波鲁萨利诺给他递话，今晚在镇里的instinct酒吧小聚。

　　他没想好是否要去。

　　同僚向来圆滑的个性他已颇为熟习，波鲁萨利诺此番目的恐怕并非日常社交，而是想趁机笼络新提拔的将官。

　　自上而下的人事变动类似水波层级扩散，从各个支部抽调的精英方才踏入马琳弗多半月，正是锐气十足又缺乏庇护和安全感的时候。
　　黄猿大将在这个关键点表现善意，大多数摇摆的将官便会自然而然选择他的派系。
　　换句话说，即便出现在酒吧，库赞也顶多是波鲁萨利诺广阔人脉的展现之一。
　　自然，他自己也可以在酒会招贤纳士，可惜他对下属的质量要求大于数量。

　　——较此，他更愿意关心他想招揽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不过一年多的时间，他连女人的相貌都快遗忘，唯独对一针见血的估测分析记忆犹新，加上泽法老师对她学科方面的描述，他愈发好奇：几百日未见的人变成什么样子了啊，乖顺狡黠的希普小小姐。

　　——

　　独自在庆典晃悠，库赞逐渐看厌游来荡去的妖魔鬼怪和光怪陆离的初上华灯。

　　亡灵节果然还是该在家补觉。

　　冰冻果实附加的嗜睡效应令正值壮年的男人常感困意，即便是刚从十几个小时的睡眠中清醒，他也能迅速进入二度深睡。
　　简直是被睡神诅咒的恶魔果实。
　　所以大部分时间不是他诚心想摸鱼，是迫不得已啊。

　　抬腕抓抓蓬松的头发，口中对侧旁的路人叨念着“不好意思麻烦让一下”，拥挤的人群却在此时不约而同爆发出惊叹声。
　　库赞撩起眼皮，毫不讶异地发现引发群众情绪的是满夜空放飞的祈天灯。

　　暗黄色的人造星辰缓缓升起、远去，细微的热气流打着旋，护卫着诸多仰望者灿烂隐秘的祈愿。

　　身前流过一抹亮眼的白红，仿佛雪原上燃起的星点赤焰。
　　前一刻他还在念叨的女人如一尾迷途的游鱼在缝隙间穿梭，左右茫然地探视找寻，撞到他身侧，嘴里喃喃“好多人”以及“到哪里去了”之类的语词。
　　库赞挑眉，抬臂阻隔游鱼溯洄的水道。

　　“啊啦啦这位美丽的小小姐，在这种命运的时刻相遇，难道不想顺便约会一下吗？”

　　——

　　库赞不会否认希普抬眉仰首的一刻，他被长久地惊艳了。

　　不施脂粉的面部轮廓比从前更加深邃，眉眼的光影配着舒展的骨骼优雅陡峻，一股子不食烟火的清冷气。
　　难以相信他会将这样的相貌忘得一干二净。
　　尤其是曾经被同样的人惊艳过一次的情况下。

　　一年前，卸去妆束端上红茶的温婉女人再次现身于库赞的脑海里。
　　对比之下她削瘦了，线条却更为流畅有力，往日的病气和稀薄的存在感一扫而空，终于有了鲜明的实态。
　　颓萎的花叶不知在何处吸足水分，轻歌的凝黑在月白和赤红中细缓苏醒。

　　库赞接触的女人无非两种，硬冷似钢铁的女性军人，绵弱似丝绸的歌舞娼女。前者将自己的魅力深锁匣中，以不近人情的理智换得比肩男性的平等权力；后者的女性气质蚀刻在内外所有可感之处，乃至于观者的印象唯有“诱惑”二字。
　　自立与依附，大体女人的生活方式无过这两种。

　　让库赞在这两种类别间定义希普，却很难。
　　她不会主动掩盖自己的女性魅力，也不会招摇过市，只是纯粹地袒露出敏智和性感任由见者品评。单是这一份过人的自然，就足以让她脱出大部分女人之外。
　　譬如初遇时触地的裸足，譬如现今领口里沟壑的肌骨。

　　再加上她扬眸时尚未掩去的、上位者独有的孤傲神色……

　　跃出的想法让库赞心头一跳：
　　——自称美丽之人，怎能与真正的美丽相提并论。

　　——

　　“亡灵节相遇算是什么命运的时刻吗，库赞中将。”浓烈的黑眸问，“今天是给死人过的节日哦。”
　　“放飞祈天灯的环节可是广大女性的主场啊。”库赞有些诧异她对此一无所知，又想起她从未参与过亡灵节，便抛开疑惑，“据说一同看到祈天灯放飞的人可以永远相守呢。”
　　她嘟囔：“好老套……”
　　“希普小小姐不相信命运吗？”
　　“恰恰相反，我可是很尊重命运的。”

　　尊重命运？新奇的说法，好像命运是实体人类一样。

　　“你看起来不像其他宿命论者一样消极。”
　　身染枫叶的女人不假思索道：“我赞同的不是一事无成消极等待的宿命论，更像是当初底比斯人和特洛伊人，”她举了库赞未曾听过的例子后飞快抹过，“唔，悲剧式地迎接终末。要么对命运不以为然，要么极力避免，为此做出千百种努力后无谓无悔地迎来最终结局，我欣赏这样的英雄。必须对这种观点加以定义的话，我愿意称之为积极宿命论。”

　　相信命运不可变更的同时，欣赏个人的无意义努力和辉煌的悲剧收尾？
　　库赞从没听过这种说法，也许是带有这种观念的人未曾以言语的方式将其宣之于众的缘故。他也发现自己很难反驳这个怪异的观点，甚至带着点隐约的认同。

　　波鲁萨利诺的邀请可以自觉滚到下水沟去了，比起酒会，他希望再听听面前的女人还有什么让他讶异的见解。
　　在泽法老师向他表达的意愿实现之前，有些事他需要思考清楚。
　　库赞觉得她也许能帮他。
　　……这种感觉算是命运吗？

　　“——那么，积极宿命论者希普小小姐，你是否愿意和我共度良宵？”

　　起初有点不大乐意，左看右看的希普最终还是理顺对襟跟上他的脚步。
　　库赞为她在人群里搜寻的对象同情又抱歉：在祈天灯放飞的关键时刻把人弄丢，然后又出现理所当然将她拐走的自己……
　　运气真是够背的啊。

　　——

　　希普提出她不想吃小食的要求，库赞顺理成章领着她去了自己珍藏的一家小店。
　　背巷，冷清，饮品口味绝佳。
　　她迟疑片刻，抬腕撩起帘子，试探地伸入脑袋，和触碰陷阱的白兔一般。
　　库赞暗笑，紧跟着她迈开腿，却不料女人的躯体脱离僵硬，放下门帘极速后撤，径直撞进他怀里。

　　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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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要的（？）库赞，没错他是股。
连续几章收藏暗涨but留言惨淡，几乎抹杀了我为爱发电的一切动力……直到看见评论才挣扎码字。
感谢迄今为止每一个留言的小天使们，没有你们我早就坑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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