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玖璃

4、第 4 章

　　一年后
　　“公子，你可以给我一件红色的衣服吗？”白雪姬练完今天的剑后，走到正在烧水的黎溪面前。
　　“雪姬，红色不适合你，你就该穿白色的衣服。”黎溪停下手里的扇子，抬头看着白雪姬。寂静片刻后又道，“出谷后你就走吧，过你自己的人生吧。姬五公主，雪岚殿下。”
　　“给我一套红色的衣服吧，白色，太耀眼了。”白雪姬心想，一颗腐烂的心，怎配那么干净的颜色呢？
　　“你既然决定好了，我也不便多说什么？尝尝我刚煮好的百花露。”说着踮起一个杯子倒了一杯平平无奇的百花露。百花露，又名梦生，看似无色无味，品的时候却能尝到自己最喜欢的味道，从而进入自己最想去的梦乡。
　　喝了吧，喝了，就把这一切都忘了吧。在这乱世，你也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了。
　　什么人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他们在说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公主，您醒了？”
　　“刘嬷嬷？你？我怎么在这里？”白雪姬揉了揉阵阵刺痛的头，有些迷茫的看着眼前的妇人。
　　“公主，您忘了，您在出去游玩的时候不小心马车翻了，您也晕了过去。”
　　“是这样吗？”白雪姬揉了揉自己的头，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一些记忆，可能眼前历历在目的是自己被人从军营救了出来，然后好像自己跟着谁学了武功？没错啊！可是，怎么这么难受呢？
　　“给我找一套红色的衣服。”白雪姬吩咐道。
　　就这样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久，白雪姬突然有一天觉得自己更擅长用的是鞭子，可为什么自己贴身佩戴的是一把剑。若不是这把剑太过熟悉，不然她都要怀疑自己的记忆有问题了。
　　“黎溪，你为什么要修改这些人的记忆？”栖落和黎溪在水镜中看着，栖落实在不明白黎溪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乱世快过去了。”
　　“什么？！”栖落惊讶的看着他，“黎溪你要走吗？”微微的，带着一丝丝的颤抖。
　　“栖落，你有你要完成的事不是吗？所以，忘了我吧，星盘已经偏离太多了，该归位了。”黎溪说着，伸出食指在栖落眉心点了一下。
　　水月之涧
　　“黎溪上神，您这一去，可是误了归期？”
　　“鸟婆婆，人，真的都是虚伪自私的吗？我见过一个女孩，她很干净。至少，她的心很干净。”那个孩子，就像一池干净的水，可为什么，这世间的种种利益，让她染上了不属于她的颜色？
　　“上神，你不明白，人都是善变的，你即使能看见一个人的内心，能知道他们的过去，又能怎么样呢，你还是看不到他们的未来，不能用过去代表未来。”
　　“我，知道了。”黎溪坐在秋千上轻荡，思绪飘飞。
　　“该回去了，千蓦。”
　　“属下千蓦见过少主。”说话这人，正是当初那个大汉。
　　“少主，黎溪大人没和您在一起吗？”千蓦见只有少主一人，便有些好奇的问道。
　　“黎溪是谁？”栖落茫然的看着他，好像真的不认识那个人一样。
　　“既然少主不记得了，那便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也就为我们提供了几年的吃住。”千蓦是这样说的，心里却也默默估量，也许，是那位大人抹去了少主的记忆。
　　“如此，那等以后记得补偿一下吧。”栖落并没有觉得什么，毕竟，生命中来来回回太多人，真没有谁值得记进心里。
　　此后数年，动乱不止，整片大陆战火纷飞，百姓苦不堪言，战乱之中，不知哪里出现了一个王，带着他的军队，在这荒唐乱世里带来了一丝光。
　　“黎溪，这么多年，没有你，本王可不会如此安然。来，喝了这杯酒，庆祝我们相识十年。”
　　这场庆功宴只有两个人。一君一臣，这就是他们的距离。
　　“黎溪，你有没有感觉晕晕的？是不是感觉全身都没有力气？哈哈哈哈，黎溪，你是不是特别难受？”
　　“你？要我死？”黎溪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却在药力的作用下渐渐倒了下去。
　　“黎溪啊，我怎么会舍得让你死呢？我只是不想，不想你死。你能原谅我吗？”
　　那一天，这位屡战屡胜的王喝的大醉酩酊，满嘴的胡言乱语，满嘴的谎话连篇。
　　“来人，黎将军欲意对本王下毒，被本王发现，遂，革去将军之位，打入死牢。”
　　打入死牢！
　　相识数十载，竟也不过如此。
　　水天之涧
　　“黎溪上神，你输了。你还是看不透人事的是是非非。你最无法触摸的，是人的天性。他们怎么会让你存在呢？一个功高震主的存在？”
　　“我知道。”我本也不奢望他能真心待我。毕竟，我没能力让别人也喜欢我啊。
　　“无论如何，上神，你输了，莫要忘了您答应老身的。”
　　“鸟婆婆，我会遵守承诺，永远守护着水天之涧。”
　　终究还是不甘心的，哪怕，哪怕再伤一次，我还是想回去。
　　“我们重头来过好不好？”
　　时间渐起渐落，最后定格在再次相遇的那一刻。
　　又是一季花飘絮。相思树再一次开满了枝桠，只是这一次，舞剑之人却非当初之人。
　　幽香飘散，迷惑过往的路人，引人忍不住一探究竟。
　　“好，好剑法！”虚虚掩掩的门被人推了开来，有一个声音鼓着掌称赞道。
　　“阁下如此武艺，平白隐没在这小小的庭院之中，岂不可惜？”那人仿佛并不知道什么是礼貌，随意推开别人家门就往里走。
　　黎溪没有和他多做言语，只是举起剑等对方出手。
　　那人也看出了黎溪的意图，遂，举剑相迎。
　　最后，这一场对决黎溪输了。
　　“在下姬弘熤，不知阁下可否出山为在下一解眉头之急。”
　　“我输了。”黎溪看着手中的落花拒绝道。
　　“但阁下武功决不在在下之下，刚刚只是在下巧胜阁下一筹罢了。”
　　“我只是想过简单的生活。一个人，在这小院之中看春去秋来，慰以小酒，坐看四时美景。”
　　“你喜欢喝酒？”那人问。
　　“我喜欢喝酒！”
　　“好，待日后，吾必将这天下好酒给汝尽数奉上。”
　　“我喜欢喝醉梨香。”
　　“那本王就为汝建一座酒窖，专门为汝酿造醉梨香。”
　　“我只喝朱颜辞主酿的。”
　　“都依你。”
　　黎溪笑笑，道：“那好，我和你走。”
　　心里却叹了口气。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好。
　　当年：
　　“小师傅，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喝酒啊？等到日后，我定要将这世间美酒皆收入囊中，只给师傅一人品尝。”
　　再难得知，在这夏日的午后，酒醉的人，是说了声好，还是醉了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