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玖璃

3、第 3 章

　　他们就这样在京都住了好久，久到，栖落都快忘了。黎溪只不过是来办事的。
　　“你能当我师傅吗？”这是这个月栖落第三次问黎溪。
　　“你为何要拜我为师？为何要学法术？”
　　他们是租的一落小院，而此时，一个男孩正跪在一间卧室的外面。
　　“我想保护我想保护的人。”栖落是这样说的，可这句话，栖落自己都不相信。因为这世上，再没有自己想保护的人了。只是为什么要拜师，其实他也不知道，可能，他就是这样的人吧，想要得到一些奢侈的东西。他想啊，如果，他学会了法术，他的人生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如果你是想学习法术，我可以教你，但是，不必拜师。”
　　迎风而动的是开门的声音。黎溪一身白衣迎着光而来，院子里的相思树的花刚好落在黎溪的衣上，随着黎溪的走动，又飘然离去。
　　“谢谢哥哥。”栖落开心的跳了起来，激动的抱住了黎溪。
　　此后三年，小院里春去秋来，相思树的花开开落落了三次，黎溪喜欢喝酒，每每都是亭子下面一边饮酒一边看庭院里的栖落舞剑。
　　小院里，春秋已不再是四季，因为这里，美好的犹如世外桃源。
　　小院外，狼烟四起，战火纷飞，百姓民不聊生。
　　“栖落，你今年多大了？”
　　这一天，好似没有什么特别的，栖落在庭院舞剑，纷飞的相思花围着他纷纷起舞，黎溪轻轻的用指尖捻了一片落在桌子上的花，轻轻问着。
　　听到黎溪的声音，栖落并没有停下舞剑的身姿，只是铿锵有力的道：“12。”
　　“黎溪，你信我吗？”
　　不经意间，栖落的剑偏落了几分，正好斩断了一片相思花。
　　“信。”没有太多解释，也没什么任何其他，就这一个字，坚定不移。
　　风吹起了黎溪的长发，他弯了弯嘴角。可能，他这时并未注意到，自己笑了。
　　“和我出去走走吧，去看看，这天下如今的样子。”
　　帝都的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这里很繁华，对吧。我带你去看看其他地方。”
　　临安城的大街上，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依稀还可以看见战火的痕迹。
　　边疆附近的小镇上，一片废墟，百十里内，杳无人烟。
　　战场上，混做一片，全都是血，漫天乌鸦飞过，黑压压一片，底下，哀鸣遍野，嘶吼，痛喊不绝于耳。
　　军帐里，伤员无数，有些醒着，有些睡着，可能再也醒不过来，有些哀嚎着，有些，连声音都说不出来。
　　栖落看着这一切，表情淡淡的，没有任何感觉，因为他见识过人心的美丑，见识过这个世界的冷酷。没有谁对谁错，只是命罢了。都是命。
　　“有时候，一个人的命，可以救很多人的命，有时候，一些人的命，可以救成千上万个人的命。所以，要学会取舍。”
　　黎溪冷冰冰的话传入耳中，让栖落遍体生寒，知道是一回事，被人说出来提醒，又是另一回事。
　　曾经，也有一个人，用一个人的命，平息了战火。这句话也许对别人来说没有错，但是，这件事放在任何人身上，这个人，如果是自己的亲人，那这个人，还会觉得这句话是对的吗？
　　“黎溪，你们神仙，会疼吗？”栖落的表情很冷漠，只是眼里流露出的悲伤莫名的让人觉得他特别可怜，特别招人心疼。
　　“我不知道。”黎溪摇摇头，因为在身体上还是心灵上，黎溪自认为自己应该是没有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而出的却是这样一句话。
　　“你会陪在我身边吗？”栖落看着黎溪浅浅的眼眸问。
　　“会。”
　　嗯，这就够了。栖落想。
　　“我们走吧。”
　　“快追，有奴隶跑了。快追！还是个军妓，快追，别让她跑了！”
　　“快点，那边的，快围上去。”
　　“快快，从小路包抄她。”
　　“还走吗？”栖落问。
　　“去看看吧。”
　　他们跟着那些士兵追到了断崖上，那是一个红衣女子，长的很美，是那种能让人一眼就记住的女子。
　　士兵们骂着脏话，一步步的靠近女子，女子一步步后退，马上就到断崖边上了。
　　女子看了看断崖，纵身一跃。
　　那些士兵围着断崖看了一会，又骂了几句说说笑笑的走了。完全不在乎自已刚刚逼死了一个人。
　　断崖底下
　　“你们救我，想要什么？”
　　“你很干净，所以，好好活着吧。”带了些许惋惜地叹了口气，黎溪说了这句话就转身和栖落走了。
　　那女子呆呆的看着远去的两人，摸了把脸，带了一把的水。
　　“等等，我叫白雪姬，你们可以带上我吗？”
　　那两人没有理她，依旧往远处离去。
　　白雪姬看他们没有要停留的意思，自己连忙站了起来追上去。
　　“我可以成为你们手中的利器和杀手，至少，我还有容颜。”
　　那姑娘说了这句话后，便很安静的不再说话，只默默的跟在他们身后。
　　“你没有任何基础，想要学法术还能勉强，但是要学武，很难。”黎溪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
　　瞬间，白雪姬的眼睛发光似的看着他，“我可以的。”
　　“那就走吧。”
　　黎溪带他们到了一个山谷中。那里很美，像是世外桃源，在山崖上往下看，烟雾缭绕，朦朦胧胧，就像是仙境般神秘。
　　山崖上，有一条长长的吊桥连接着两座山，山下是梦幻般的景色。
　　“你们可以到山的对面去看看。”黎溪用手指着对面的山对他们说到。
　　“这里真美，黎溪，你是怎么知道这样一个地方的啊？”说着还不停的往吊桥上面走。
　　“啊！！！”谁知栖落刚一踩上吊桥，就跌下了山谷。
　　就在栖落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一道白光接住了他，将他重新带上悬崖。
　　“要记住，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耳朵听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黎溪，你怎么不早和我说。”栖落气的不理黎溪，只觉得自己在女孩子面前丢脸了。
　　“有些事我说出来你就信吗？”黎溪并没有安慰生气的栖落，只是平淡的和他说理。
　　“你说的我就信啊。”栖落还是觉得很生气。
　　“我并没有说过你可以乘吊桥过去吧，如果因为别的原因，让你看到了一些事听到了一些话，你就一定能平静的思考吗？如果你现在不认识我，你想到桥的对面去，你会不会直接踩上去呢？如果我不在这里，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结果？不是自己经历过的事，都只是大道理，只有自己跌倒了，受到伤害了，才能牢牢记得。你能明白吗？”
　　“我不能明白，也不想明白。黎溪，我只是信任你，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可是，你不能这么欺负我啊。”栖落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只觉得自己委屈，什么也不管不顾的大吼大叫。
　　“吃菠萝炒饭吗？”突然之间，黎溪问了句。
　　“吃。”栖落虽然还很生气，但机智的他觉得这种时候还是需要说吃的。
　　“还生气吗？”黎溪又问了一句。
　　“菠萝炒饭是什么饭啊？”栖落觉得绝对不能回到上一个话题。
　　“吃不吃？”黎溪挑了挑眉道。
　　“吃。”栖落觉得这种问题肯定要矜持一下啦，不能那么羞羞答答，就该坚持肯定并且快速的回答。
　　“跟着我走，记住，一步走错了，就万劫不复了。”黎溪提醒着，带着他们一起入谷。
　　“你们要记住，这里的一切都和你们看到的不一样，所以，最好不要去碰什么东西。这里的一切都是在真实与幻境之间，你们在这一年里，不仅要学会其他东西，还要学会分辨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是幻化而成的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