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她带球跑了》戴加宁

12、第 12 章

　　人都走了之后，晏清鸿看着从头至尾都很安分的顾灵雁，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这动作与他平日的形象有些相斥，带着一点少年的活泼灵动，看得顾灵雁愣怔了好一会儿，可心里不知为何，却觉得这动作又很适合他。

　　顾灵雁抬头，看向晏清鸿。他长了一张温润的脸，五官柔和，眉毛细长，目似点漆。这样的人，应该是柔润舒朗的少年，顾盼间灵动活泼。可他总摆一副冷淡表情，让人觉得老成端重，以致于忘了他原本也只是个还未行冠礼的少年。

　　她许久没有反应，晏清鸿又晃了下手，微微歪头喊她：“顾灵雁？”

　　顾灵雁眨眨眼：“干嘛？”

　　晏清鸿收回手背到身后：“你今日这样，挺好。”

　　“？”顾灵雁没听懂他的话：“我还没出王府，就还是你的护卫，自然配合你。”

　　“不是护卫。”晏清鸿纠正她：“是本王的侍妾。”那语气里带着点不太明显的得意。

　　“人都走了，你不用再演戏了。”顾灵雁说话的时候肚子叫了一声，那声音在只有两人的堂前很是清晰。

　　她觉得有些尴尬，但昨晚没睡好，早上醒得迟了，错过了府里的早饭时间。她本想溜出府去买点吃的，半路听说宸王昨晚回府了，立即就忘了自己没吃早饭的事。

　　此时都近正午了，她两顿没吃，自然觉得饿，正要跟晏清鸿告辞时，感觉手被人牵住。

　　顾灵雁看看被牵住的手，呆了一瞬，然后挣开来，退后一步道：“王爷，我知道你刚刚只是想借着机会小惩梁妃娘娘，但既然你目的都达到了，就不用再装了。”

　　晏清鸿想了一会儿才明白她的意思：“你道我纳你为妾一事乃是做戏？”

　　“不然呢？”顾灵雁看着他道：“难不成你还喜欢我不成？”

　　晏清鸿脱口就道：“本王怎会喜欢你这种无规无距的刁奴。”

　　他还待要说，顾灵雁垂眸，打断他道：“既然如此，那不是做戏是什么？现在看戏的人都走了，你不用装作在意我的样子了。”

　　晏清鸿张了张口，却没说话。他沉默地打量顾灵雁，皱眉问：“你在难过，为何？”

　　“我才没有，你看错了。”顾灵雁抬头瞪他：“我是饿了。我不管，我刚帮了你，你要请我吃顿好的，我再走。”

　　这句晏清鸿听懂了，他点了点头，带顾灵雁去膳厅。

　　王府的下人们早已摆好了饭菜，见主子过来，端上水给他净手。

　　晏清鸿吩咐再添一副碗筷，转身时看见顾灵雁两眼放光地盯着桌上的菜，活脱脱一只馋猫。

　　他看了一会儿，眼里露出点笑意来，见侍女摆上新的碗筷，道：“饿了便吃吧。”

　　顾灵雁穿过来后就吃过一顿好的，还是为了感谢那个帮她保住了铺盖的丫环，请人去酒楼吃了一顿。之前是没银子，后来有银子了，但她被打得一身伤，根本不想出门。

　　她听林厨娘说过，王府的大厨是王爷被圣上贬到这偏远小城来时，从京都宸亲王府跟过来的，之前做过宫里的御厨。她光闻着那香味，就觉得口水泛滥了。

　　顾灵雁不太敢确定地问：“我真的可以吃？”

　　晏清鸿点头。

　　“谢谢！”顾灵雁说得飞快，动作更快地在桌前坐了下来，仿佛怕晚了一步就吃不到了似的。

　　晏清鸿见她夹了一块鱼肉吃了，之后闭着眼一副享受的模样，还赞叹地说着“好吃”，也觉得有些饿，于是在膳厅伺候的王府侍从发现，今日他家王爷比平日多添了一碗饭，而那位刚从护卫变为王爷侍妾的顾护卫，竟然比王爷还多吃了一碗。

　　不仅如此，席上但凡顾护卫说过好吃的菜，王爷都会多尝几口，平日王爷吃完饭后总能剩很多，这日菜却几乎全部吃完，还让杜管家把厨子叫来领赏。

　　侍从们心想着日后见了顾护卫可得恭敬些。但吃完饭后的顾灵雁，背着她的小包袱又要告辞。

　　晏清鸿以为她还有什么委屈，询问地看向杜全，杜全摇了摇头：“王爷，属下猜测，顾护……夫人是真的想要离开王府。”

　　“对。”顾灵雁接过话道：“谢谢王爷的款待，后会有期。”她朝晏清鸿一抱拳算做拜别，转身就走。

　　这回再没有被拦住，顾灵雁走入午后春阳中，看着围墙上方的天空，心情如同那被关在笼子里养了许久，终于重获自由的鸟儿一般恣意快活。

　　只是，她这份快活没能持续多久，她还没走出王府大门，就被人从身后打横抱起，又往王府内带。

　　顾灵雁看着黑着脸的晏清鸿，懵了好一会儿才开始挣扎反抗：“你放我下来！”

　　晏清鸿却抱得更紧：“不放，本王说了你不准走。”

　　顾灵雁气得连尊卑礼仪都不顾了：“晏清鸿，你这是强抢民女。”

　　晏清鸿脚步一顿，想起杜管家的话，压下心里的怒火，温声喊了一句：“顾灵雁。”

　　顾灵雁不知他在想什么，疑惑又防备地看着他。

　　晏清鸿吐出一口气，低头看顾灵雁，像是想笑一下，但嘴角动了动，依旧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他道：“本王还需你配合做戏，你现在不能走。”

　　“还需要我做什么？我不行的。”顾灵雁不觉得自己有演戏的天赋。

　　“你可以。”晏清鸿不发怒生气的时候，声音有种清冷的质感，但清冷中又带着点温润。他道：“你只需要留在本王身边，像往日那般便可。”

　　那声音很近，仿佛在耳边一般。顾灵雁听得耳尖微红，垂下眼帘，小声道：“可是，我不想做护卫。”

　　“不是护卫。”晏清鸿见她乖巧了不少，抱着她往望月楼走：“你忘了，你现在是本王的侍妾。”

　　顾灵雁偷偷抬眼看他：“就是假扮你的宠妾，让王妃们吃醋？”

　　晏清鸿点头。

　　“可是吃醋也没有什么用啊。而且，这样我会很危险，她们都敢给你下毒，还暗中派人刺杀你，那我假扮你的宠妾，岂不是也要被下毒被暗杀？”她这时候却变得很聪明起来，使劲摇头：“不不不，我不要陪你做戏，这太危险了，我可不想那么早死，而且，我粗心大意的，被刺杀我还有点活命的机会，要是被下毒，我觉得我真的逃不过。”

　　“你倒有自知之明。”晏清鸿语气里带着一点笑意：“不怕，本王不会让你死。”

　　顾灵雁道：“我不信你，你都要我保护。”

　　这句话不知怎么取悦了他，顾灵雁听见一声低笑。下意识仰头，看见晏清鸿的脸上浮现一个笑来，虽然很浅，且稍纵即逝，但她却看得清楚。

　　他笑起来的时候，真的是个温润灵动的少年啊！顾灵雁都看呆了。

　　等她回过神时，发现自己以被晏清鸿一路抱回了她在望月楼的房里。

　　晏清鸿将她轻轻放在床上，看着室内整洁明净的样子，颇为满意。他还特意多看了一眼被子，见叠得还挺整齐，脸色又柔了一分。

　　顾灵雁意识到自己被他抱了一路，有些不敢看他，但想着也不是第一回了，脸皮又厚起来。她好奇道：“你三个老婆里面，有一个是真心喜欢你且不搞事的吗？”

　　晏清鸿道：“她们都是细作。”

　　“连梁妃也不是？”不是说梁妃为了嫁给宸王，甘愿做侧妃？

　　但晏清鸿摇了摇头。

　　顾灵雁不解：“为了藏宝图？”

　　晏清鸿“嗯”了一声。

　　顾灵雁十分同情他：“你也太可怜了吧。”

　　晏清鸿皱眉，似乎不喜欢听这一句。但转瞬他又舒展了眉目，道：“你可愿留下来帮我？”

　　顾灵雁毫不犹豫道：“好。”

　　晏清鸿抿着唇看她，背在身后的一手像有些不知该如何安放。

　　半晌后，他叫了个侍女进来，将在怀里放了许久的药递给那侍女，叫她替顾灵雁的后背上药。

　　又道：“以后由她伺候你。”说完弯下腰，在顾灵雁额上落下轻柔的一吻，转身离开了。

　　房内坐着的人，与转身像是逃出房的人，俱都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