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又出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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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的电话没来得及打出去，张磊的电话先打进来了。
“哥，你在医院么？我妈在么？”张磊的语气很慌张。
穆阳按了电梯，“都在呢，怎么了？”
“许亦辰被舅妈赶出去了，他朋友病了，他带着他朋友去了医院，我这就往哪去，你看着我妈啊，别让她下楼去一楼门诊，虽然这个可能性不大，但是命运就是那么难说，我的命就交给你了啊亲哥。”张磊一连串说完，声音还很颤，估计是正在跑。
“等等，你现在是刚出门还是到医院了？”穆阳都来不及问为什么许亦辰会忽然被赶出去了，他不是去打工去了吗？还是……
能让老妈忽然发作的恐怕就一件事儿了，许亦辰被老妈发现了。
“刚下车，快到了。”张磊说完背景音里很应景地传来了汽车的鸣笛。
“操，你先别进医院，你妈和你舅估计在楼下——”穆阳话没说完，就听张磊发出了更为震惊一声我操，隐约还有一声气贯长虹的‘张磊——’
那声气贯长虹的音质出自小姑。
等穆阳从住院楼出现在门诊楼外面，靠边的地方站了几个看着特像医患纠纷来闹事的人，小姑和张磊、老穆一家子、老妈，还有……一个站在边上抽烟观看的司机大叔——老张的远方亲戚。
这人真是无处不在啊，附近没别的出租了么！
不过没看到许亦辰和他那个所谓的朋友。
老妈正和小姑说着话，不知道说了什么，小姑咬牙切齿地往张磊背上甩了一巴掌，“整天就你能耐，你怎么那么好事！让你瞒，瞒瞒瞒！。”
穆阳走过去，经过司机大叔的时候停下来看了他一眼，“你拉张磊过来的？”
司机大叔笑了笑，“不是，我拉你妈妈过来的。”
“你还认识我妈？”穆阳又多了一个惊讶的理由。
司机大叔指了下老妈小姑所在的方向，眼神有些意味不明地从他脸上扫过，“听半天了。”
穆阳皱了下眉，他不知道这人都听到了什么，眼里的那点意味不明是不是在说哦，原来你是这样的人。他走到老妈身边，和老妈目光碰上，老妈转开了脸。
所有人因为他的出现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张磊默默蹭过来，被小姑瞄准了瞪，但估计是怕穆阳不好看，这次没再动手。
“许亦辰呢？”穆阳问张磊。
张磊看了眼小姑，“他朋友发烧在挂点滴，他在照应着。”
“你怎么下来了，你回去看着你奶奶。”小姑一副明显要支开他的意思。
“奶奶让我来看看你和我爸为什么吵架。”穆阳看了眼小姑和老穆。
小姑没吭声，老穆转过了头，欣欣默默看着他们，最后目光定在穆阳身上，忽然爬过来推了他一下，“你是坏哥哥，奶奶都把钱给哥哥花了才没钱看病，爸爸没钱了。”
穆阳愣了愣，他第一次被一个小姑娘，这么小的小孩指责，一时没能做出合适的反应。
欣欣妈妈捂住了欣欣的嘴，很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小孩子口无遮拦，别当真啊。”
“小孩子口无遮拦？你们要不当着她的面说她她一个孩子能说出这种话么？”老妈伸手拽了下穆阳，“穆天成，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我真没想到你能在背后这么编排孩子，阳阳的生活费我一直在给，没花你的，退一万步讲，就算老人把钱给阳阳花了不应该么？这十几年阳阳是养在老太太呢，但是不是也在照顾老太太，远的不说，这次住院你来过几回？阳阳一个学生正是分班考的重要时候学校医院两头跑，你身为这个家的长子你干什么了？
你没钱？你为什么没钱你自己心里没点数么？你没钱是因为你做生意赔了，因为你把老太太的钱拿去买房了！你不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
老穆有些烦躁的看了老妈一眼，讽刺地笑了声，“你给？你给什么了？你要不说我都没想来这件事儿，就你给的那点钱够干什么的，养一个孩子花费多少你知道么？你不知道，你也别说我，你自己也没好到哪去，你要好你能把自己孩子扔别人家十来年么。”
穆阳的脸色有些发白。
“哥。”张磊拽了拽他的胳膊，“我们去看许亦辰吧。”
穆阳没动。
“你说够了没有！”老妈忽然往前一步推了穆天成一下，“我上辈子欠你的，如果早知道会到今天这种地步，我当初死也不会答应你，你忘了你当时是怎么承诺怎么保证的，你就是个骗子，我的一辈子都被你给毁了，毁了！”
话题已经跑偏了。
穆天成还要说话的时候被小姑拉开了，“行了，都少说两句，当着孩子面干什么呢，张磊，跟你哥去看着你姥姥。”
“哦。”张磊又拽了拽穆阳，“哥，我们先走吧。”
“……你去吧。”穆阳声音有些沙哑，抬手格开了他，顿了顿看向老妈，“妈，我们谈谈，还有……你。”
他指的是穆天成，但是两个人像没听见一样谁也没动。
“你们不是都想为自己要一个解释么？”穆阳感觉有些疲倦，“我知道，我知道当年是怎么回事，如果想听就谈谈。”
老穆愣了愣，老妈也有些意外，看了他和老穆一眼，皱着眉偏过了头。
穆阳没走多远，就十几米的地方，周围没店没人，很安静。他拿出手机翻找着拍下的亲子鉴定，说：“我不是穆家的孩子还有可能是抱错了什么的，但又是妈你的孩子，所以这件事就很难解释。”他找到了图片他们看了眼，收了手机看着老穆，“出现这种情况不是因为我妈对不起你，她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你欠她一个道歉。”
老穆没说话，摸出烟来点了，“过了这么多年，谁能说的清楚。”
“是，确实，但你当初自己选的女人，你对她应该有最起码的了解，她品行如何，会不会做这样的事，你应该有清晰的认识，这是最起码的信任。”
老穆沉默了会儿，吐了口烟，“你说。”
穆阳顿了顿，“我知道这件事的原因也不久，因为牵扯到很多事情很多人所以一直在考虑要不要说、怎么说，你们每次吵架都绕不过这个原因，导致今天这个局面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决定还是告诉你们，但是你们听完之后希望你们不论信不信还是信了之后有什么决定都能告诉我，不要有什么极端的做法，一切都商量着来。”
接下来，穆阳将研究所关于个体的计划给他们说了，只是他刻意略过了一些能把矛头引向研究所的话，而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在了季衡所说的指挥官身上，让他们知道有这样一个实验存在，以及指挥官们的目的。
“听说当时实验本来是毁了的，但被有心人利用了，所以才有了后来各种荒谬的事，虽然很荒谬，但是是真实存在的。”穆阳说完后并没有松了口气，因为穆天成和老妈还在震惊中，难以相信地模样。
“这些事都是季衡告诉你的？”老妈问他，“那他也是你说的什么个体？”
“是。”穆阳没有说季衡在研究所中的角色，只把他归位了和他一样的受害者，并且为了增加可信度还搬出了警察，“你之前问我为什么和警察有牵扯，就是因为他们查到了这件事，找我们问情况。”
又是沉默。
穆天成的烟已经是第三根了，他的眉头始终皱着，“这种丧尽天良的事警察会怎么处理？应该曝光他们，把他们的窝点全部捣毁。”
穆阳听到窝点、曝光俩词就紧张起来，他担心的就是这个，怕他们两个因为这种痛苦的遭遇把事情闹大，公众舆论一旦被煽起来所有的事情都难以把控了。
“不能曝光，现在事情还没有结束，警察怕打草惊蛇。”接下来的话就是穆阳纯属瞎编了，“总之事情就是这样，警察有他们自己的考量，而且他们为了不引起公众的恐慌和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这件事结束也并不会公开，告诉你们就是给你们这么多年痛苦的根源一个交代。”
三个人在穆天成明灭的烟头中站了好几分钟，本来穆阳以为老妈会哭会爆发的场景竟然都没有发生，他有些担心的看了她一眼。
“有什么意义呢还。”穆天成嘲讽地笑了声，“现在知道又能怎么样，都这一步了。”
“事情处理完了给我说声吧。”他把烟头丢地上踩灭了，踢进了下水道，临走时叹了口气，对许慧说：“……对不起，这事儿放谁身上谁也想不到，就这吧，都过去了，毕竟什么也改变不了了。”
许慧在穆天成走后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刚开始是小声啜泣，后来在穆阳也蹲下来安慰她的时候她靠在穆阳的肩上哭得很大声。
穆阳没动，任她狠狠地尽情地哭着。
老妈情绪缓和后一直也没说话，穆阳看向门诊大楼，司机大叔竟然还在，不过这次他庆幸这人还在，于是打断了他的看戏，让他把老妈送回去。关上车门后司机大叔把车玻璃降了下来，递了一个东西出来。
一个棒棒糖。
穆阳看了眼，有些莫名其妙。
“吃了糖能心情好些。”司机大叔笑了下，把棒棒糖的棍子插在了他衣扣的缝里，然后开车走了。
穆阳低头看了眼棒棒糖，取下来捏了捏，突然觉得鼻梁有些发酸。
小姑带着张磊回了家，穆天成被强制留下守夜，欣欣和欣欣妈妈也回去了。穆阳去看了看许亦辰，他状态不是很好，守着他因为发烧刚睡下的朋友发愣。
“聊聊？”穆阳拍了拍许亦辰。
许亦辰迟疑了会儿才起身跟着出去了。
“对不起阳哥。”出来后许亦辰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接着眼眶飞快地红了一圈，他用袖子擦掉了眼泪，“我不是故意要被阿姨发现的，我……都是我不好，等我朋友烧退了我就回去收拾东西。”
“我催你让你赶紧搬了么？”穆阳叹了口气，“先不说这个，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打工去了吗？”
许亦辰吸了吸鼻子，“阿姨大概是去给你整理房间了，发现了我放在书里的照片，我和施然……就是刚那男孩，的照片。”
穆阳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这个照片大概不是普通照片，问的也很直接，“他是你男朋友？”
“……曾经是。”许亦辰已经没再哭了，强颜欢笑地扯了扯嘴角，“已经分开了，这次打工偶然碰上的，阿姨发现照片说要找我聊聊，我回来的时候施然跟过来了，就看见了，我没想到阿姨会反应那么大。”
穆阳笑了下，“我妈没动手吧，她气极了会上手。”
“没，就是挺严肃的，就正常别人家父母。”许亦辰也跟着笑了下，看了穆阳一眼，“你是不是跟阿姨说了你……”
穆阳顿了下，点了点头。
“哥，你真的，挺有勇气的。”许亦辰对他比了个大拇指。
“我不喜欢憋着。”穆阳舒了口气，“行了，你回去照顾你朋友吧，搬出去的事先别慌，匆匆忙忙上哪找地方去，我帮你问下，给你联系个地方。”
“不用了哥。”许亦辰忙摆手拒绝，“我自己找就行，不能再给你们添麻烦了。”
“过渡总可以吧，别逞强。”穆阳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转身离开了门诊大楼。
穆阳回到住院部，去老太太那看了看，见老太太睡了，扫了个陪床给穆天成放下了，自己坐在椅子上玩手机。
“我坐着就行，你躺吧。”穆天成对穆阳说。
穆阳看了他一眼，“我待会出去睡，你在这。”
“……”穆天成没再拒绝，点了点头。
等到病房所有病人都安静了，穆阳出去找了休眠地按摩椅躺着，晚上的一通折腾让他到这会儿神经还很兴奋，乱七八糟的思绪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睡着，感觉就那么几秒，走廊里又有来回走动的声音。
他揉着太阳穴摸过手机看了看，已经五点多了。走廊里走动的是去测血糖的护士，他叹了口气，去水房洗了把脸，回病房的时候老太太已经醒了。护士挨个抽完了血就揪住了他，“欸今天就你一个小伙儿，那你去送血样吧。”
“送哪去？”穆阳看着小车上一排抽了血的样本，他倒是知道每天要送血样，但是没送过。
“门诊大楼一楼左拐，到那就看见了，找不着就问一下。”护士说完就走了。
穆阳只好拿了血样去送，顺便去买早餐好了。早上的温度比较低，他出来的时候没穿外套，这会儿就穿了一件白色长袖T，一路斯哈着跑进门诊，送完东西后看到了许亦辰。
许亦辰正往一个病房去，他叫了他一声，跟他一块进了病房，“你朋友怎么样了？”
“哥。”许亦辰笑了笑，叹了口气，“烧退了不少，但还没完全退……我把早餐给你放这儿了，你待会自己吃了。”许亦辰把买的小米粥和包子放在小桌上，后半句是对他朋友施然说的。
“他是谁啊？”施然朋友看到穆阳，语气很不友善地挑了下眉，嗓子跟破锣似的，“你说你有对象了，就是他？”
“瞎说什么！”许亦辰压着声音瞪了他一眼，往四周看了眼，“看病钱给你垫了，赶明转给我，我走了。”
“等下。”施然伸出了手要去拽许亦辰，不过他的动作不是拽，简直可以说是扑，结果自然也是没扑着，被吊瓶给拖累了。
“嗳。”穆阳也拦了许亦辰一下，许亦辰愣了愣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两步冲过去按住施然要拔针的手，“我说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要不直接给你转精神科算了。”
施然仰头笑了笑，因为嘴色惨白，看着可怜兮兮的，“你别走行么，我不想一个人在这儿呆着。”
许亦辰看着他没说话。
施然抿着唇角，把眼睛睁大了些，“求你了。”
啊-穆阳清了清嗓子，“那个，我先走了啊。”
许亦辰回头看着他。
穆阳觉得有些好笑，“你快答应他吧，孩子病着呢，三岁孩子你跟他计较什么。”
“谁三岁，说谁呢。”施然瞪过来，一把掀开了被子要干架的架势。
许亦辰一把给他脑袋按了下去，“你闭嘴。”
穆阳转身要走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施然露出来的脚背，因为没穿袜子，上面的红点一眼就能看到。穆阳以为自己看错了，走过去一把把他袖子撸上去，接着便愣住了。
手臂上零零星星都是红疹。
“你干什么！”施然转动了胳膊，把手拽了回来。
“哥？”许亦辰也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穆阳又把许亦辰的袖子撸上去看了看，同样。
“你们胳膊上的红疹怎么回事？”穆阳感觉自己心跳的有些快，都快穿透耳膜了。
施然皱了皱眉，“管你什么事！”
许亦辰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好好说话。”
施然张了张嘴，不情不愿地说：“不知道，可能是湿疹吧。”
穆阳看向许亦辰，许亦辰摇摇头，“我没注意，你比我还先发现呢。”
作者有话说第89章 又出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