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基因改了》黑水鱼

83、身世

　　穆阳在床上坐了会儿起身坐在了椅子上，望着窗外只能看得见个顶的高楼和灰扑扑的天发呆。手机响的的时候他在口袋上摸了摸，摸出来才反应过来不是自己的手机在响，回头找了找发现了陷在被子里季衡的手机。

　　他拿起来看了眼，看到屏幕上的一个‘查’字时眉稍下意识地抬了抬。

　　那个黄毛？

　　手机响到挂断，穆阳把手机放在了桌上，抱着胳膊盯着手机。第二次手机响起的时候，他有种直接挂断的冲动，这样就能给他‘正在忙’‘不想接’的错觉，不过直到再一次挂断，他也没出手。

　　消息提示音响了下，他看到了一条来自‘查’的信息。

　　--楼下等你。

　　嘶——

　　穆阳起身走到窗户边往外看了看，外面不是面街的一面，什么也没看到。

　　等去吧。

　　穆阳等了得有快一个小时，期间感觉自己都眯过去了好几会儿，门响的时候睁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的眼睛。季衡手里拿着一张纸，靠在桌边在他面前幌了幌。

　　穆阳看了他一眼，有点不太敢接，“……怎么样？”

　　“亲妈。”季衡一点悬念都没给他制造，干脆果断地说出了结果。

　　“靠。”穆阳松了口气低下头，缓了缓又抬头看他，“你说的也太快了，我都还没心里准备呢。”

　　季衡笑了笑，在他头上摸了摸，“这下放心了吧。”

　　“……嗯。”穆阳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落了地，接过那张纸，看到结论那一栏，生物学亲缘关系成立的可能为99.9999%，看了会儿，他把纸叠了一下放进了口袋。

　　季衡看着他的动作，目光回到他脸上，“要现在说么？”

　　“如果决定要说就是现在说，但我还没确定要不要说。”穆阳抓过他的手搓着手指，季衡的手指很软，“我爸抛弃了我妈，这是事实，成立了新家庭也是事实，无论知道不知道这件事，结果都不会有任何改变，甚至可能会有把这件事公开的风险，可是……我又觉得她应该知道，算是给自己这么多年来的生活一个交代，唉。”

　　季衡拇指在他虎口按了按，“我可以去说，跟她说明原委。”

　　“那我妈会把你揍到你妈都不认识吧。”穆阳笑了笑，“算了，还是先等等吧，我考虑考虑要不要说。”

　　因为这件事不光关系到他们，还牵扯到季衡和研究所，他怕处理不好会闹得不好收场。

　　手机在桌上发出嗡嗡的响声，季衡扭头看了眼，穆阳随着他一块看过去。

　　操，是那个‘查’。

　　季衡接了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季衡说马上下去。

　　“这朵落花怎么还不化成肥料啊？”穆阳心里有些不得劲。

　　“嗯？啊。”季衡愣了下笑起来，“落花现在没那心了，我去楼下拿东西，你在这等我一会儿。”

　　啧，我也想去！穆阳心里恶龙咆哮，但面上云淡风轻，“去吧，快点回来，不该聊的别瞎聊。”

　　季衡在他脸上摸了下出去了。

　　穆阳过了会儿也出去了，走廊的窗户能看到楼下，他走过去一眼就看到了红色的跑车，站了没一会儿，就看到季衡的身影从楼里出来，隔着窗户弯腰打了声招呼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他妈的！

　　隔着车窗不能说话么！不能么！

　　他气愤的拉开窗户想要看得清些，然而他忽略了高空的风力，一开窗户一阵风卷进来，门哐地一声甩上了，把他吓得一哆嗦。

　　“操啊。”他冲回门前，虽然知道是徒劳，但还是不死心地扭了扭门把手。

　　在季衡上来之前，穆阳已经被走廊经过的三位研究所人员上下打量然后谨慎地问他找谁了，如果不是及时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从车里下来往大楼走进去他真的要忍不住下楼去了。

　　季衡看到他倚在窗边倒是没什么意外表情，只是走过来从他的位置往下看了看，“看得还挺清楚的。”

　　穆阳面上有点挂不住，但也说不出什么，指了指他手上提的一个鞋盒大小的箱子问：“这什么啊？”

　　“进来说。”季衡打开了门，电流声里他忽然转头看向穆阳，笑了笑，“你是不是把自己锁门外了？”

　　穆阳啧了声，“我没那么二，是风干的，我担心那黄毛对你动手动脚就想着去看看，它飞进窗户啪的就关上了。”

　　“哦。”季衡忍着笑等他进来关上门，“他要真对我动手动脚，先不说你看不看得见车里，真看见了你打算飞下去把他车砸坏给他点颜色看看么？”

　　穆阳笑起来，“那我只能给他看红色了，吓死他。”

　　季衡把箱子放在桌上，手在上面拍了拍，“猜猜看这里是什么？猜对了给你奖励。”

　　穆阳目光落在箱子上，箱子看样子有点质地，黑色的磨砂硬壳，他抬手摸了摸，“定情信物？”

　　季衡愣了愣，作势要往外走，“我跟他走吧要不。”

　　“你敢。”穆阳搂着他的腰给他拖了回来抱着，笑着想了想，“嗯……抗体？”

　　“猜的挺准。”季衡点点头，“我的定情信物，是不是很有份量？”

　　穆阳在他腰上掐了下“皮痒痒了是吧。”

　　季衡嗳了声，摸了摸后脖子，“还真是痒痒了，你给我搓搓。”

　　“来。”穆阳掀开他的衣服就把手伸了进去。

　　“嗳呦，我错了。”季衡笑着捉住他的手，站好去把箱子打开了，里面是两排整齐排列的安瓿瓶，下面衬着黑色绒布，“这个抗体不能根除，但是能压制，在新的抗体研究出来之前可以先注射这个。”

　　“新抗体已经开始研究了么？”穆阳问。

　　季衡说：“准确来说拉菲病毒抗体一直都在研究中，但一直也没有研究出来，廖卡，就是那个指挥官，听查尔斯说他已经知道这次抗体的缺陷，已经继续研究新抗体了，但是我们不能只依靠他，我们需要自己研究出来，这样才能占据主导地位。”

　　“指挥官不是只是出资人么？研究所那么多人干不过他一个资本家？”穆阳说完又反应过来，点点头，“啊，有钱能使磨推鬼是吧。”

　　季衡笑了笑，“其实，不全是，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你和韩明是兄弟么？”

　　穆阳嗯了声，等他继续往下说。

　　“你们俩的体质是比较特殊的，这也是廖卡用韩明的样本研究抗体的原因，因为你俩的生物学父亲都来自小智，前任院长改造过基因的个体。”季衡说：“小智身体的各项指标基本趋近于理想状态，而且——”

　　“不是等等。”穆阳一时接受的信息量过大，有些怀疑自己幻听了，“你说谁？小智，我和韩明的生物学父亲？”

　　季衡顿了顿，嗯了声，表情和他刚说出那一串话时一样无波无澜。

　　“你之前怎么没提过，而且你说这些的时候怎么连个铺垫都没有，那可是——”穆阳的震惊都还没来得及震惊，荒唐还没来得及荒唐就被迫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穆阳。”季衡叫了声他的名字，想说什么又没说，眼睫垂了下才又看着他，“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周全，你需要时间消化么？”

　　穆阳按了按太阳穴，顺带撸了把头发，季衡从小在研究所那样的环境长大，应该已经对你妈非你妈，你爸非你爸的这种事情习以为常，他能理解他，不过此时此刻他还是有些懵，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用说对不起，又不怪你。”他想了想只说出了这么一句。

　　季衡看了他一眼，“小智应该就是小时候收留过你的人。”

　　“……”穆阳这次是真的震惊了，“你到底瞒着我多少事？”

　　季衡很认真的想了想，“还有最后一件，不过不算瞒你，是你没再问。”

　　“什么？”穆阳已经做好了继续震惊的准备。

　　季衡笑了笑，“我的生物学父亲是前院长。”

　　穆阳很佩服季衡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竟然带着笑，愣了愣，说了声靠。

　　“你不难过么？”穆阳沉默了会儿抬眼看着他，“知道你爸爸是谁这个事儿。”

　　季衡摇摇头，“知道之前就已经想过很多遍了，我从出生就在研究所，对我来说，这里的一切都是合理的，世俗中的合理是合理的，世俗中的不合理也是合理的。”

　　穆阳皱着眉在心里过了这遍话，过完之后他看着季衡，凑过去抱住他拍了拍，“抱抱你，可怜蛋儿。”

　　季衡笑了笑，“那你现在算是消化了么？”

　　穆阳松开他，“我都没来得及消化，直接被迫吸收了，你下次说话记得稍微稍微的铺垫下，从亲妈到小智，你说的那不是话，那是一个个炸弹啊。”

　　“那我下次注意。”季衡又拍了拍手边的箱子，“那先铺垫一下，我刚给你说猜对了给你奖励。”

　　“真给啊，我以为你开玩笑呢。”穆阳扫了眼箱子，“奖励什么？滚床单？”

　　“……”季衡默了有两秒，“那是理所应当，不算奖励。”他叹了口气，“你思维太跳跃了，我的思路让你打个粉粹，回到奖励这个事儿，这个抗体需要你拿给关睿他们一家，我会让初哥帮你。”

　　穆阳哦了声，“你不和我去啊？”

　　季衡犹豫了会儿，“那我陪你去吧，你等我消息。”

　　穆阳笑着点点头，又想了想，“这明明是苦力哪是奖励啊？”

　　“怎么不算？奖励你为男朋友跑腿儿。”季衡说。

　　穆阳挑眉斜了他一眼，捞过他来，手扶在他腰上，“换个。”

　　季衡笑着在他脸上摸着，“换什么。”

　　穆阳看着他，“那个……吧。”

　　季衡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扫了眼窗外又很快收回目光，点点头，嗯了声。

　　夕阳很巧地跳进窗里，从季衡的发梢穿过，给他的眼底盛了零星的光。穆阳从那光里感到了满眼温柔，他在这样温柔的目光中渐渐有些沉沦，有些轻飘飘的，像踩在浮云上，浮云带着他缓缓飘近，在距离季衡嘴唇一毫米的距离时停了下来，穆阳眼睫微抬，迷离的目光从季衡的眼睛、鼻梁慢慢滑过，最后落在柔软的嘴唇上。

　　他贴上去，很轻的亲了下，又贴上，季衡给了他回应。

　　他知道，季衡最终还是做出了改变，因为他，季衡正在把自己的世界说给他听，正在接纳他进入这个世界，他们将会彼此缠绕。

　　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