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基因改了》黑水鱼

10、打牌初体验

　　茶几上的一沓资料错落有致的摆放着，上面的内容季衡早已经烂熟于心，最上面的一张资料右上角附着一张彩色头像，略显稚嫩和叛逆的脸，带着些不耐烦，一个小时前他刚把照片上的人驮回家里。

　　他知道为什么顾辉会格外关注穆阳，凡是了解他过往经历的都会觉得太像了，能让研究所和指挥官们所忌惮的A型个体。

　　数字表上时间显示已经不早了，他该休息了，充足的睡眠有助于提高抵抗力，为了能有个好的睡眠，他需要去趟厕所。

　　现在的天不算凉，但也不热，晚上会有习习的凉风，他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往公共墙那看了眼，犹豫了片刻最终回了房间。他必须承认，今天晚上是取样本的好时机，穆阳醉的不省人事，别说细针管扎进去，就是揍他一顿都未必能醒，不过......他想等等，至于等什么，等到什么时候，他并没有想好。

　　穆阳是被奶奶的绵绵掌在屁股上打醒的，醒来后抱着被子愣了半天，忽然想起了昨天618请他喝酒来着，他抓着618的手搓啊搓，又搂着他的腰，腰很细，也很结实......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对618竟然动手动脚的。

　　脑子慢慢清醒的同时他忍不住骂了句草啊，倒在被子里滚了好几个来回又瞪着天花板面如死灰的发了一会儿呆才无精打采坐起来

　　“奶奶我饿了。”穆阳喊了声，身上衣服没脱，他打开衣柜拿了干净的换上，又在床底找到鞋边提边往外走，“昨天是618把我扔床上的吗？”

　　奶奶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618是谁？”

　　“就隔壁小孩，季——”穆阳顿了顿，忽然想起昨天自己喝酒的原因来，从老爸老妈在奶奶这儿吵架到现在，他和奶奶似乎都没有把这个问题拎出来讨论过，“衡。”

　　他补完最后一个字，往厨房看了眼，奶奶背对着他正拿着勺子在搅拌锅里的玉米糊，没注意他话里的不自然，“人有名有姓你为啥叫人家618啊？”

　　穆阳走到厨房门边靠着，“外号呗，这年头在学校闯荡谁还没个绰号啥的。”

　　“还闯荡，学校是让你闯荡的？”奶奶回头瞪了他一眼，又笑了笑：“嗳我觉得那个孩子人挺不错的，搬来这么久也没见他家长，平时吃饭都是他自己做的吧，怪可怜的，你晚上叫他来家里吃饭吧，谢谢人家。”

　　奶奶没问他为什么突然跑去喝酒还喝成那样，穆阳感觉奶奶是知道的，她年纪虽然大了，但是个心思细腻的老太太。

　　穆阳犹豫了片刻也没能张开口提这个事，便嗯了声，“我问问他。”

　　今天是周六，但是对于高二的学生来说周六和周一至周五并没有什么区别，高三的更惨，只有周天上午能休息休息补个眠，下午就要回来上课，连晚自习都免不了。

　　穆阳没骑车，昨天是翻墙出去的，车子带不出来。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高一的学弟学妹在门口执勤，查耳环项链染发什么的，不过除了高一的同学，门口还多了几个人，一眼扫过去，他顿时有种想笑的冲动。

　　昨天大虾米和动手的几个正在自动门排排站了一排，面朝大门口接受来自同门的观礼，各个脸上挂着看他妈什么看的不耐烦的表情。

　　大虾米也看见他了，瞪了他一眼就转开了脸。

　　“穆阳。”

　　有人喊了他一声，还没转头就见刘敬提着两个肉夹馍小跑过来给了他一个，“没吃早饭吧，我爸非得给我买早餐买的太多了，帮我吃一个吧。”

　　“吃不下了，我早饭都在家吃。”穆阳拒绝了，对于不熟的人他没那么不客气，不过看到刘敬有些尴尬的表情，他又补了句，“你留着中午吃吧，这可是父爱啊。”

　　刘敬笑了笑，收回肉夹馍和他一块进了学校，进校门时往大虾米那看了眼，大虾米他们也不遗余力的回瞪回来，穆阳没问他昨天的事，他不想掺和，自然也不会张口去问。

　　“阳哥！”走到教学楼下时听到了周也的声音，同时右肩膀被人拍了下，穆阳很熟练的往左扭头，看到了周也放大的脸，笑的一脸春光灿烂。

　　“做春梦了这么高兴。”穆阳笑了笑。

　　“我看到王涛他们在校门口罚站呢，这可比做春梦高兴多了。”周也推了推眼镜，说完才发现了站在一边的刘敬，“嗳？你没被罚啊？”

　　刘敬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没动手，挨打呢，赵主任问完话就让我回去了。”他把其中一个肉夹馍递给周也，“吃吗？我早餐买多了。”

　　周也也有种揭人上伤疤的尴尬，接过肉夹馍，“学校门口那家的？正好我今儿起晚了没吃上饭，咱俩加下微信我把钱转给你。”

　　“不用这么客气的。”刘敬笑笑，“穆阳的朋友就是我朋友，我们打小儿就认识的，好多年了，咱可以加微信，但你要给我转钱我可不收啊。”

　　周也举着手机看了穆阳一眼，穆阳脸上的表情没变化，看不出什么来，他只好笑笑，举了举肉夹馍，“那谢谢了啊，以后一块打球哈。”

　　刘敬和他们不在一边走廊上，穆阳和周也刚和他分开就被周也压着脖子逼问，“卧槽阳哥，我是不是吃错东西了。”

　　“可不，吃人嘴短。”穆阳撇了他一眼，“卧槽和阳哥不要放在一起说，败坏我声誉。”

　　周也正惴惴不安着呢，被他这么一打岔又乐的把这事抛到了脑后，两人插科打诨一直笑到进教室才收了，班主任正在教室督察。

　　桌肚里放了一瓶黄桃味酸奶，穆阳坐下时对上了刘君怡的目光，小声说，“你家卖酸奶的啊？”

　　刘君怡笑了笑，也小声说：“昂，先给你试喝一下，没毒再卖。”

　　下了早自习后穆阳本想去找618告诉他晚上去奶奶家吃饭，结果屁股刚离开座位就被老班给叫去了办公室。

　　“昨天你没动手做的很对，你们是学生，有什么事告诉老师这才是正确做法，除了暴力还有很多解决问题的方法的对不对，你看这不就解决了嘛。”老班在椅子上坐下，又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坐下说。”

　　穆阳不客气的坐下了，说话也一点没避讳，“本来想动手来着，保安来的太快没机会。”

　　老班指了指他，叹了口气，“这事以后再说，今天叫你来呢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去——”

　　“不愿意。”穆阳想都没想就打断了老班的话。

　　老班笑了：“我都还没说什么事呢你就不愿意。”

　　“反正没好事，如果您就想把我调到我妈那个班这个问题问我的意见，我不愿意。”穆阳说。

　　老班看着他，“你妈妈说你小时候学习挺好的，还很聪明，什么东西都一学就会，后来因为家庭原因她放松了对你的管教和关心才变得很叛逆。”

　　“谁家父母不说他家小孩小时候聪明，您别听她瞎忽悠。”穆阳笑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您要是答应了就是承认您的教学水平不如她，我可不答应，您这是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老班本来一脸语重心长，这会儿被他三言两语给逗笑了，“你这小孩……行吧，这事不着急，你再好好想想，如果后悔了就来找我。”

　　“那我回去了？”穆阳站起来。

　　“嗯，回去吧，上课多少听点，别让老师们因为你们怀疑自己的授课水平。”

　　从办公室出来穆阳看了看时间，还有3分钟，得，也就能赶上上个厕所了。

　　其实也可以微信说的，也没必要非得去找他啊。穆阳摸出手机，找到618，发了条消息，“晚上去我家吃饭吧，奶奶想谢谢你。”

　　奶奶想谢谢你？……穆阳默念了一遍，总感觉有些勉强，于是删掉重新输入，“晚上有空吗？去我家吃饭吧。”

　　打完字拇指在屏幕上悬着，穆阳还正斟酌着，上课铃忽然响了，吓得得手指一哆嗦点了发送。

　　就这吧，发个信息还能这么纠结，这可不像他，穆阳按灭了手机丢进兜里不再理会这个事儿。

　　数学老师一上课发了张卷纸后就趴在讲台上开始做题，下面除了翻卷纸和偶尔的咳嗽声没人说话。

　　季衡拎着卷纸看了看，闲着也是闲着，随手摸了一张草稿纸打算打算做一下。

　　选择题和填空题没什么难的，他甚至连草稿纸都没怎么用，整张卷子做完后班里还是静悄悄的，笔在纸上发出沙沙声，不知是谁烦躁的疯狂涂画又叹了口气，像是验算到一半才发现条件理解错误。

　　这是种很神奇的体验，很无聊，但又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原来研究所外，像他这样年龄段的人的生活状态是这样的。

　　数学老师拿着水杯出了教室，前脚刚出去，不到一分钟班里开始有人小声讨论，班长出声维持了下秩序之后不到两分钟，嗡嗡声更大了。

　　还有几个压着声音讨论别的的。

　　“快快快，拿出来。”

　　“别慌，凯，给我们望风。”

　　活似非法交易的声音就在季横右后方，他好奇的扭过头看着他们。

　　那个被叫做凯的正拿着卷纸转身面朝后门，走廊上如果有敌方能立马发现。

　　一个男生从桌兜里拿出了两个盒子，另两个早已围成了包围圈，男生注意到季横在看他们，抛着手里的东西，问：“要玩吗？”

　　季衡扫了眼男生桌子上卷子的署名，高磊。也就犹豫了两秒不到吧，便拎着凳子放倒了和他们围在一起，“这是扑克吧，怎么玩？”

　　高磊愣了愣，看了眼另两个小伙伴，三人都乐了，“你没打过牌啊？”

　　季衡摇摇头，“我先看你们怎么玩。”

　　“不用看，很简单，我一跟你说你就会。”男生把两盒扑克混在一起，边洗边给他说着规则，“先来个简单的吧，交公粮，3最大，然后是2和1，再依次是十三往下——”

　　“哪个是十三？”季衡打断他，一副干干净净懵懂的理所当然的小白脸。

　　高磊显而易见的懵了懵，摸出KQJ三张牌，“…十三，十二，十一，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不用我一一介绍了吧？”

　　季衡点点头：“十以内老朋友了。”

　　高磊看着他有点小小的讶异，接着便笑了笑，“看不出来你还会幽默呢……输的人交三张最大的牌给其他人，没有大小王，好了，”他把洗好的牌放在中间用书垒起来的小桌子，拿起一摞翻开牌面看了下又放回去开始点兵点将，点到其中一个男生说说：“你的，你先揭牌。”

　　轮到季衡时季衡有样学样拿了一张。一圈牌摸完已经熟练的掌握了怎么拿牌和分牌。规则很简单，就是大的打小的而已，季衡跟着打完一局虽说没赢，但也没输，下局不用交牌。

　　叫孙岳的男生是输家，而且手气不太好，第二局交完牌之后最大的牌面没超过十。

　　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吧？”

　　“还行。”季衡看着牌回了句，话刚落就听一阵脚步慌乱凳子倒地的声音。季衡后知后觉地发现，教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的连咳嗽声都没了，全班同学纷纷转过头看着他们。

　　“挺会玩儿啊，让你们做卷子就窝在这里打牌，卷子做完了？”数学老师拿着水杯唾沫横飞，随手抄起其中一个男生桌子上的卷纸，一大面都是空白，扯着嗓子吼：“给我出去趴墙上做，做不完就一直在那站着，站到放学，什么课都别上了。”

　　三个男生被吼的手忙脚乱收拾东西拿卷纸，在一片鸡飞狗跳中季衡拿了自己的卷纸，“我做完了。”

　　“………”

　　“......出去！”数学老师发出最后的咆哮。

　　四个人被赶出教室的时候里面还能听到数学老师义愤填膺的控诉，高磊把卷纸铺在墙上叹了口气，“赵凯个狗日的，望个风风都刮进来还不知道呢。”

　　孙岳也叹了口气，“下次换个人。”他拿着笔在卷纸上写写画画，画了一会儿，扭头看向靠着墙发呆的季衡，“你咋不写啊？”

　　“写完了。”季衡从裤兜里拿出卷成筒的卷子。

　　“草…”孙岳抖开卷纸看了看，“我以为你挑衅呢，真做完了啊......靠，附加题都做了！”

　　高磊和另一个男生闻言都凑过来一起看着，看完又睁着大眼挨个草了句，男生看着卷纸彷佛救世主降临，“牛逼啊兄弟，快快，借我抄下，一会儿下课了，我不想在走廊里被展览。”

　　“你以为老邱会让你回去？下节课还是他的课，太天真！”高磊边奋笔疾书边泼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