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哈利，达力和真实的虚构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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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mbledore端起红茶，举至唇边喝了一口，过了许久才回答她：
“Gellert Grindelwald？很久没有听过那个名字了呢。”
“请别装蒜好吗？”Petunia不满地蹙眉，“告诉我他在哪里。”
“Grindelwald早已隐居多年，这你也是知道的。如今你向我询问他的下落，我也无从得知啊。”Dumbledore无奈地摊手。
“我知道你和他一直有联系。”
她的语气很是肯定，可Dumbledore却矢口否认。
“为什么你会这样想呢？孩子。我和你一样，自从他失踪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甚至不知他是死是活，你问我也……”
Petunia不动声色地抬起那柄步枪，修长的枪杆正对准Dumbledore。
“告诉我Gellert Grindelwald在哪里。”她冰冷的声音中不带任何情感。
“孩子，你这样冲动……”
Dumbledore刚想对她好言相劝，但Petunia不待他说完，就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
老人身隔数英寸远的后方橱柜上现出一个大洞，连同橱柜背后的厚重石墙被一并贯穿，形成一个幽深的洞穴。寒风从洞中呼啸灌入，房间内的温度在一瞬内骤然降低。
“告诉我Gellert Grindelwald在哪里。”她提高了音量。
Dumbledore的神色也变得认真：“你确定这样做是有意义的吗？”
“别太小看一个母亲，为了孩子，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她平静地答道。
鱼死，必定网破。
即便是小人物，走投无路之下也指不定会做出一番惊世骇俗的大事。到时，饶是强大如他们也无法保证全身而退。
老者又端详了Petunia一会儿，后者的神情肃穆而坚定，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轻易让步的样子。他叹口气，终究是答应了她的要求。
“好吧，我告诉你。”
壁炉的另一端所连通的是一座华丽的宅邸，装饰陈设仿佛古堡般富丽堂皇又充满典雅气息。顺着透明宽大的落地窗望出去，屋外是一望无际的连绵山脉，被皑皑白雪所覆盖，参差高耸望不见尽头。
Petunia不知自己身处何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里是人迹罕至的冰雪天地。根据Dumbledore提供的信息，自数十年前隐退时起，Grindelwald便一直居住于此。
从壁炉中钻出，她沿着悠长空旷的走廊穿过整座不见人烟的宅邸，在尽头的精致雕花木门前站定时，不由自主握紧了手中的步枪。
这是最后的希望，她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在这次会面上。
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屋中的老者与她几十年前的记忆大相径庭。Grindelwald显然老了，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看起来比当年英姿飒爽的形象要衰弱得多。
唯一不变的是他故作姿态的腔调，眼见她的来访，Grindelwald停下手边的动作，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Petunia说道：
“Benson小姐，您可真是稀客。或者，我该称您为Evans小姐？”
Petunia对于称呼这一问题毫不在意，没有理睬他的提问，也没有兴趣与他寒暄。
她走进屋内后径直说出了自己的要求：“我需要你帮助我对付他。”
“哦？您为什么觉得我会愿意帮助您呢？”Grindelwald的话音中带着讽刺的意味，“莫非您仍旧误以为我会无条件地答应您的任何要求？”
Petunia双唇紧闭，沉默片刻后，像下定决心般忽然开口，语气则是不可动摇的强硬：“我想通了，你想要守护的所谓秘密是什么，为什么说我是决定世界存亡的钥匙，我都想通了。”
“是吗？”Grindelwald悠闲地打量着她，明显不相信她所说的。
“如果你不愿帮忙，我就只好把秘密告诉他了。那可是你大费周章布下机关不惜杀死我也要保护的秘密，真的不在乎它被泄露出去吗？”Petunia向他狡黠地嫣然一笑。
“Benson小姐，您不是在虚张声势骗取我出手吧？”
Grindelwald怀疑道，可他话音未落，Petunia已坚定不移地迅速给出答案：“我是主角，不是吗？”
“Benson小姐……”这回答几乎令Grindelwald露出惊讶的表情，“看来您参透玄机这事是真的。”
“本来这再好推理不过了。一名穿越者独自出现在哈利波特的世界中，类似的同人小说千千万万，故事的主角除了我还能有谁呢？”她自嘲般地笑笑。
“是的，一个最理所当然不过的事实，却也是普通人难以想通的真相。身为旁观者的我在摄神取念的当时就从您的记忆中推测出这样的可能性很大，而身为当事人的Benson小姐似乎用了许久才发现到。”
“其实我从一开始潜意识里就隐隐感到一点……”Petunia思索踌躇着说，“你们都是书中的人物，这不用说，但却没多去考虑，自己来到的是一本书里这个问题。”
“所以Benson小姐曾经那样执着地追寻自己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意义，是吗？”Grindelwald的笑容现出讽刺之意。
“也许吧……但我后来变得不能确定了，你们毫不留情地就那样杀了我，更加使我怀疑自己能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而你在明知我是主角的基础上却依然如此冷酷，这种事根本令人难以置信。所以我即便有所怀疑也根本不可能相信，自己真的是主角吗？你所谓的决定世界存亡的钥匙，真的是指我是故事的主角吗？在他下手对我摄神取念的时候，你没有干涉，没有控制我的身体反击。你是有这个能力的，对不对？如果你因为我是主角而保护我，那为什么会对我的死不闻不问呢？不，你从一开始就布下宁可牺牲我也要保护世界秘密的机关，你不可能对主角的生死这么毫不在意的。”
“原因其实很简单，世界只是小说书中的故事这一秘密泄露带来的风险，要比疑似主角之人死亡带来的风险更大得多。尤其您和Riddle先生在一起，他若是知道世界的这一构成，会采取怎样的行动是谁都难以预测的。另一个原因则是……”
Grindelwald说到这里，忽然停下来，卸去一直以来的温和伪装，换上另一副截然不同的神情：
“Benson小姐，我一直都恨您。恨您身为外来者，却将这个世界搅得一团浑水。恨您身为主角，而自身却毫无自觉。您的存在决定故事的进行与延续，我无时无刻不在担惊受怕，生怕您在这个世界中过得不够舒心，会进而威胁到世界的秩序。我时常在想，为什么您什么都不用做，从一开始就被定为主角？为什么无论再怎么努力，主角也不可能是我？这一份对世界规则不公的妒忌之情迅速转化为恨意，我不得不一边对您和颜悦色地关怀，一边对您怀恨在心。那段时间对我简直是巨大的折磨，您应该记得，我在您的要求下被迫为您供应魔力，同时忍受来自于您的干扰。
您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您是故事的主角，整个世界都围绕您旋转。而我呢？必须小心翼翼地经营以获得一个和主角身处同一阵营的配角地位，甚至无法像Riddle先生一样取得男主角的头衔。您曾对我说，选择无条件地站在Riddle先生那一边。而我，尽管并非本意，但依然被摆在了与主角一方作对的反派配角的立场上。按照小说中的惯例来判断，我的生命危在旦夕，不是吗？那种情形下我别无选择，只能为了活命而选择隐退，从故事中淡出以免自己落得被主角消灭的下场。”
Grindelwald一口气说完许多，Petunia直听得手脚一阵冰凉，为他的口蜜腹剑感到心悸。
“你……你也一直在骗我……”
“您莫非认为我一直是心甘情愿保护您的？”Grindelwald对她的反应嘲笑道，“为了不让世界的秘密被其他人发觉，我花费多少心思为身为麻瓜的您设下大脑封闭术，在您重生后又不得不向英国魔法部施压，使摄神取念被列为不可饶恕咒之一。要知道我对您已是仁至义尽，如若不是大脑封闭术的保护，如若不是我建议您将未来的走向直接告知Riddle先生，总有一天他会凭借自己的力量发觉您脑中的秘密。以Riddle先生的脾性来说，到时候您所受到的报复可绝不仅仅是现在这么简单。”
仁至义尽？这样对待她却说自己仁至义尽？
愤怒的情绪将Petunia笼罩，她终于失却冷静，指着Grindelwald颤声吼道：
“可那不是我的错！我压根不想的，完全是被迫的啊！从头到尾我没有主动做过任何想要伤害你们的事！”
“是的，您的确没有恶意，但是您在无意之间却给这个世界带来了极大的危害。换句话说，Benson小姐。”Grindelwald停顿下来，目光转暗，话音中隐隐含着恨意：
“——你的罪，就是你的存在本身。”
一手所提的反坦克枪修长的枪管本是垂向地面，听见这话她气得忍不住将手指扣住扳机，用了好大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要抬起枪口对准Grindelwald。
“那你又如何呢？”Petunia激愤地大喊，“你所表现出来的那些好意，给予的那些帮助，全部都是另有目的。你，他，你们都一样，全都是一群虚伪的衣冠禽兽！”
“Benson小姐，”Grindelwald忍不住笑道，“从客观的立场来看，有任何理由使得别人应该自愿对您很好吗？您身上是有什么优点吗？不，正相反，您连会使其他人爱上您的美好品质都不具备。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别人对您好，是因为喜欢您，那叫做……”
他停下话语，似乎在脑海中努力搜索，紧接着仿佛突然回想起似的眼前一亮：
“用您那里的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哦，对了，叫做玛丽苏。别人对您好，是因为您有利用价值，那叫做——现实世界。”
Grindelwald优雅地欠身一鞠躬，做出一个风度翩翩的邀请手势，话中满是讥讽之意：
“欢迎来到现实世界。”
房间内瞬间变得寂静无声，大脑中空白一片，Petunia甚至不知道做出何等反应。她是该恨他，该有理由觉得愤慨的，但不知为何，情绪却一下子心如死灰地平息下来。
高原地区的强烈日照反射在平坦开阔的雪地之上，那光线被加强至刺眼的地步，透过宽大的落地窗直射而入，屋内满满洋溢温暖的气息，无论是谁都会觉得这是一个再适合睡午觉不过的慵懒午后。
可是她却只感到寒意。
阳光是明晃晃的白色，炫目而冰冷，映着几近透明的耀眼天空，与洁白得空无一物的雪原相映成辉。宅邸的墙壁惨白并泛着灰色，四下陈设的家具闪耀着无机金属光泽，就连那宜人的室温都只令她觉得后背冷汗涔涔。
世界中的每一道色彩都残酷不已，心中清楚地意识到，希望之门又一次在眼前无情关闭。
她开口，做最后的挣扎：“那么，你这一次是不会帮我了？”
Grindelwald看着她，静静地摇头，确认她的提问。
Petunia的唇边浮起一丝讥笑：“你是在逼我将真相告诉他吗？我以为你是想保护这个世界的。”
Grindelwald微笑，似乎早已等待着她提出这个问题：
“哦，是的，我保护了很久，太久了，我的生命是有限的，不可能永远保护下去。而且越来越觉得，自己做的这一切并没有意义。如果说这个世界是一本书，那么它总有迎来结局的那一天，我是说，如果作者写完的话，这本书就会有一个结局。结局之后书中的人物会变成怎样呢？他们会消灭吗？会死吗？还是被永远定格在结束的那一刻？
如果说他们会死，但读者翻回第一页重新阅读的时候，他们是否又活过来了呢？书中的时间和所谓现实世界的时间一样，是不断向前延伸而不可逆的吗？不，不是，阅读者可以在任何时候翻开任何一页，从这段时间中的任何一点重新阅读这个故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只要这本书仍旧存在，书中的人物都是不灭的。即使他们……我们全部灭亡，只要读者翻回这本书的前半部分，角色就又变得鲜活。生或死不过成为一种符号，再坚持下去也没有意义，因为我们都清楚，即使保护了所有登场人物的生命，保护了这个书中的世界，故事总有一天还是会结束的，我们的坚持毫无意义……”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逐渐低沉，似乎陷入沉思。片刻后，Grindelwald又接着提起另一件事：
“也正因为如此在Riddle先生对您下手的那一刻，我选择了沉默地旁观。那时候我突然好奇地想要知道，这个世界中看似男主角的那个人，对来自故事以外的女主角出手的话，世界会有怎样的结局。主角死亡的确会给小说故事带来终结的危险，但我感到疑惑，既然是主角，会是那么容易就消亡的吗？
那一瞬间我忽然想要铤而走险，赌上一把。而当结果出来的时候，果不其然，您即便是死后，也仍然可以用不同的形式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中。我由衷觉得如释重负，从此可以不必生活在您的阴影之下。说实话，我恨不得您可以从此消失，不再给这个世界带来任何影响。又或者……您干脆不是主角，一切都是我的误解。Riddle先生与我不谋而合达成共识，将您的灵魂监禁。他为了摆脱您的控制，而我也欣喜地期待世界可以从此摆脱您这位主角，踏入自主运行的轨迹。”
他说着说着，忽然露出非常遗憾的表情：
“但是非常可惜，您的的确确是主角。在您为Riddle先生囚禁的十三年过程中，这个世界的时间流出现了快进的现象。对于身处其中的人物来说，时间的流动因缺乏参照物而很难观察，以至于当我意识到的时候，十三年的时间已经一晃而过。Riddle先生应该也感受到了某些异样，因此在我暗示Dumbledore将您释放的时候，Riddle先生并没有表示异议。唯一的安慰是，只要您可以自由活动，那么您的人生是否顺利似乎并不会对这个世界造成什么明显的影响。”
这一刻，Petunia的眼前仿佛又浮现出被囚禁的那些痛苦岁月。他们凭什么可以这样玩弄人命，捏死她就好像捏死一只蚂蚁，轻而易举，丝毫没有负罪感？
他说得似乎这么做很无奈，但她又何尝不是无辜？戴上名为主角的枷锁，却没有受到过什么优待，也未曾故意犯下任何罪恶。如此严厉的报复与惩罚，只是因为他们拥有力量，拥有权势，而她是弱者，既没有办法战胜他们，又不幸阻碍了他们前进的道路？
世界的法则如此规定，似乎不合情理，但却又实在合情合理的普遍。哪怕不是这个故事，哪怕身处另一个现实世界之中，又何尝不是如此绝望？
正义是无法指望了，唯一的方法只是以暴制暴。她想着，情不自禁举起手中的长枪，准星正瞄准面前的年迈长者。
“喔？”Grindelwald故作惊奇地拖长声调，“Benson小姐，您想与我交手吗？我以为您有更迫切的需求，没有时间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和我这个老人纠缠呢。”
听见这话，Petunia没有回答，但枪口却无力沮丧地稍稍向下垂了一些。
“从我们的实力对比来看，您恐怕即使力竭也未必能战胜我吧？不觉得需要保存一些实力去对付真正需要对付的人吗？”Grindelwald嗤笑道。
这么一说，她的枪口完全放下了。不想再和他纠结下去，转过身，Petunia向着房门的方向走去。
“我不是饶过你了，事情结束以后我们还会做个了断的。”她头也不回地说道。
“但愿如此。”Grindelwald轻笑着说，“尽管已经放弃保护这个世界，但恕我直言，您一个人对上Riddle先生毫无胜算。”
“我知道。”在离去之前，她站在门边对他说出最后一段话，“你说我是螳臂当车或是以卵击石都无所谓。孤身一人站出来挡在行进的坦克车队前，这种事以前我也不觉得自己可以办到。可是不这样做的话，我的儿子就要被碾死了，你叫我能怎么办呢？”
苦笑着说完，她开启房门走出了屋子。
作者有话说
第142章 哈利，达力和真实的虚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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