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沼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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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夏悠突然惊叫起来，她想起了什么，她想冲上去拦住前面蹦跶起来的孩子们，雪下面是沼泽，他们永远的掉了下去，侥幸活下来的女孩站在岸边，看着旁边的人面不改色，仿佛这一段是他们必须经过的事情。夏悠看着第一个掉下去的男孩子的惨叫，她的手穿过了男孩的身体，什么都没触碰到。
有人推搡着把女孩送下去，她挣扎着、双手在空中挥舞，咬住那些人的手臂，在那些人吃痛的时候松开，转身就跑。可是她还太小了，完全无法从后面的人手中逃脱，那把刀擦过她的腰间，溅起的血花滴落在雪白的地上，然后化开。她踉踉跄跄地往前跑，沼泽那边的光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她什么都没注意，头也不回地跑出了这片区域。
夏悠累了，她结束了回忆，手上却突然出现了董秋易的碎片，她震惊地转头去看他，董秋易很平静，他指着第一个掉进去的孩子：“这是我。”
他在沼泽中陷落，抬手摸到了自己的翅膀，圣光保护了他最后一击，在夏悠走后所有人押着他去了地牢，漆黑的羽毛刺痛了他的双眼，站在铜镜前面的男童——长着黑色的光环。
她才从巨大的震惊中缓过来，她的手掌承载着湿润的泪，背已经被冷汗浸透，董秋易安抚性地碰了碰她的光环，漆黑的颜色散发不出一丝光亮，他又去摸了摸她的翅膀根部，羽毛没过他的手掌，夏悠迷茫地抬起头，看向董秋易的目光带着惊恐。董秋易看着他，眼神中带着天使独有的悲悯。圣光在两人周围盘旋回环，最后停在了董秋易的身边。他身体终于不再是近似透明的颜色了，稍微有些实体化。
“我也是堕天使吗？”夏悠的手去碰他的手，还是在相接的地方穿透过。她依然是碰不到董秋易，又转头去看董秋易头上的光环。那光环基本看不到光。
董秋易看着她看了很久，久到夏悠以为等不到回答了，她听见董秋易很轻很轻地说了声是。他说你是后天变异过来的，而我是天生的。她连退了两步，被人扼住脖子。有人钳住她的脖子，把她往后撞，穿过了透明的董秋易，她瞥了一眼看到他惊慌失措的神情，眼中写满了恐惧。她艰难地扭头去看身后的董秋易，董秋易想抱住她，他伸出了手，手穿过她的身体，她被压向了地面。雪地的冰冷刺痛着她的肌肤，与她的肌肤连为一体，掐着她的脖子的那个人始终没松手。
雪粘着她的脖子，她溺死在他柔和的嗓音中，最后在他恶狠狠地放手——“夏悠，你本来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董秋易已经死了，你也要陪他一起去。”
她的手挥动了几下，虚幻的梦被她抓在手心，那人拽住她的手腕。夏悠张了张嘴，挣扎的手脚碰到了谁的手掌。她虚虚地勾住他的小拇指，眼眸被合上。
仇恨与不甘都在这一刻从她的脑海深处被扒出来，它们在汹涌澎湃的浪潮中掀起波澜，在深不见底的海下盘旋回环。它们带着董秋易十几年来所有的负面情绪，加上她几年来的压抑，她突然就觉得自己无助得很，半天没有人愿意理她。董秋易的手摸了摸的她脸颊，穿过了她的肌肤。他隔着虚空亲吻她的手心，怜悯的目光在她脸颊上停留。
掐着她脖子的手消失了，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了红印。她喘了一口气。他的鼻尖在自己的手心上，迟迟没有碰到的触感。他也碰不到她的肌肤，在那一秒抬起了脑袋。
夏悠看着他的鼻尖点在自己的手心里，心跳得极快，即使知道他什么也碰到，夏悠依旧看着他。他的睫毛很长，眼睛是下垂眼，他的眼睛很纯净，似乎什么都没有沾染过——这不是一个被宣传十恶不赦的堕天使应该有的眼睛，那双眼如何勾着她的目光转动夏悠手动了动，她察觉到了自己不妙的心思，再抬眸去看董秋易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很远。
“你还要继续吗？”董秋易站在不远处，背后是一大片雾霭，天空被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布。天空的云层似乎要压下来，夏悠的心跳声在悠远广阔的空间里，绵长地敲打。
夏悠动了动手指，她很难受、喘不过气。她想在这片虚无中结束自己的生命，又看了一眼刚刚救了自己的董秋易——他像是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什么都不说。他要夏悠自己猜出来，她不知道他是不能说还是不敢说，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夏悠其实是有些怕的，董秋易既然问她了，那接下来肯定会比之前更让她震惊。但是她还是说：“继续吧，我想知道新生派的真相。”
董秋易叹了一口气，漆黑的羽毛遮住了她的双眼，把她带到了下一个目的地。
作者有话说第4章 沼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