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鸿门》晋泽

11、多歧路

　　南平小公主最终还是上车了。

　　他那不知是不是喝醉了的老爹大方的表示“我闺女想去就去”，然后还捎话希望阮宁钰能多照顾照顾她。

　　亲爹都发话了，阮宁钰总不能拒绝。不过他还是手书一封向陛下汇报了行程并告知此事——公主虽小，也算来使，免不了提前准备。

　　“来，尝尝这个。”司骆城从旁边一大堆零食里翻出了一袋瓜子糖递给北依。

　　小姑娘毫不客气地接过去。

　　北依与司骆城仿佛一见如故 ，两个人好得不得了，司骆城天生对小姑娘没有抵抗力，宠其宠的没了边。阮宁钰看着总感觉自己要失宠。

　　他看北依吃糖吃得不亦乐乎，也把手伸过去：“我也要。”却被一掌拍开，“跟小姑娘抢什么抢。”

　　我果然失宠了，阮宁钰捂住受伤的手心疼的想。

　　而北依还冲他吐舌头。

　　他刚要发作，怀里却被塞了一袋东西。

　　他慢吞吞地解开，“这是什么？”

　　司骆城道：“绿豆糕。”

　　“怕路上饿，我在客栈打包了一份。”

　　看阮宁钰半天没动，他又补充道：“放心，我试了，不坏的。”

　　阮宁钰轻轻拿起一小块，放入嘴中咬了一口，慢慢咀嚼了一会儿，又把剩下的整个塞入嘴中。

　　还挺甜，他默默地想。

　　带着小公主没敢多逛，这一趟比阮宁钰预想的快了半个月就回到京城。

　　皇上特批休整三天，阮宁钰跟着阮叔回去收拾行李，司骆城就直接带着北依去面了圣。商议后，司政把她的住处跟司南安排在了一起，两人年纪相仿，大抵能说到一块去。

　　突然来了个异国公主，其他人怎么想的不知道，反正司南很是高兴——终于有人陪她玩了。

　　当天下午就拉着自己新来的小姐妹游街去了。

　　司骆城也不管她俩，反正有人跟着。

　　他可没有这个闲心了。

　　他神色严肃的打开一份朝中大臣的名单。

　　他被通知上朝了。

　　其实搁以前他立马就态度强硬的拒绝，跟着阮宁钰红尘里滚一圈，却突然萌生了点“我是不是也可以为国为民”的想法。

　　片刻后，他把名册往桌上一拍，趴在桌上发出一声颓废的哀嚎。

　　“这怎么可能记得住啊……”

　　等上朝那天，他特意起了个大早，穿上衣服好好捯饬了捯饬，他怕自己不得体，一直问旁边的小丫头怎么样，最后是王伯喊人来催才上了马车。

　　入了深秋却已经有了冬天的样子，风凛冽地吹着车帘，一路步履不停直到宫口。

　　司骆城下车把外衣拉紧，刚转身就被人扑了个满怀。

　　“啊，我想死你了。”

　　司骆城拎起领口把严墨从身上扒离，他奇怪道：“你怎么在这儿?”

　　随后想起了什么，道：“考中了?”

　　严墨兴奋地点头。

　　司骆城松了口气，拍了拍他肩膀。

　　按道理来说世家子弟，尤其是严家这种在朝上有头有脸的是不必走科举这条道的。家中到年龄者，不送钱也会有人倒贴上来举荐卖人情。

　　但严老爷子不一样，他认为靠着祖荫过日子的不算什么好东西，硬是关着严墨在家读了十年书。

　　好在严墨天资过得去，人在家也比较老实，才没跟他爹叫板掀桌子，直到今年功成名就。

　　严墨搂住司骆城的肩膀往里走，一路上絮絮叨叨他那点破事，什么他爹如何如何让别人管着他啦，什么考官如何如何看中他的文章啦，吹得天花乱坠，感觉下一任宰相已经写上他的名字了。

　　司骆城知道他的性子，没搭腔，就在旁边静静地听着。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从中间插进来。

　　“哟，这不是三殿下吗？听说您去西域，这么快就回来了?”

　　严墨的话音顿时止住，司骆城看见不远处走来的人后皱起了眉。

　　来人名叫赵方，是平王世子。平王乃是先帝之弟，为人有些油滑但还算可以，至今陛下见了都得叫一声皇叔。

　　但赵方这个人却实在让人难以启齿，八九岁的时候就开始欺负一些大人的孩子，上树掏鸟蛋，拽府中丫鬟辫子，十几岁就开始约着几个纨绔子弟去青楼调戏小女子。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此人名声不佳，但碍于平王的脸面都是私下里相互议论。

　　司骆城不想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托方兄的福，在下平安回来了。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就绕过去走了，没理会赵方后面的大呼小叫。

　　只有严墨小声嘀咕了一句：“神经病。”

　　到大殿，一些臣子聚在一起闲谈，有人看到了四殿下，惊诧之余还是行了礼。

　　司骆城目光一扫，正好看到司顾青站在最里向他招手。

　　司骆城快步走过去，敛目道：“二哥。”

　　一股淡淡的药香笼过来，司顾青眼角弯起来，轻声道：“学业可还好?”

　　二殿下少有奇志，不爱论政爱学医，早年靠自己自学外加总是往太医院跑，后来在外面拜了个老师，现在是常年泡在药房里，要不就是跟着老师四游，反正不怎么见人，今日不知怎么露面。

　　司骆城猜他不知道自己出去的事，只得道：“还好，先生布置的几篇已然会背了，还算有所进益。”

　　司顾青点点头，道：“那就好，我还怕赵先生不教你后会不适应，如此我就放心了。听张先生的话，不要让你大哥担心。”

　　不一会儿，张公公踮着小碎步出来，吊起嗓子道：“陛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