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术师》阿尔法星

3、渐行渐远的人

　　自由的空气总是清新的。
　　认真学习了两个月的曼迪这样想，兰斯也是，因为今天终于可以不用在家任妈妈支来呵去，看在曼迪的面子上。嗯，他的爸妈也知道了这个可怜的孩子失去了他的父母，所以并没有拒绝兰斯陪他出去玩。
　　“玩得开心！”他们这么说。
　　兰斯是一个标准的普通自由民的儿子，比曼迪还矮过半头的个子，黄色的头发，却又不是金黄，而是一种懒洋洋的黄色，像枯黄的野草，杂乱地盘在头顶。曼迪觉得兰斯可能长大后会像他的父亲——此时蹲在树下抽着大烟的男人。
　　兰斯再一次见到曼迪是激动的，上一次见面还是在教堂边碰见，曼迪说了句帮老师买东西后就匆匆离开。
　　曼迪的父母是冒险家，所以曼迪总是能想出冒险的点子，兰斯期待曼迪可以又一次带着自己去探险。
　　不过显然兰斯有点失望了。
　　像大多数这个年龄段的小孩一样，调皮和捉弄别人才是快乐的源泉，兰斯是这样，两个月前的曼迪也是这样。
　　曼迪并没有带上小一点的兰斯像以前那样向别人家扔石头，或是偷麦克大叔家的胡萝卜。曼迪正在一寸一寸地漫步在河边，目光仔细挨个扫射着寻常的河边杂草。
　　他正在找一种特殊的草？曼迪是这么说的。
　　“一嚼就会有一种清凉的味道，榨成的汁可以抹在身上，虫子都不会靠近。”曼迪试图仔细描述这种神奇的植物，哪怕兰斯并不感兴趣。
　　如果曼迪能够真正找到也许能提起兰斯的兴趣吧，现实总是事与愿违的，虽然诺芬曾经说过这种植物在河边很常见。
　　浪费了一上午的曼迪被兰斯贴上不明智的标签，浪费来之不易的玩耍时间是可耻的，兰斯打算把自己的想法好好地说清楚。
　　兰斯走了，小小地发了一通脾气后丢下了曼迪一个人。曼迪也第一次在这个熟悉的朋友面前表现得不知所措。
　　兰斯的背影越来越远，曼迪这才想起忘了告诉他，自己的“假期”只有两天。
　　......
　　一整天，曼迪并没有找到那种神奇的植物，也没有再去找兰斯。
　　......
　　“对不起，昨天对不起，我不该跟你发脾气。”兰斯道着歉，就像以前很多次朋友间出现矛盾时一样，只是语气有点疏离。“今天不能陪你出去了，我妈不会答应的。”
　　曼迪发现自己并没有很生气，仿佛面对的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只是不介意地摆了摆手，表现得像个大人一样模仿着成熟的动作。
　　“你变得好多，变得有点...奇怪...”兰斯结束了对话，因为他被母亲叫进去了。
　　曼迪走在土色建筑包围的街头，心情似乎有点低落，但是那又怎么样呢，男子汉并不会表达自己懦弱的心情。
　　上午的巡逻结束了，艾林把铁剑插在一旁，放松起有点酸痛的小腿，城卫的任务并不简单，每天他都必须绕着科伦斯城的街道转圈圈，城卫的工作也不会太难，没有什么滋事的坏蛋，毕竟人们是忙碌的，不太会花太多的时间与人打交道。艾林处理过的最多的纠纷，是那种大嘴巴的中年妇女隔着院子互骂。
　　艾林突然看见了一个熟人，曼迪正颇有心事地逛着街，至于为什么一眼就知道他颇有心事，大概是因为没有一个正常人会对一个十步外的一个疯狂招手的人无动于衷吧，曼迪几乎没有注意到即将撞上的青年。
　　“专心看路，小子！”艾林一巴掌拍在曼迪背上，把小男孩拍的一愣。
　　“对不起，对不起。”曼迪被吓了一跳，后退了好几步，才反应过来青年熟悉的脸。虽然并不是陌生人，但曼迪也没有马上表现得太过熟敛，礼貌地鞠了一躬，“中午好，艾林大哥。”
　　得逞的艾林拍了拍手，问询起曼迪在老学者家的生活，表现得像一个真正的大哥。
　　曼迪藏不住心事，至少对于一个才九岁多的孩子来说，藏心事还是很难的。
　　艾林带曼迪来到一个小餐馆，其实也就是个小蓬蓬下的食摊。而曼迪同时一点一点地讲述完学习文字，听诺芬的课，以及今天对兰斯的反常表现。
　　“你长大了。”艾林撒尤其是地说，不过听起来就像是哄孩子的语气。
　　曼迪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埋头就着炖菜大口大口地吞着面包。
　　“你将来想成为什么？”艾林现在表现得像个循循善诱的人生导师，不过他的语气与年龄有点不服，他也才是不久前得到城卫这份工作的，更早之前不过是一直闷在训练场日复一日地锻炼的小青年。
　　“或者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像我一样的骑士，还是像你老师那样的学者？”艾林解释了一下关于梦想和职业的话题，成功让曼迪陷入深思。
　　“不过如果你想当骑士就必须十二岁后开始接受训练，然后一直到十八岁，到那时候，你的身体必须强到能够承受晋升药剂，然后进行骑士的晋升仪式，当然后面还有更多的困难等着你，一句话，很辛苦！”谈起自己擅长的东西，艾林不知不觉就说了很多。“当然要成为被人尊敬的学者也不会简单，你自己选吧。”
　　“不能两个都选吗？”曼迪问道。
　　“一般人都只会选一个吧。”对于未经世事的小孩来说可能都是会的越多越好吧，艾林想到自己辛苦的六年训练时光，有点想笑，“而且对于更多人来说，生活才是全部，他们耕种，他们经营买卖，他们只想就这样活着，他们没有梦想。”
　　说完话的艾林偷瞟了一眼餐馆老板，害怕被他听到自己把他说成没有梦想的凡人。
　　“那我的父母呢，他们属于什么？”曼迪又一次想起了那天父母离开时的神情，想起自己渴望跟随父母的心情。
　　“额，他们是流浪骑士吧。”艾林不确定地说，因为一般在外面浪荡的人都被认为是不安分的人，一些社会的不安定成分也是他们这群人搞出来的。他不确定曼迪的父母是不是喜欢惹事的混蛋。
　　“那我要当流浪骑士！就跟我父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