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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饮鸩止渴(民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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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避雷!
1.狗血小妈文学,三观极其不正。
2.偏执腹黑私生子玉x引诱白切黑小妈露。
3.仅针对角色衍生,切勿作任何不当联想。
润玉第一次见到邝露,是在老爷子的卧房里。
她温顺地坐在床边端汤侍药,用一块湿润的毛巾细细擦拭着老爷子那布满沟壑的干瘦的脸。润玉站在门口,静静看着她的动作,没来由地犯恶心,好像中午吃剩的巧克力蛋糕,即使吃剩了,像屎一样地剩在那儿,还是有人趋之若鹜地想去舔一舔。
润玉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块丝帕,擦了擦口鼻,推门进去,宽阔富丽的堂屋,被刻意熏过香,但还是掩盖不了自床上传来的夹杂着浓郁药味的暮气沉沉的味道。
“玉少爷回来了!”旁边小丫鬟有些惊喜,润玉来到床前,看到邝露怯生生地站在旁边,给自己腾地方。
润玉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那双漆黑的眼眸里,没有一点光亮,像一潭未被阳光照射的深水,充满着未知与迷惘,又带着极度的不安与恐惧,让润玉顿时生了一些怜悯之心。
“你是老爷子新娶的姨太太?”润玉问,却不待她回答,看了看床上的人,接着问道,“老爷子今天什么时候醒的?”
“中午醒过一次,吃过药就睡下了。”声音有些怯却温柔无比,听得人及其舒服。润玉不由得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心中暗想:“看着才十几岁,却来给老爷子冲喜,大娘,你也不怕老爷子折了寿。”
“我先走了,晚上再过来。”润玉起身,用丝帕擦了擦手,“你累了就去园子里逛逛,不用整天守在这儿。”
“多谢玉少爷。”润玉听到身后温柔的声音,心中忽然有些落寞,他走出昏暗厚重的病房,走进了后花园里。
正是南方的早春时节,和煦的春光里带着湿冷,园子里的杏花飘飘洒洒的,轻盈而纯白,落在幽深的湖水里,带着几分靡丽。
润玉记得,他的母亲簌离,最喜欢这片杏花白。在他很小的时候,母亲带着他来到张家,那时母亲也被人唤作姨太太,她的眼中是带着笑的。
她喜欢在杏树下穿得明艳无比,唱着上海歌厅里最流行的歌曲,好像那纷扬的花瓣是她的听众,她的知音,她忘情地唱给它们听,直到杏树花瓣全部零落枝头,碾作春泥。
被老爷太太责备过多次之后,她便再也不唱了,把全部希望寄托在润玉身上,省吃俭用忍辱负重地供他念书,在润玉留学一年后,家中传来消息,簌离病重不愈。
润玉没有见到母亲最后一面,回国之后,母亲的遗物也早已被付之一炬,什么都没有留下。
立在杏树前,看着花瓣又零落湖中,润玉觉得自己大抵和这个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归国之后,润玉在报社工作,在外面有单独的公寓,很少回家来,这一次要不是老爷子病重,他或许此生都不会再踏入这个家门一步。
晚饭是一起吃的,主位空着,太太、姨太太、少爷、小姐依次坐开,润玉和邝露刚好坐在一起。
席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润玉感觉邝露的脚碰了碰自己的腿。润玉看向她,她正端着碗低头吃菜,小口咬着碗中滑嫩的鱼糕。
皓白的手腕上带着青玉的镯子,镯子下的肌肤白皙清透,比玉镯的颜色还要温婉几分。腿上温柔的摩擦又不经意传来,那是一双穿着绣鞋的脚,搁着薄薄的西裤,像隔靴搔痒。
润玉的脸刷的红了,他放下碗筷,仓然离席。
晚间,润玉洗漱完,穿着睡衣在书桌前翻译着莎士比亚的戏剧,忽然,有轻轻的敲门声,润玉打开门,却见到邝露端着食盘站在门口。
“玉少爷,晚上见你没怎么吃,怕是不合口味,给你煮了碗面。”
润玉站在门口,打量着邝露,只见她穿得规规矩矩,和下午见到的并无任何区别,若不是晚饭桌底的那一幕,此时她端着食盘,倒真像是一位关心孩子的好姨娘。
“你想干什么?”润玉斜倚在门框上,微笑看着她,“叫我润玉就好,这面就不必了。”
“你不尝尝怎么知道好不好吃呢?”这声音极柔极媚,邝露抬起头,绽出了一个异常明媚的笑容,好像一汪春水醉在眼睛里,润玉这才仔细地看清她的脸,樱桃小口上涂着嫣红的胭脂,比花瓣还要娇艳几分。
润玉恍神,嫣红的唇已经覆了上来,轻轻碰着润玉的唇,甜软的气息萦绕在润玉的鼻息。
“现在呢?想尝尝吗?”
润玉的心乱了,他的脖子瞬间红透了,身下也一阵阵发胀。在甜软的气息中,他用力吮吸着邝露柔软的唇,将人拉进了房内。
从来没有像这般疯狂过,好像身体里有一只凶猛的兽,拼命地想撕开心口的道义之门,逃出来,吞噬周围的一切。
他将邝露抵在墙上,扯开她的衣服,手掌在她柔软的肌肤上抚摸着,咬破她的嘴唇,将腥甜的血迹舔舐干净,又啃咬舔舐着她如玉般的肌肤,看着蒙蒙雾气染上她漆黑的眼睛。
润玉抱着她,将她放在床上,她勾着他的脖子,给了他一个湿漉漉的吻,眼睛是湿润的,嘴唇是湿润的,身体也是湿润的。润玉想:她真像春天里墙角的青苔,不知道那样蓬勃的绿色是怎么生长出来的,却热热烈烈地生长着,唯恐染不尽这单调的春意。
在幽暗的房间里,他们抵死缠绵。
明明知道是毒药,却饮得畅快!
半夜的时候,润玉打开一盏灯,抱着邝露,静静地看着她。
她已经睡着了,安静地躺在润玉的臂弯里,在睡梦中,她喊着润玉的名字,整个人都往润玉怀里钻,像是在寻找着某种安全感。
润玉抱紧了她,轻拍着她的背,“邝露,我一定会带你走。”
后来,润玉回家的次数多了起来,经常去老爷子的床前照料,人人都道他是孝子,只有他自己知道,在病房的时候,他有多恨那个人。
他的心里开始扭曲,扭曲到邝露喂那个人吃药的时候他都会觉得嫉妒。他将药碗打翻在地,带着她逃到荒芜的园子。
他握着她的手,捏着很重,皓白的手上有绯红的指痕。他拼命地吻她,手掌揉搓着她的身体,他说:“露儿,我要带你走,我们去欧洲,去英国!”
邝露却理了理衣服,轻轻地推开了他,温柔道:“玉少爷,是我不该勾引你,像我这样的人,能得你一点真心,已经是三世的福气,你不该再和我纠缠在一起。”
“你会有明媒正娶的妻子,还会有聪慧可爱的儿女”
那一次之后,邝露便不再和润玉见面。
润玉再次见到邝露,是在老爷子的葬礼上,葬礼办得很隆重,邝露穿着丧服,跪在灵堂前默默烧着纸钱。润玉点了一炷香,跪在她的旁边,邝露漆黑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澜,只低着头看着绵延不息的火光。
“我一直都在。”润玉将一叠纸钱放进火盆里,小声道。
丧礼结束后,上海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的大雪,下了一整夜,将世界覆盖成白茫茫的一片,将所有的污浊不堪掩藏,只剩下了个寒梅傲雪的琉璃世界。
邝露本是来冲喜的,既然老爷子走了,她也像一团飘落在地的纸钱一样,被张家扫地出了门。
这样的结局她也不是没想过,在家里把她卖了之后,在来到张家的第一晚,她便看到了未来的命运:被人遗弃在门外,无处安身。
所以她苦心孤诣地勾引,是老爷还是少爷啊,是谁又有什么分别?只要能让她后辈子有一个栖身之所,只要能让她不再过之前那种饥寒交迫的屈辱生活,不再被至亲遗弃。
为了生存的欲望,她已经放弃了自尊。
所以她看上了润玉,那个小少爷,那个姨娘生的孩子,看着一身正气,其实骨子里也是个疯狂的人吧,在父亲的病床前嫌弃地捂住口鼻的人,心里又有多干净呢?
邝露穿着单薄的衣服,走在雪地里,按照之前的谋划,在老爷子身死之后,她自然就和那位玉少爷在一起,那个人即使薄情、即使疯狂、即使三妻四妾,也可保她余生无虞。
可是当润玉认真地对她说着他们的未来的时候,对她说着要带她去欧洲去英国的时候,对她说着要与她办一场盛大的婚礼的时候,邝露害怕了、退缩了。
他本有无限光明的未来,却甘愿与自己深陷情欲的泥沼。
她知道,一个人的真心她承担不起,像自己这样的人,从来都不配得到真心。
雪依旧在下着,白茫茫的大地真干净啊!
邝露不知该走向哪里,或许该回家去,可是她哪里还有家呢?身后传来汽车的声音,她下意识地往边上让了让,却见汽车停下,一个人从车上下来。
润玉紧紧地抱着邝露,“露儿,现在你终于是我的了。”
“你知道的,我一直在骗你,我很坏很坏,我就是故意接近你的。”邝露努力挣开他的怀抱,哭泣道。
“我心甘情愿!”润玉擦着邝露脸上的泪水,吻着她,“露儿,我爱你!”
“从前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不敢想明天;现在,我们有无限的未来。”
润玉吻着她的脸,她们在白雪茫茫空无一人的街上接吻。
当寒冬逝去,明艳的春天就会到来,蓬勃的绿色会浩浩汤汤地染遍世间所有单薄的春意,离离青草,岁岁朝朝。
(此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