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域生杀变》上林赋

7、第 7 章

　　“站住！”

　　“救命啊！”一个女生厉声尖叫，声音穿破云霄。

　　“回！”
　　天斩完完好好的钻了回去，似乎有点不够尽兴，冒着半截身子不肯进去。

　　一个黑影蜷缩成一小团，畏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饶命啊，我不小心误闯这禁地，无心冒犯你们，你们安息吧，不要再来取我的不值钱的小命了，我上有老下有小，还有我要找的未婚夫婿，求求你们快走吧……”

　　“姑娘？”渊并不讶异，揣测是之前听到的求救声原主，“姑娘，我是活人。”渊双手抱胸，俯视前方。

　　那姑娘渐渐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渊，感觉活见鬼了！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发现他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

　　“你怎么证明你是活人？你扭一扭屁股给我看看，不然我不相信！”

　　渊：“……”

　　扭屁股？！小爷我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爱信不信。”

　　渊摊摊双手，打算转身走，还没迈开步子，那姑娘便冲了上来，扯着他的裤脚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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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这样，不太好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说，你一上来就想扒我裤子，成何体统，你父母有没有教过你，矜持，女孩子家家的，要矜持，懂？”渊的脸皱成深山老林的千年树皮，对她完全无可奈何。

　　“大侠，救命啊，求求你救我一命吧，我已经在这里待了整整七天了，再这样下去我就要断气了，求求你带我一起走吧。”姑娘用恳切的眼神望着他，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爱。

　　“倒也不是不行，但有一个小小的条件。”渊眯着眼睛看着她。

　　“什么条件都可以，只要你能救我出去，就算你让我跳火海，我也不会多说一个字，你请说。”

　　“可不可以，不要再扒我的裤子了！瞧我这暴脾气，若不是看你是个弱女子，我早就拿你做烧烤了。”

　　“……”

　　一阵尴尬的沉默。

　　那姑娘缓缓站起来，拍拍裙摆上的灰尘，脸跟花猫一样。

　　“姑娘，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渊一脸严肃。

　　“大侠请说。”

　　“你家是不是有煤矿，很大的那种？”

　　“没有啊，何出此言？”小姑娘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奇怪的问号，不明白个东西南北。

　　“那你的脸怎么黑得发亮，跟刚刚挖了煤的大小伙子一样，要不是你的声音和你穿的‘白’裙子，我早怀疑你是个男的了，哈哈哈哈……”渊将“白”字的字音拖的很长，笑得很大声。

　　那姑娘刷的一下站起来，恶狠狠地盯着他，“你！”

　　“你什么你，小爷我有名字，渊，渊水的渊！”

　　“哦，你好，我叫柒雪，柒月的柒，冬雪的雪。”

　　“柒月飞雪，姑娘，名字还可以，就是不知道长得怎么样，要是个丑八怪这名字就毁了，嘿嘿，不知道你可以看得见吗，离这里不远处的地方有一水潭，清澈见底，凉意袭人，你去洗洗吧，你现在这般模样让我看了着实害怕……”渊用手指了指那边的水潭，示意她过去。

　　“不，我害怕……”柒雪伸脚指了指地上的骷髅头，小心翼翼地后退几步，躲在渊身后不敢出来。

　　“柒雪姑娘，你要是这样的话，我可没法带你和我一起咯，我怕我还没走出去，先被你烦死了，到时候你一个女孩子，孤零零的看着我的骨架子度日，想想就后怕……”渊故意吓唬她。

　　“可是，你刚刚走过来的时候，我看见有机关。”

　　“可以啊，你不说我还给忘了，这样吧，我们还是继续往前走走看吧，后路已经被堵死了，再回去一次我难保证我的这条下命还尚在，你还是老老实实跟在我身后吧，我保护你就是了。”

　　“感激不尽。”

　　“……”

　　“诶，渊大侠，不要老是无视我好吧。”柒雪在方圆七里尴尬的气氛中顽强地生存着。

　　渊白了她一眼，“柒雪姑娘，我看你着装不凡，应该不是棘之域的人，不知道你来这里做什么？千里迢迢来挖煤？”

　　“……实不相瞒，我是来找霜斛泪的，听说六域之中，只有棘之域有霜斛花，从开花到结果共需要三百年，今年正好霜斛花花落……”

　　又是霜斛花？！

　　渊眼神黯沉下去。

　　他们究竟是何人？

　　霜斛花恐怕没有黎说的那么简单吧？

　　暗流横涌，难窥其形。

　　为何这生长在棘之域的东西人尽皆知，而我却一无所知？

　　“柒雪姑娘，冒昧问一下，你来找这霜斛泪有何用？”

　　“我的哥哥患有眼疾，我希望可以夺回霜斛泪，治好他的眼睛，让他早日重见光明……”柒雪鼻子一抽，又开始低声啜泣。

　　“别哭了别哭了别哭了！烦死了，再哭我就把你丢过去当箭靶子！”

　　“……我不哭就是了，你别那么凶嘛，和和气气说话不好吗，都是朋友。”

　　“朋友？谁和你是朋友，我们才认识不到一个时辰，别和我装熟！”

　　“不过……渊大侠，你打算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是想节省体力在原地等死？没想到你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哼！”柒雪提着剑往前走。

　　“哎，还没问你呢，你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应该对这迷宫有六七成熟悉了吧，你先和我说说前路如何也不迟，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柒雪认真地看了一眼渊，“你开玩笑？我要是了解这么多早就走出去了，还至于在这里向你求救嘛，我从前面不远处走来，前方只有一滚石阵，我把它的机关给摧毁了，避免它以后再祸害别的柔弱姑娘……”

　　“哟呵，你倒是挺大言不惭的，这里的机关是你说摧毁就能摧毁的？笑话！”

　　“你！不信拉倒！自己往前走就知道了，怕只怕你是个畏缩的胆小鬼，连看一眼都会吓得尿裤子，哈哈哈……”

　　“妇人之言！我倒是愿见其详，到时候别脸上不好看。”渊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挥舞了一下天斩。

　　渊慢悠悠慢跟在柒雪后面，认真观察着墙上的岩石。

　　父亲说这是陨石？

　　天陨迷宫阵……

　　渊摸摸额前的一小撮头发。

　　“嘶～”渊口里忽然发出声音。

　　“怎么了？”

　　“没，没什么，就是有点冷。”说完他看了看柒雪，“你一个女孩子敢独自一人前来棘之域，胆子不小嘛。”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谁敢惹我，我叫他人头落地，永不安宁！”

　　“哦，我倒想知道你是谁家的姑娘。”他歪了歪头。

　　“时候未到，待时机成熟后我的身份自然会公之于众，你别起什么歪心思，本姑娘早已有心上人，若是此次可以成功拿回霜斛泪，我就和他即日完婚，不会便宜其他的苍蝇老鼠的。”

　　“……与我无关，我对你的终身大事可不感兴趣，就你这姿色，也不知道谁上辈子干了什么坏事，这辈子娶到你，嘿嘿……”

　　“你！”柒雪火冒三丈。

　　“等一下。”渊指着地上被碾压得粉碎的骨灰和大小不一的碎石，“前方有危险！”

　　“这里就是方才我所说的巨石阵，机关已摧毁，无碍。”

　　“巨石呢？”

　　柒雪蹲下来，捡起一块石头说：“巨石不是在这里吗，我要从那边走过来，不得将巨石震碎才可以走过来吗？”

　　震碎？！

　　这姑娘来头不小，武功也非同寻常。

　　“喏，看石壁这里，是它的开关，里面是极其精密的齿轮构造，肉眼难见，但极其精妙，它通过千丝线和地上的感应石板相联，在这片区域里，只要感受到细微的压力，机关就会牵发，一般人只要涉足于此必定被碾成肉泥。”柒雪摸着机关继续说，“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我揣测设立此机关的人是一位难得一见的铁匠，能够用铁做出这么细小的机关的人，实力肯定不一般，等我出去以后去会会他。”

　　“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和他学习一下铸铁技术而已。”

　　“别想了，他不可能教任何人了。”渊眼皮低垂。

　　“你怎么知道，我要告诉你，诚心和坚持是个好东西，只要我死磨硬泡，相信他一定会教我的。”

　　“劝你早点死心吧。”

　　“渊，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你我都是将死之人，何苦呢？”

　　“你没必要知道，你只需知道，跟着我可以走出去就行，别多事，小心你没被困死，先死在我的刀下。”渊语气有点冷，柒雪没有多问。

　　“啊啊，好冷啊，我们走吧，早点出去早点好，我可是一秒钟也不想待在这破地方了，连飞禽走兽都没有，有一只老鼠也好啊。”

　　·

　　渊没有再理会她，径直向前走去。

　　“啊，痛死我了，你干嘛停下来？”柒雪没好气地说。

　　她又偷偷看了渊一眼，见他沉默，不由地生了一股寒意。

　　“渊大侠，怎么了？”柒雪弱弱的问道。

　　空气就这么被某个大佬强行凝滞了几秒。

　　渊沉吟了好一会儿，才掉头说：“刚刚漏了点东西，赶紧回去。”

　　于是二人急匆匆绕了回去。

　　肉眼可见之前那潭清水已成黑水，细流从四面汇聚成一个漩涡。

　　“下去！”渊说的毫无波澜。

　　“不是吧？！”柒雪简直生无可恋。

　　但渊已经遁入黑水之中了，水面上推开几痕水纹，骤然消失。

　　没时间思考了，柒雪无奈横下一条心跟了上去。

　　“醒了就别搁那装睡了，地上多凉啊是吧。”

　　柒雪一口老血堵在嗓子眼不知该不该喷出来，但还是默默站起来，狠狠地剜了渊一眼刀子。

　　“这是哪？”

　　“地宫。”渊翻了翻眼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