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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战春原 ...


  •   一连数日,皇宫里派出来的人在汴京城内外搜了个底朝天也不见成安公主的影子,因为有使者已入京,又不敢大张旗鼓去寻,只得私下暗暗的去找寻。

      高帝急的直在殿中踱步,加上近日朝中又接二连三有朝臣被查出贪腐的问题,于是将严叡徵叫了过来:“你那日呈上给朕的名单上,要提拔的大臣中户部有一位名叫战春原的,你可知,有匿名信呈上他这几年贩卖私盐的证据?”

      说着,将手中一叠文书甩到严叡徵跟前。

      严叡徵拿起散落在地的其中一则文卷展开来看,上面赫然是收集来的战春原私下贩卖私盐的铁证,不由凛眸沉声道:“这件事我会彻查清楚的。”

      高帝声音骤然拔高,厉声道:“查清楚?叡徵,你可知你呈上来这份名单,不只有战春原,还有张晗臣等人或多或少,都陆陆续续有人呈上其受贿贪赃的证据,更有甚者,有的人身上还有人命!”

      “你要朕如何放心?”

      隔了很远,听到殿内的争执声,立在殿外不起眼角落的内监有人轻手轻脚的挪开脚步,退了出去。

      高帝扫了眼殿外,声音忽然冷静了下来,疲倦的揉了揉眉心:“提拔晋升的名单先不着急,朕要你先把这些人的事情处理好了,再来禀报!你先下去吧,有事我会再派人去叫你!”

      严叡徵点了点头,答声道:“好,我会去查清楚。”

      然后就要起身离开,又被高帝叫住:“成安还没找到,不知道这个傻丫头又躲到哪里去了,朕真是头疼!”

      严叡徵笑了笑,开口道:“陛下不用担心,汴京城就那么大,公主既然不常出宫。我们派去的人里里外外搜了个遍都寻不到人影,想着指定有人捷足先登找到了公主了,左右不过那些个去处!”

      高帝听闻他的话中有深意,抬眼迟疑开口道:“你是说,她在蒲增渊那里?”

      严叡徵开口道:“臣之时推测,还没有确切证据。不过想来,再过几日明王自然会将成安公主送回来。”

      只不过他在推迟时间罢了。

      高帝摆了摆手,阖上眼睛闭目养神:“罢了罢了!若当真在他那里,朕倒是不着急了。宣画院那边还等着给成安画和亲像,画师都等了她几个月,被她左推右推,就是不肯去!朕真是要被这个妹妹头疼死了!”

      严叡徵淡声道:“多仁王子的车马一行按照惯例再过半月就会抵达京城,驿站昨日来报,本来走的顺畅无阻,却无端中途滞留了许久,想来又是明王派人前去阻挠。”

      高帝睁开眼睛,缓缓开口道:“你说的朕又何尝不知,叡徵,再忍耐些时日,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严叡徵出宫后径直来了晁容的别院里,还没到饭点,晁容只好命人端了茶水送了上来,又自己起身替严叡徵贴身更衣。

      严叡徵不常来这里,别院里他的衣物也不多,总共就几件常服和寝衣放在橱子里,长久不来,晁容怕常放在橱子里受潮,便每隔几日就让下面的人将衣物拿出来放到外面通风晒晒太阳,再拿熏香熏了一遍,叠放平整。

      所以穿上倒不觉有霉潮的气味。

      晁容伸手替他展了展领子,被严叡徵拽住手,他的眸子漆黑,看着晁容开口道:“我那日听吴管事道,你去了府上拿簪子?可拿到了?”

      晁容笑了笑,走到桌边执起茶盏送到严叡徵手边:“托吴管事的福,遣了那么多下人帮我可算寻到了。”

      严叡徵松开她的手,接过茶盏,淡淡道:“那就好。”

      他的视线扫过放在桌边的话本,伸手拿起翻了几页,是街市上近日正流行的话本小说,开口道:“你也喜欢看这种话本?”

      晁容注意到他话中加了个“也”字,恐他想起了什么,笑了笑温声道:“素日闲来无事,便托底下的人到书行里去买了解闷。”

      严叡徵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目光略过门外的秋色,忽然才发觉不知不觉竟五载悄然而过,淡声道:“以前有个人,她也喜欢看这些话本。”

      晁容喜爱用香,正在拨弄香薰炉的手轰然将盖子掉落在地,响起一声清脆碎裂的声音。

      地上碎了一地瓷片,严叡徵见她竟要空手去捡,还没来得及说,就看晁容神色恍惚果真被碎片割了手,鲜血从手上流出。

      忙拽住她拉到一边在凳子上坐下,皱眉冷声道:“空手就捡碎片,前几日手刚好,这下又把手伤了,你怕是不想要这手了?”

      她低着头,手捂在伤口处血流不可,严叡徵拿了帕子将她手抬起来,垫在干净的帕子上。

      又叫了舜玉和絮玉进来,拿了药膏、端了盆干净的水进来,将她的手涂了止血的药膏,又裹成粽子一般大小。

      严叡徵将赵逋叫了进来,吩咐道:“去宫中找太医,去拿几服外敷的药过来。”

      又嘱咐了舜玉和絮玉两声,让她们尽尽心伺候,小心不让晁容手碰到水,后才姗姗离去。

      晁容望见严叡徵的身影离开,才缓缓松了口气,她竟从未想过严叡徵竟还记得自己。

      她总以为,像严叡徵这般的人早就把谢峤昙这个人遗忘在不知哪个角落里去了,就像消失在汴京城的“不见廊下”画室,淹没在岁月的长河里,如同久放书橱上方落了灰生了蠹虫的书册,这里没有人再记起。

      从她被迫改名换姓易容的那一刻起,就不敢奢望还有人记得自己。

      严叡徵从别院出来,直接去了大理寺。
      贩卖私盐的战春原就被当即扣押在这里。

      大理寺门前生人勿入,一副肃杀寒意。严叡徵从骏马翻身而下,有小厮迎了上来,他顺手将缰绳交到小厮手中,大步流星向狱中走去。

      他一身石青色长袍,肩上披着玄色的披风,披风的带子微微系着,狱中进门处地势由高向低下陷式,有风穿堂而过,披风鼓起扬在身后。

      狱丞见他,忙躬身打招呼要作揖:“首辅大人。”

      严叡徵摆了摆手,边止住他作揖的动作,边往里走,英眸凛冽,冷声问:“战春原人呢,可提审过?”

      大步经过的地方,有狱卒坐在牢边的桌子上插科打诨,有的靠着牢边打瞌睡,远远看见严叡徵走过来,忙拍了拍身上的花生碎和瓜子皮,抖了抖衣服上的碎屑,站起身来。

      狱丞跟着严叡徵往里走,边回答边递上一张写了字的纸张道:“下午提审过一回,交代了部分私盐交易的数目,和一些地下盐庄负责人的详情。”

      严叡徵伸手接过提审的要文,视线草草扫了一眼,不由冷笑道:“这战春原胃口可是够大的,他经手的地下盐庄那些人抓到了吗?”

      狱丞开口道:“下午他刚交代完那些人,赵大人就派了人去拿下了不少人,但也有二三人听闻风声都逃出京城去了,不过已经在城楼和沿街贴了告示悬赏,应该不难抓到。”

      严叡徵走到最里面一间牢房前,脚步停下,定睛看向牢中拘押着的朝官。

      战春原三十来岁,此刻被脱了官袍,穿上囚衣,押在这大理寺,两鬓倏然白了许多。蜷缩在墙壁处,见到严叡徵,忙屁滚尿流爬到了前边,涕泗横流双手攥紧了狱栏:“首辅大人救我一命!首辅大人!”

      严叡徵冷笑一声:“战春原,在天子脚下一介朝廷命官,贩卖私盐,你胆子可真够大的!”

      战春原慌不择路的扣头不止,额头红了一片,头发潦草散乱,边哭边哀嚎:“下官知错了!下官再也不敢了!还望首辅大人能向陛下替战某求情,饶下官一命!”

      贩卖私盐历来都是砍头大罪,何况战春原在朝中作为朝廷命官,此次数目不小,更是难逃死罪。

      严叡徵目光冷淡,视线落在战春原跪伏在地上的头顶,淡声道:“从你贩卖私盐的那天起,就应该知道自己今后的下场。你可还有其他要交代的吗?”

      战春原额头磕在地上血流不止,见严叡徵丝毫不为之动容,匍匐在地上良久泣而不语,忽而抬头泪眼中目光凛凛,看向严叡徵咬牙切齿狠狠道:“我若死了,大人更是找不到心中惦念多年的那位姑娘了!谢峤昙!首辅大人忘记了吗!”

      说完,仰天狂笑,似是疯癫异常。

      听到战春原口中提到的名字,严叡徵身体一凛,目光死死的盯住战春原,大步往前迈了一步,隔着狱栏,伸手攥住战春原的衣领,一字一字开口道:“你说什么?”

      战春原任由严叡徵拽着自己的衣襟,似是预料到了严叡徵此时的反应,声音平静道:“首辅大人莫不是真以为谢峤昙死了?若是死了,为何首辅大人当日回来,到乱葬岗却寻不到她的尸首?”

      严叡徵眼神似是要杀人,紧紧的盯着他:“你可见过她?”

      战春原目光越过严叡徵,看向他身后立在不远处的狱丞,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只有我知道她的下落,首辅大人若杀了我,这世上再没有人可以帮您找到谢峤昙。”

      “免我死罪吧,严大人。”

      严叡徵倏然松开战春原的衣襟,大步转身离开,却听得身后发出肆意的大笑声。

      “命人好生看管着他,待我明日再来审问!”

      严叡徵冷声向狱丞道。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战春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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